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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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璇縮在袖子里的手顫了顫,有一種被舊日噩夢卷席而來的悶滯,像是四周筑起了鐵籠,擠壓得她喘不過氣來,長久的無言,最終還是只有一句:“對不起?!?/br> 江淮沉默著看她了一會兒,搖搖頭:“我說了,這些都怪不著你。像你這樣自幼長在王府里的貴女,哪能自己去選喜歡的來嫁,能見兩面看個順眼就已經(jīng)很好了。說這些我也沒有旁的意思,就是這些事我總放不下,想問個清楚,弄個明白。這樣……也好讓它都過去。” 楚璇聽他這樣說,心里反倒覺得輕松了許多。父親當(dāng)年其實沒有看錯,江淮是一個寬厚豁達的人,什么事情他都會擺在明面兒上來說,丁是丁卯是卯,該理論理論,不會藏著掖著背地里記恨人。 正好這時書房門被從里面打開了,侍女請他們兩個進去。 蕭鳶、蕭騰和父親都在,楚璇走在前面,甫一進門便聽蕭鳶義憤填膺道:“不過一個上宛倉,就算皇帝派心腹過去,照樣能除,南邊災(zāi)民多,當(dāng)年的禁軍統(tǒng)領(lǐng)徐慕不就……”他一抬頭,看見楚璇進來,話音戛然而止,神情倏然變得微妙起來。 楚璇心中生疑,下意識看向身后,江淮在門口卸下了佩劍,才姍姍拂帳而入,一臉平靜,應(yīng)當(dāng)是沒聽見剛才的話。 徐慕……那是蕭逸的義兄啊,蕭鳶說關(guān)于他的話為什么要背著她? 在場的人交換了下眼色,只當(dāng)沒有過這個話題,寒暄了幾句,梁王問楚璇:“皇帝尋了個名目撤掉原先的宛州郡尉,我估摸著他想派自己的心腹去,可探聽了一圈愣是探聽不出他要派誰去,想來干系重大,他藏得嚴實,璇兒,你可知道嗎?” 楚璇想起自己剛從病榻醒來時無意間聽到的——常權(quán),若是沒記錯,那是常景的長子。 她茫然地搖頭:“我也不知,這些日子凡是我侍立君側(cè),那侯恒苑就不說話,陛下就會讓我出去,我聽不著什么有用的?!彼捯粢活D,仿佛想起什么,道:“我前幾天借口進去換茶,聽見他們說大理寺……” 梁王坐正了身子,問:“什么?” 楚璇一邊回想著臨出宮時蕭逸教她的話,一邊道:“自父親被罷官,大理寺卿出缺,陛下想召回在淮西丁憂的光祿大夫吳營?!?/br> 蕭騰冷嗤道:“那不就是侯恒苑的得意門生嗎?小皇帝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盤,想得倒是美。咱們最好趁吳營還沒回京,明日就在朝堂上把大理寺卿的人選定下來?!?/br> 梁王點頭,眉眼慈和地看向楚璇:“你辛苦了,我與你舅舅們商量了,這些日子皇帝和校事府都盯著內(nèi)宮,我暫且不往里派眼線了,你回去后好好調(diào)理身子,皇帝那里的事都打聽就打聽,也別強求?!?/br> 楚璇恭順應(yīng)下,卻聽蕭騰道:“自打先帝駕崩,這校事府本都成擺設(shè)了,這幾年倒在皇帝陛下的手里又活泛起來,跟條瘋狗似得,不定什么時候就出來咬人——說起來倒是蹊蹺,好幾回咱們準(zhǔn)備著要算計小主人,可都被他輕而易舉給化解了,就拿這一回兒來說,咱們打算讓二弟入宛,皇帝倒好像提前知道了似得,開口就要上宛倉。別是咱辛辛苦苦往他那里塞眼線,人家也有樣學(xué)樣,悄悄地也往咱們身邊安插了眼線。” 蕭騰似是觸到了要緊處,眼睛一亮,道:“若真是這樣,那必是父親身邊受倚重信任的人,不然他知道不了這么多,也知道不了這么快。” 