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開手機，找到幺姨的聯(lián)系號碼，發(fā)了個語音過去問，“倆小寶都還好？這會兒是洗澡該睡覺了吧？”

    幺姨回得很快，也給發(fā)了一張照片。有兩兄弟跟在爸爸后面出門玩的，有他們在飯桌上吃飯的，也有他們洗干凈后頭挨頭擠在床上聽故事的。

    賀云舒只看到了自己兒子，沒看見陪在他們身邊不是很習(xí)慣的方洲。

    她笑了笑，安心了。

    幺姨那邊又來問，明早還是七點三十開門？早餐的時候，小寶們肯定想和mama道個別的。

    她回答說會按時過去。

    一番來往，只談小孩，十分順暢。

    稍微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居然是方洲就沒來sao擾了。

    就這樣吧，慢慢的分道揚鑣，漸行漸遠(yuǎn)。

    然方洲不如是想，他只是在試錯而已。

    他的棋盤上羅列了各種方案和方法，也有不同的反饋。

    賀云舒在婚姻里滿身尖刺，稍一施壓便全力反擊，不到兩敗俱傷絕不松氣。他選擇離婚，是給她一個喘息的空間。她拿到證后果然松了很多，目前也算能正常對話了。這個事，做對了。

    孩子們迫不及待叫她搬家，她二話沒說，搬了。這個事，又做對了。

    孩子們的禮物，她不會拒絕。他雖然不覺得花有什么用，但女人喜歡就對了。這個事，還是做對了。

    唯一的錯處，大約是葉喬出現(xiàn)后他的表現(xiàn)太緊，給了她壓力，導(dǎo)致又起了應(yīng)激反應(yīng)。她給出來的陪護時間安排，明顯在避他；甚至連關(guān)浩的出現(xiàn)，也顯得稍微刻意了些。

    不能追得太緊，得松弛有度，拉一下?lián)芤幌露阂幌虏藕谩?/br>
    方洲對前景還是比較樂觀，只是關(guān)浩和葉喬這兩人，得想辦法處理掉。

    他對著筆記本寫寫畫畫，側(cè)頭看了一下床上睡得安穩(wěn)的兄弟，再看看手邊的手機。

    屏幕上是簡短的對話，賀云舒這個時間回來，情緒十分平靜。顯然，她和關(guān)浩的發(fā)展也僅僅止于普通朋友。

    他拿出另一個手機，給簡東發(fā)了個短信，“關(guān)浩的事先安排一下吧，也該見個面出個長差了——”

    指令完畢，方洲抬頭看了一下樓上。

    反而是樓上這個，是意外，也更麻煩一些。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方洲：太太對我有怨氣，用別的男人來氣我也是正常。

    方洲：離婚確實是有風(fēng)險的事，但只要風(fēng)險可控，一切就都在掌握中。

    賀云舒：他可能不知道有句話叫人算不如天算。

    方駿：哥，從一開始我就忍著沒說話，現(xiàn)在實在忍不住了。你的cao作，從頭到尾都是錯的。

    方洲：……你說。

    方駿：你早點抱著嫂子大腿哭著認(rèn)錯求原諒，不就什么事都沒了？

    方洲：作為一家之主，我也是有尊嚴(yán)的！

    方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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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章 生日會

    葉喬的出現(xiàn), 在方洲的計劃之外。

    他為此有些失眠，便起了個大早。

    晨練的時候, 在籃球場看見那人打球，很有些張揚不拘的意思。

    他站著看了會兒, 回去洗漱。

    穿衣裳的時候，拉開巨大的衣柜, 面對形形色色同樣款式不同顏色的襯衫, 選了白色。

    時間走到七點三十，一秒不差地, 敲門聲響了。

    他本要去開門，想了想又放棄。

    幺姨開的門，賀云舒帶著一身春天的氣息進來, 淺色的長風(fēng)衣將她皮色襯得粉嫩。

    方洲不由得不承認(rèn)，她現(xiàn)在看起來狀態(tài)好了很多。

    可她越好，他就越有些煎熬, 仿佛那些好將他的不好全照了出來。

    “來了？”他打個招呼。

    賀云舒見著他，眼珠動了動，往他襯衫領(lǐng)口看了一下。

    他低頭, “有什么不對嗎？”

    她搖頭，坐到小熙身邊，拍了拍桌上的早餐, “小熙, 還沒吃完啦？”

    幺姨進來道, “云舒來啦？我去給你準(zhǔn)備吃的——”

    “不用?！彼? “我吃過了。”

    她又去撥一撥小琛的臉，親了親他，抬頭的時候，又往方洲的方向溜了一眼。

    方洲放下筷子，問，“睡得好嗎？”

    “還行。”賀云舒回答得馬馬虎虎，低頭去幫小琛整理圍兜，教他怎么拿筷子。

    方洲起身，拎了旁邊的西裝和公文包，道，“昨天晚飯后，帶小熙和小琛下樓散步，去運動場那邊跑了會兒。出了汗，回來洗澡泡了會兒，今早沒著涼的樣子。今天晚上我排了一個應(yīng)酬，會回來得稍微晚點，就麻煩你帶他們——”

    “我知道。”

