“等等……你……你別走……回來！”

    那種語氣，像是在試探著什么一樣。

    白尹詫異地回過頭來，有些奇怪地看著蜷縮在床角的燕宛，卻見燕宛慢慢從懷里伸出了一只手，對著白尹召喚。

    第九十九章尋人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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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宛的話，越發(fā)變得語無倫次。

    白尹面對著燕宛向他伸出的那只手，沉默良久。但是他終是將那只帶了鹿皮手套的手，輕輕遞到了燕宛的手尖前。

    燕宛的手尖在觸碰到白尹的手套的一剎那，幾乎是瞬間就又打了個激靈。那一刻，白尹清楚地看到燕宛的臉上盡是驚慌失措，仿佛是在那一刻，燕宛才肯定了對方就是白尹一樣。

    燕宛突然從床角摸索著向白尹這邊移動過來。白尹驚異，因為自從燕宛回來以后，他從未主動這樣靠近過自己。白尹下意識地將移動過來的身子抱進了懷里，入手的骨感，讓白尹再次揪心。

    “白尹……白尹真的是你？”

    不等白尹反應(yīng)過來，燕宛突然主動將胳膊圈在了白尹的脖子上，這種親密的接觸，竟讓白尹微微有些不適應(yīng)。

    白尹有些迷迷糊糊地抱著懷里的人，拍拍燕宛的肩膀，帶著些許的疑問，輕輕解釋道：“一直是我啊……你是不是睡……”

    “別動！”燕宛的聲音突然響起，白尹再次被嚇了一跳，本來拍著燕宛肩膀的手也不由得停了下來。

    燕宛纖細(xì)蒼白的手指摸索著滑進白尹的領(lǐng)口，冰涼的觸感讓白尹的身體泛起一層雞皮疙瘩，他的手停留在白尹的右肩上，哪里有他們曾經(jīng)歡愛的時候留下的印記。

    燕宛的手指在上面仔仔細(xì)細(xì)地摸索著，那是他曾經(jīng)留下的牙印，觸手之處，還是細(xì)細(xì)密密、坑坑洼洼。

    白尹被觸及舊傷，也是一陣恍惚，就在他以為燕宛的手會繼續(xù)在他的傷口上流連的時候，燕宛的手卻突然從白尹的傷口上撤離，整個骨感的身子，竟如同癱軟了一樣，軟綿綿地從白尹懷中滑落，最后將頭軟軟地扎進了白尹的胸前。

    出人意料地啜泣聲，從懷中人的身體里發(fā)出，白尹被這突如其來的哭聲弄的手足無措，一雙手不知道應(yīng)該放在什么地方才好。燕宛的哭聲從無到有，從小到大，本來那底底地啜泣聲，慢慢變成了嚎啕大哭。

    白尹猛聽他越哭聲音越大，只怕他再將外面的白小暑和文遠(yuǎn)若給驚動了，于是忙伸出手將燕宛的整個臉都扣進自己的懷里，好叫燕宛的聲音顯得略微小些。

    “阿司……你這又是怎么了？”白尹寬厚的手掌在燕宛略有些干枯地頭發(fā)中劃過，心神有些恍惚。

    他們再見已經(jīng)很長時間了，按理說這種嚎啕大哭的場面應(yīng)該在兩個人再次見面的第一次就上演才對，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莫名其妙的出現(xiàn)。而且這種場面帶給白尹的感覺就像是燕宛才發(fā)現(xiàn)自己就是白尹一樣。

    燕宛低著頭在白尹懷里嚎啕了一會兒，但是他只能是干嚎，因為他根本沒有眼淚。

    也不知最后是過了多久，燕宛的情緒才慢慢變得有些安靜下來，但是他的手一直抓著白尹的衣服，緊緊地，仿佛將自己全身的力氣都集中在了手掌上，只要燕宛一松手，整個人都要滑落成一灘水。

    “真的是你……還好剛才是夢一場，不然我以為我又回去了……”燕宛仿佛是在喃喃囈語，仿佛全然忘記了自己處境。

    白尹亂揉他腦袋一陣，無奈道：“我說你怎么又胡說八道起來，原來又做了噩夢?！?/br>
    “不一樣！”燕宛突然抬起頭來對著白尹的臉，失焦的眼睛轉(zhuǎn)動不止，不等白尹再反應(yīng)過來，燕宛突然揮起拳頭用力砸在了白尹的胸膛上，大聲喊道：“不一樣的……不一樣的……”

    白尹忍著胸膛上的重?fù)?，越聽越奇怪：“哪里……不一樣？?/br>
    燕宛咬牙道：“我剛才……我剛才夢見了我回到北冥國的那一天，我當(dāng)時喊過你白大人……可是你沒有理我，更沒有回應(yīng)我！我以為你故意不理我！是不想認(rèn)我！當(dāng)年真的是你騙了我……然后我被你送回了紀(jì)箬身邊，我當(dāng)時就想，你一定不是白尹，一定不是！”

    白尹看燕宛神情已經(jīng)激動到不行了，于是不由得伸手搖晃著燕宛肩頭解釋道：“阿司！你想多了，我以前都沒見過你長什么樣子，你讓我怎么一眼就認(rèn)出你？就算我認(rèn)得出你的聲音，但是我又怎么能立刻就肯定那個人就是你！”

    燕宛聽到這里，卻是狠狠推了白尹一把：“那后來呢！后來你又怎么確定就是我的！”

    “直到我看到你手背上傷口為止，我才承認(rèn)你就是阿司?！卑滓⒅嗤鹕n白的臉色，輕輕說道，“是在我接你出宮的當(dāng)晚，我才確定是你?！?/br>
    “那……你既然不確定我就是聞人司，為什么會將那三件案子都強按到我和阿蓮的身上？你將我調(diào)到執(zhí)金吾，明眼人都看的出，你是要把我從宮里弄出去！離開阿夏！”

    “并非是我將案子強加在你們頭上！”白尹無奈糾正這個問題，“是因為案子的證據(jù)都指向你和阿蓮！我會將你從宮里帶出來，的確是想要你離開聞人夏！因為盡管那時候我不能確定你是不是真的阿司，但是我亦不能忍受有人那樣糟踐一個長得同阿司那么像的人！現(xiàn)在你總明白了吧！”

    “你……”燕宛無神的眸子微微顫動，聽白尹說出這么多東西，他一時間可能有些消化不了，但是他旋即尷尬扭扭頭，聲音細(xì)若蚊蠅：“即便你說的再有道理……你也應(yīng)該知道，我已經(jīng)不是以前的那個聞人司?！?/br>
    白尹聽到這種話，卻是微微挑眉：“你是不是聞人司，與我覺得你是不是聞人司完全是兩碼事。我已經(jīng)說第三遍了，你既然回來了，不管你變成什么樣子，你都別想再從我身邊離開！這話我已經(jīng)不想再重復(fù)！”

    燕宛聞言嘴角亦苦澀上翹：“可是，我離不離開，已經(jīng)不是我自己可以決定的了，我……”

    不等燕宛說完，白尹突然扳住了燕宛的肩膀，眼神有些異樣地陰郁：“告訴我，紀(jì)箬究竟是誰？你又是怎么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