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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方先生不想離婚在線閱讀 - 第41節(jié)

第41節(jié)

    賀云舒卻擋了她的去向, “你要走?”

    趙舍輕聲,“你們夫妻的事,同我沒有關(guān)系?!?/br>
    賀云舒笑一下,“現(xiàn)在撇清,不覺得晚了些嗎?我一直很佩服你,畢竟能承受方洲高壓工作狀態(tài)的女性太少,能堅持多年不出錯的也不多。甚至,在找你問口紅印的時候還帶著幻想,可能是我太過多疑了呢?可惜你的反應(yīng)令我大吃一驚,后面的選擇更出乎意料。這也罷了,畢竟人各有所欲,我也沒資格評判別人的選擇。因此,我再信你一次,希望能借你的手幫我擺脫這個婚姻。結(jié)果呢?”

    她攤手,“你讓我失望了兩次。”

    趙舍先是低頭,后來抬頭直視她,道,“小方太太,不是人人都有你的好運,也不是人人都被寬待?!?/br>
    方洲雷厲風(fēng)行,手段強(qiáng)硬,不會輕易放過背叛他之人。

    哪怕是趙舍,也不例外。

    賀云舒深吸一口氣,緩緩道,“你說得對,我是以己度人了?!?/br>
    趙舍沖她一點頭,挺直了后背,緩緩走開。

    賀云舒盯著她背影看,后面卻傳來方洲敲打車門的聲音。

    他面色不太好,整個人顯得有些可怕,直沖她道,“上車?!?/br>
    她看他一眼,拉開車門坐上去,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你今天故意用趙舍引我出來?”他問。

    “就跟你故意用趙舍來誘惑我,想把離婚往后推十個月一樣?!彼樹h相對地答。

    “你為什么要將不相干的人拖進(jìn)來?”方洲問。

    “從她放任那口紅印子讓我看見,就是對你伸了手爪子。有人覬覦我老公,我還不能給她長個教訓(xùn)了?”賀云舒面上煥發(fā)著神采,“你當(dāng)我脾氣好嗎?”

    方洲聽見這話,面色緩了緩,再看她就柔和了很多。他道,“那也沒必要拿著她來講條件,非將她拉咱們家——”

    提起這個,賀云舒就有意思了。她道,“當(dāng)初咱們相親的時候,你開宗明義說要個賢妻良母,那是你的厚道之處,什么都說在前面。我自己有私心,騙了你。雖然這六年做得還算可以,但到底不是真性情。仔細(xì)論起來,是你吃虧了。我現(xiàn)在既要離婚,就不能讓你太吃虧,得補一個賢妻良母給你。更麻煩的是,有小熙和小琛在,得找個能接受他們的。思前想后,對象很不好找。恰好趙舍撞上門來了,她長相好,工作強(qiáng),性格是真的細(xì)致溫柔又和順,論心思其實也不少。你沒發(fā)現(xiàn)她穿衣說話神態(tài)都學(xué)我嗎?這么合適的對象,那根本就是老天爺賞給我的。我為什么不用?”

    方洲越聽臉越黑,她這是把他當(dāng)什么人了?到后面,他忍不住罵了一句,“賀云舒,你欠cao——”

    她面不改色,“是的,我欠。我tm要不欠,干嘛要離了還跟你捻三搞七?你自己心里沒逼數(shù)?”

    眼見又要吵起來,方洲不得不先按下火頭,“離婚是大事,不應(yīng)該沖動。你現(xiàn)在身體不好,情緒起伏不定,最好不要下沖動的決定?!?/br>
    “沖動?你以為我有病就會失去思考能力?”賀云舒道,“趙舍應(yīng)該把所有事都告訴你了吧?你怎么還以為我是沖動?”

    方洲確實知道,也知道事到如今沒什么好說的了,可就是沒來由的煩躁。

    賀云舒反而放開了,笑著問道,“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我有病的?。俊?/br>
    方洲難解地看她一眼,周太太說得沒錯,賀云舒是一個擁有極強(qiáng)自我意識和判斷力的女人,她不需要別人告訴她結(jié)論,只需要陳述過程,然后自己得出結(jié)果。

    “你昨天才叫周太太來判斷我的病情,那應(yīng)該不會很早吧?”她疑惑地問。

    方洲默了一下,道,“在首座酒店吵架的那天,翻到兒童房的東西?!?/br>
    也是方駿的鼎食開業(yè)的那天。

    賀云舒點頭,“原來那么早。怪不得突然開始對我好,是知道我生病了啊?!?/br>
    這樣便解釋得通了,他畢竟算是有責(zé)任心的男人。

    “從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趙舍不對勁的?”賀云舒又問。

    方洲道,“那天吵完架就覺得她不對,第二天回你爸媽家,發(fā)現(xiàn)她跟你通話,后面就抓了個現(xiàn)行?!?/br>
    賀云舒點頭,方洲真是忍得。

    “那你明知道我在查你資金流水,也不生氣?”