    他點點頭，往外面走，道，“小熙，小琛，再見?！?/br>
    倆娃脆生生地喊，“爸爸再見?！?/br>
    她卻沒再抬頭看他。

    方洲認(rèn)為，他需要一點外援幫助和支持。

    車如離弦箭，奔馳在細(xì)雨中。

    方洲將車停在鼎食樓下，穿過側(cè)面的消防樓梯，直上四樓的辦公室。

    這是大廈裙樓樓頂搭設(shè)出來的一排輔助用房，設(shè)施設(shè)備有些簡陋，但作為只有兩家店鋪的餐飲公司管理處，足夠了。

    他穿過陳舊的走廊，遠(yuǎn)遠(yuǎn)聽見了蘇小鼎和方駿說笑的聲音。

    上次方駿為蘇小鼎攢局做婚慶展會，事情算是拿了下來。他為了做自家鼎食的推廣，又在展會中增加了美食品嘗和比賽活動，連續(xù)好幾個媒體和電視臺進行宣傳。現(xiàn)在搞得如火如荼，日夜顛倒的加班，已經(jīng)拒絕了方洲好幾次見面的邀請。

    如此，方洲才不得不主動來堵人。

    他站在走廊上，隔著玻璃窗便見方駿摟著蘇小鼎看墻壁上的規(guī)劃圖。

    兩人挨得近，臉貼著臉，說不出的親近。

    方駿從小就這樣，喜歡的人就黏著，一刻也不會放手。

    方洲敲了敲門，清咳了一聲。

    方駿抱著蘇小鼎轉(zhuǎn)身，見是他，丟了一個哭臉來，很不歡迎的意思。

    方洲走進門，反手將門扣上鎖扣。

    “你鎖門干嘛？”方駿問，“我又不會跑?！?/br>
    蘇小鼎扯開方駿的手，叫了一聲‘大哥’后，去挪椅子兼泡茶。

    方洲略有點不自在，他年前莫名其妙找蘇小鼎咨詢賀云舒的生日會，年后又去找了她兩次，均想說動她幫忙。事情也簡單，就是要她去和賀云舒交朋友，探一下她對婚姻的真實想法，不要令他過于被動就行?？上У谝淮伪凰没ㄥX不如親自動手的借口打發(fā)了，第二次則是說婚姻事外人不好插手。他雖然覺得她說的有道理，但這會兒實在是顧不上了。

    他也不廢話，道，“媽應(yīng)該跟你說了，我和你嫂子暫時分開了?！?/br>
    方駿一屁股坐沙發(fā)椅上，捧著蘇小鼎泡的香茶，“離婚就離婚唄，還暫時分開。哥，你用詞還挺講究——”

    蘇小鼎倒是直接，“大哥是想挽回的吧?！?/br>
    “既然要挽回，離個什么勁？”方駿咕噥一聲，但也道，“這事我?guī)筒簧厦?，你也別老是找小鼎。她最近忙展會的方案，好多天都加班沒睡好了。”

    “鼎食的股份，我分了一半給你嫂子?！狈街薏粶?zhǔn)備迂回。

    方駿有心理準(zhǔn)備，只‘哦’了一聲。他問，“那我借你的錢呢？還你還是嫂子？”

    “還我。”方洲道，“我已經(jīng)直接補償給她了，她沒意見。就是股份有點不好辦，她不方便持有，所以會找莊勤處理，掛在小熙或者小琛名下。她監(jiān)管和監(jiān)護，以后的分紅或者增資，直接找她。這一塊，莊勤后面應(yīng)該會來聯(lián)系你，你給她辦了就行?！?/br>
    “你找我，就說這事？”方駿十分不能相信。

    蘇小鼎跟著好奇起來，坐方駿身邊，抓著他的手，好奇地看著方洲。

    方洲覺得兩人交握的手十分膈應(yīng)，挪開視線道，“給你嫂子打個電話，按照我說的轉(zhuǎn)達(dá)?！?/br>
    方駿不干，死活不拿手機。

    方洲道，“要我求你嗎？”

    方洲是方家的長子，從小被父母寄予厚望。他自己爭氣不說，父母親的刻意培養(yǎng)也很重要。從小到大，他活得有些獨斷，也養(yǎng)成了些大男子氣息?？献鍪拢軗?dān)責(zé)，最不愿的就是求人。

    方駿從沒聽過他說‘求’字，即便是在父親不能理事的那幾年，方洲拜訪各路叔叔伯伯或者客戶甲方，也是有禮有節(jié)。

    態(tài)度或者謙卑恭敬，但那個求字，從未出口。

    方駿不免就有些變了神情，問，“怎么就突然離了呢？”

    方洲不肯說賀云舒的不好，就含糊著不說。方駿還要再問，蘇小鼎卻連戳了他好幾下。行吧，他就不問了，只看著蘇小鼎，“小鼎，你忙得過來嗎？”

    “稍微擠點時間也行?！碧K小鼎說，“看大哥這邊怎么安排吧，應(yīng)該不會太煩吧？”

    方洲略有點感激，搖頭道，“倒也不必?！?/br>
    如此，三人就說了些閑話，估摸著差不多后，方駿撥通了賀云舒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