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回憶
第二次見到她,是在成功包下晚晴居的那天。 蘭兒還穿著鳳詠看到時穿的白衫,衣袂飄飄,膚白勝雪,頭上隨手挽起一個髻,插著一個竹簪子,臉上不施粉黛,但卻流露出高貴之氣,只是那袖口露出的些許傷痕,讓人知道,這女子剛剛從牢中被帶到這里。 看到鳳詠,臉上頓時由悲戚轉(zhuǎn)為了欣喜,欣喜,又生出了委屈,眼里頓時泛起了淚花,急忙忙沖到鳳詠面前,撲在鳳詠懷里,嚎啕大哭。 自己看到她這樣,以為她是想到了家中的光景,又見到熟人,觸景傷情,情不自禁摟住她,拍著脊背,安慰她。 哭了半盞茶的時間,她才斷斷續(xù)續(xù)止住哭泣,摟著鳳詠的腰,沒有說話。 眼眶微紅,臉上留下一些淚痕,倔強的咬著嘴唇,想說什么,但是又憋著不說。 自己敲打完老鴇子,轉(zhuǎn)頭對她說:“晚晴居的事情,我已替你安排妥當,白家之事,我無能為力,為你做的,只能這么多了,若有朝一日,我能找到證據(jù),定幫白家平反,屆時,再幫你恢復(fù)身份,迎娶你過門。晚晴居,你就先住著,我都交代過了,你只當是自家院子就好,不過街上,你還是不要去了,免得招來些人說閑話?!?/br> 結(jié)果她只是臉上有些疑惑,回復(fù)道:“那你多加小心,不用記掛我?!?/br> 可能她覺得,男人生性薄涼,不會在這種時候,還管她這種人吧?更何況,她還不是真的白芷。 自己笑著說道:“那我先回去了,家中還有事情需要處理,我過幾天再來看你?!?/br> 其實自己那時候還沒適應(yīng)這個身份,完全是想完成任務(wù),但是看到美人落淚,自己也變得溫柔了。 第三次見面,自己還在父親死亡的悲痛中未走出來,只是按照任務(wù)就去了,沒想到,一下子就被戳穿了身份。 “你到底是誰。我知道你不是鳳詠,你到底是誰?!?/br> 窗外一陣風(fēng)吹過,吹得樹葉沙沙作響,屋內(nèi)兩人面對面,一語未發(fā)。蘭兒身上的月白色一群,加上蘭兒一臉的悲戚,嘴唇微微發(fā)白,臉上未施粉黛,更是蒼白,更顯得她惹人憐愛。 看到自己一言不發(fā),眼中有些許濕潤,緩了許久,才開口,結(jié)果一開口,就帶有了些許哭腔:“鳳詠他……是不是……是不是……”那時候的自己,真的覺得,她是白芷,是為自己的心上人而哭,是為自己的家人而哭,是為自己的處境而哭。 但是,自己卻不明白,她承受的,比自己知道的多得多。 她以為鳳詠或者,如果成功安插在鳳詠身邊,自己所謂的家人就可以保全了,所以就算墮落風(fēng)塵,都覺得無怨無悔,所有事情,都不過是執(zhí)行任務(wù)。雖然淚流滿面,言語之間盡是悲戚,可是,沒有一個悲傷是因為鳳詠,全都是因為自己所謂的家人。 后來,就算戳穿了她的身份,自己也覺得沒有什么,只是一個可憐人罷了,自己又能夠說什么呢?再加上,自己也沒有被泄露什么,也就算了。 自己那時候不過是想知道真相,才會去那樣責(zé)問。 沒想到她不安,愧疚,完全和盤托出:“你還是知道了。最開始,我是不愿做這事情的,可是一個老百姓,有什么辦法呢?難道,我可以置全家人的身家性命于不顧么?我當然知道,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可是,我不是大丈夫,我是小女子,我不知道那些大義凜然的事情,我只知道,我的一家老小,需要我,需要我來救出他們,照顧他們。那些事,我不可能去分清楚,是非黑白,我只知道,養(yǎng)育之恩大于天,就算這事昧良心,為了救我的家人,我也要做。更何況,只是假裝一個人,打探一點消息罷了,這,并不是很難。只是這樣,我就可以救回我的家人,我為什么不呢?” 聽到這些話,自己開心了不少,雖然自己身邊有細作,但是,不是情愿的。雖然自己知道,根本不存在情愿的細作,更加不可能相信一個細作的話。但是自己還是選擇了相信,釋然了。 還笑著和她說笑。 “我知道你肯定有苦衷,但是,我現(xiàn)在只想知道,誰派你來的?你說了,我也不會怪你,畢竟,你也是個可憐人。” “我不能說,我若是告訴你,我一家老小怕是沒了性命?!?/br> “那這樣吧,你就告訴我,那些人知道我的什么事情了?我估計啊,就算你能告訴我那些人是誰,也不過是真正幕后人手下的蝦兵蟹將,不成氣候,你倒不如告訴我,他們知道了什么。再說了,我就算知道了,現(xiàn)在的我可以做什么呢?什么都做不了,你根本不用擔心跟我說,他們會知道什么。再說了,那些人,你以為你做了,真的就會放過你的家人嗎?那些人喪心病狂至此,你還覺得,你的家人真的活著么?你為什么沒有想過,自己為什么,和白芷長得如此之像?為什么,你會被他們盯上?你告訴我,無非也就是給我個說法罷了。說句不好聽的,以后萬一還有人來殺我,也不過是讓我死得明白了。” “其實……并不知道什么,因為我剛開始也搞不清楚,所以沒有匯報什么,無非就是你和四皇子的關(guān)系,你和小王爺?shù)年P(guān)系罷了……不知道的事情,我也不好意思說……” 知道這些之后,自己就明白,哪怕自己所謂的親人被人抓了,這個人還是向著自己的,不僅沒有透露自己的事情,甚至還有心維護。不然單憑自己和羅青的事情,就足夠說很多了。 聽到她所謂的父母沒了之后,自己更是直接叫她留下:“你就放心待在我這里,就算再派人來,我也不害怕,不要把自己再放在那么危險的境地了,再說了,我的身邊,也沒別人可以用了,你走了,我怎么辦?” 現(xiàn)在回想起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還是不是那個冷漠的顧冷嵐,還是不是那個,崇拜曹cao,信奉“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的顧冷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