    “你是我的妻子,是我的家人,該知道的?!狈街藁卮鸬煤芴谷?。

    這就是屁話了,哪個正常人家知道男人的財務(wù)狀況是通過外人呢?

    賀云舒勾起嘲諷的笑,古怪道,“那你發(fā)現(xiàn)趙舍和我有問題,為什么沒有坦誠以待?反而挾制她,觀察我,甚至叫趙舍來欺瞞我,說什么十個月。你是用錢來誘惑我拖延離婚的時間,然后讓簡東將資產(chǎn)做成負(fù)債嗎?”

    既可以讓她一分錢也分不到,還可以用共同負(fù)債將那個公證書奪回去。

    這是賀云舒唯一能想到的理由。

    方洲臉色變了,道,“你別把我想得太壞,我雖然不想離婚,但沒想對你不擇手段,只是不知道該怎么對你。你變了一個人樣,還在首座說之前的六年都是假裝,我并不相信?;丶曳瞿愕乃幒?,我傾向認(rèn)為病導(dǎo)致你短暫的抑郁,完全可以醫(yī)治和恢復(fù)??膳既话l(fā)現(xiàn)趙舍有問題,她過于關(guān)注我和你,偏離了本職工作,于是叫簡東跟著她,才牽出你和她的事。這個對我的沖擊比較大,我需要時間緩沖,所以沒有和你溝通過?!?/br>
    那幾天內(nèi)心的糾結(jié),關(guān)于賀云舒的真實性格,關(guān)于這一段婚姻,關(guān)于家庭和個人,他想得很多。

    賀云舒點點頭,確實符合他的本性,衡量和盤算來去,為了維持家庭,連她早就算計著離婚也能忍下去。

    屬實是個人才。

    “那周太太呢?你叫她來是為什么?”

    “云舒,有病就要治療,不能拖延。”方洲看著她認(rèn)真道,“我會陪著你,小熙和小琛也不會分開,我們是一家人。”

    “周太太怎么跟你說的?”她問。

    方洲不想回答,周太太沒有給出任何結(jié)論,只是一些狀態(tài)的陳述。

    然那些陳述,每一句都讓他感覺挫敗。

    賀云舒見他臉色不好,便推測周太太是個負(fù)責(zé)的好醫(yī)生,不會僅憑一面胡亂說話。

    可醫(yī)生不能說的,她這個當(dāng)事人卻沒有任何顧忌。

    “那你知道我為什么會生???為什么一定要離婚嗎?”她問。

    “誰都有生病和不順的時候,沒有定則?!狈街薜?,“爸很多年前突然中風(fēng),病床上躺了好幾個月,又修養(yǎng)了一兩年才勉強(qiáng)恢復(fù)走路和說話。只要保持好心態(tài),用好藥,什么病都有治愈的可能。更何況,你的病并非無藥可治——”

    答非所問,也安慰不了賀云舒。

    她道,“崔阿姨一直夸你,無論長相人品學(xué)歷或者家世都是一流。我媽想請崔阿姨幫忙,讓我跟你相個親,以后照著你的樣子找個差不多一半好的,沒想過會真的成。我去見你的時候,也當(dāng)去吃個比較好的晚飯??煞街?,你真是個條件很好的男人,我從沒見過比你還要好的。人吶,都是有貪心的,見著了珍寶,不免要想這東西是我的該多好啊。所以當(dāng)你問我對家庭的看法,我就昧良心說了,能做個賢妻良母。其實,那都是騙你的?!?/br>
    方洲早有預(yù)估,并沒有多吃驚。

    “你也別怪崔阿姨,都是我自私作祟,她不知道?!?/br>
    “因為說了謊,我也沒底氣,只好事事都順著媽和你,拼命想做到最好?!辟R云舒苦笑,“《項鏈》里馬蒂爾德的心情,你知道的吧?”

    “真的追趕得非常痛苦,又找不到人傾訴。”

    “我一邊后悔,一邊害怕露餡,又下不定決心失去你。這種狀態(tài),熬得很艱難?!?/br>
    方洲理解她,更在工作中見識過比她更瘋狂之人。為了爭取項目,花招和謊言使盡;為了利益,甚至不惜踩著法律的邊線反復(fù)橫跳。

    因此,他在短暫的糾結(jié)后,從根本上接受了。

    對一個生意人而言,許諾和謊言只在一線之間,那一線便是做到。

    不管賀云舒的本性如何,她既承諾了是賢妻良母,且也完成得很好,那她就沒有說謊。

    他道,“我不在乎,行動和結(jié)果比言語更重要。你愛我,你愛小熙和小琛,你也愛這個家,這就夠了。”

    賀云舒冷笑了,“可這病,病因在我,病根卻是你,最好的藥也是你?!?/br>
    “你說你不在乎,我卻在意。我會不斷地想,你是真愛一個賢惠的女人,還只是單純需要一個妻子?如果只是一個妻子,那并非一定是我,趙舍也相當(dāng)合適。如果真愛賢惠的女人,那怎么我稍有撩撥便控制不住?你處處都顯得矛盾,竟不知讓人怎么辦才好。我一直戴著面具,非常不舒服。你卻要我保持原樣,難道我要戴一輩子?野地里的草,怎么偽裝也成不了花園里的玫瑰。我越在意你,就越想不通,這成一個死結(jié)。更可怕的是,以前會因為謊言生病,那以后照樣會因為計較這些而病得更重。當(dāng)然,這責(zé)任在我自己,我該當(dāng)?shù)???蛇@病是由你而起,只要沒有你,那問題全不存在了?!?/br>
    方洲吃驚,“你怎么可以這么想?”

    “你要不愿相信,可以去問周太太。她一定會告訴你,要病人康復(fù),最好的辦法是遠(yuǎn)離令她緊張的一切。而你,就是令我不安的源泉。為什么?只要見了你,就會不停地想,你沒有心就罷了,天性如此而已??赡忝髅骱头津E一樣長大,知道什么是愛,也懂什么叫用心,只是你的心不在我身上?!?/br>
    方洲面色復(fù)雜,努力要解釋。

    可賀云舒已經(jīng)不想聽了,“我對你徹底失去信任,你說什么都只能是狡辯。事已至此,這個婚姻已經(jīng)沒有存在的必要?!?/br>
    方洲想去拉她的手,可她面上卻出現(xiàn)昨晚上燒照片那種執(zhí)拗的表情來。他知道周太太說得沒錯,內(nèi)心的高墻轟然倒塌,六年來建立的一切毀于一旦。

    “方洲,我不是要離婚,是要救命。”她平靜地看著他,“你得救救我?!?/br>
    方洲知道人有上限,也精通各種激勵、鼓勵和壓榨的方法逼出下屬和合作伙伴的上限。

    譬如簡東,他是一塊萬用的橡皮泥,隨便怎么捏他指使他都行,但讓他自行主事卻要慎重。他不是一個堅定和看得清方向的人,慣于猶豫和蹉跎,需要一個人為他拿主意。

    譬如方駿,人雖然能干,但對搞自己沒興趣的生意卻生不如死。讓他去公司上一兩個月班可以,但超過三個月,整個人都要崩潰了。

    人與人不同,同樣百米賽道,有人能跑進(jìn)十秒,有人卻在十一秒上被卡得死死的。

    他分明地在這里看到了賀云舒的極限,那些因為渴望得太久而變成黑洞的東西,吞噬了他想要的一切。

    如果她只是公司的職員,他可以不必管她,將她放在她能力范圍之內(nèi)的一個位置就好。

    可她不是。

    她是他的太太,是他兩個兒子的母親,更是他家庭的一員。

    他就不能冷漠無情地摧毀她,得給她一個喘息的方向,避免事情走向糟糕的極端。

    他只好干著嗓子道,“云舒,你別急也別怕,離婚這事能談。明天,你讓莊勤去公司找簡東——”

    第四十章 你是個好人

    “明天,讓莊勤去公司找簡東。”

    方洲艱難地說出這句話, 幾乎算是親手砸了努力六年構(gòu)筑的家庭關(guān)系。

    賀云舒果然立刻放松了, 甚至沖他一笑才下車走人。

    她那種迫不及待,仿佛生怕多留一秒, 他就變了主意。

    他滋味復(fù)雜, 身心苦澀, 目送她離開后, 從車座下面撈出一根錄音筆。

    小玩意本是為趙舍準(zhǔn)備, 以防外一, 不想?yún)s用在賀云舒身上。

    他反復(fù)地聽,賀云舒那一聲‘救命’,聽得心情沉重。

    片刻后, 簡東打了電話過來, 語氣十分慌張, 甚至是失態(tài)了。

    “方總, 剛有個叫莊勤的律師打電話。她語氣囂張,說是代理了小方太太, 明天要來公司——”

    方洲道,“對?!?/br>
    簡東無語了, 小心翼翼地問, “所以, 真的是談離婚?”

    “她來, 你先接待著, 把協(xié)議的框架定下來。”

    “具體內(nèi)容呢?”

    富人離婚, 最要緊的是孩子和財產(chǎn)分割。簡東慶幸自己動作快,提前做了一點準(zhǔn)備。他發(fā)現(xiàn)趙舍的異動后,既不想她執(zhí)迷不悟,也不愿意看見她踏入方洲這個深淵,很利索地投向了方洲。事情揭開后,他在感嘆賀云舒的精明之余,立刻私下進(jìn)行了一點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