楚璇淡定地觀察著眾人的反應(yīng),心道她這位大舅舅可真不愧是心機深沉、足智多謀之人。她昨夜睡不著,把這些事細捋了一遍,反復(fù)揣摩蕭逸這些日子的表現(xiàn)和他說的話,覺得他就是提前知道了外公想讓蕭鳶屯兵宛州。自打藏毒一事敗露,不,或許更早,他的每一步路都是在阻止蕭鳶入宛。 思來想去,除了他在外公身邊安插了可靠內(nèi)線,幾乎是沒有別的可能了。 在眾人的沉默中,蕭鳶揶揄道:“父親最倚重信任的人都在這兒了,除了大哥,我們幾個哪個沒在這皇帝的手底下吃過虧?要真有內(nèi)線,我看大哥嫌疑最大?!?/br> 蕭騰瞬時陰沉下臉,斜睨了他一眼,冷聲道:“你要是不會說話就閉上嘴,沒人拿你當(dāng)啞巴。” “行了。”梁王沒耐煩地瞥了眼他們,沖楚璇道:“你盡早回宮吧,在王府待久了怕是咱們那位小主人又要多心?!?/br> 楚璇頷首,盈盈施了一禮,退出來。 內(nèi)侍和冉冉在花苑外等她,說已套好了馬車,隨時可以擺駕回宮。 楚璇想著方才的事,仔細看了看身邊的內(nèi)侍,他挺眼熟的,記憶里常在御前行走,且年歲不輕,看上去很有資歷。 兩人一路出府,楚璇斟酌著問:“從前有個禁軍統(tǒng)領(lǐng),叫徐慕,內(nèi)官可知道?” 內(nèi)侍道:“那是陛下的義兄——什么義兄,人家起碼大了陛下二十歲,聽說有個孩子比陛下也就小個三四歲吧,陛下當(dāng)年也是少年心性,不拘小節(jié)得很,認了人家當(dāng)義兄不說,還要當(dāng)人家孩子的義父,當(dāng)真是有趣得緊?!?/br> 孩子……小三四歲……那不是跟她差不多大。 楚璇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接著問:“你見過那孩子嗎?” 內(nèi)侍搖頭,忖了片刻,神情幽秘:“聽說徐大統(tǒng)領(lǐng)家宅不安,孩子還沒出生夫人就跑了,他找了許多年,聽說最后是找著了——哎呦,娘娘,您慢點?!?/br> 楚璇一時沒留神,被府前石階絆了一下,內(nèi)侍和冉冉忙上前來攙她。往前走了幾步,回頭看看那浮雕祥云紋的石階,有一瞬的恍惚,仿佛有什么東西剖開了塵土飛躍出來,在她腦子里一晃而過。 ……她應(yīng)當(dāng)是見過徐慕的。 那時蕭逸擺駕回宮,她跟出來送他,有一個很高大的男人走上前來彎身跟她說話。 “璇兒,你是璇兒吧,你都長這么大了……”說著說著,眼睛還紅了。 印象里他很高大健碩,穿著赤色兩襠鎧,戴著翎羽盔,那時的楚璇不認識,可現(xiàn)在她時常見,那就是禁軍的裝束。 緊跟在蕭逸身邊的禁軍,除了徐慕還能有誰。 好像那個時候他還說會再來看她,可惜自打那次見面后沒幾個月,他就死在了邵陽,那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卻也是最后一次。 楚璇心里像堵著塊硬石,一直到回了宮還覺悶得慌。 自打她出梁王府便派人快馬往宮里送信,她這個時辰回宮想來熱茶熱飯都備下了,可一推長秋殿的門,見里面宮女內(nèi)侍齊整地立著,蕭逸坐在案桌后,悠閑地搖著玉骨折扇。 一見楚璇進門,蕭逸那墨珠兒似的眼瞳霎時亮了亮,透出期許已久的光芒,合上折扇像是要沖出來,迫不及待要抱一抱,要親一親,但剛一抬身驟然想起什么,一頓,又緩緩地收斂了回去。 “咳……那個你收拾收拾,盡快搬出長秋殿?!?/br> 楚璇瞇起眼,目光銳利地把看上去冷淡至極的蕭逸上下打量了一遍,面無表情問:“為什么?” 蕭逸道:“朕看上你宮里的宮女了,打算封個宸妃,再封兩個昭儀,她們當(dāng)中有人看上這座殿,你快點收拾收拾,給人家騰地方?!?/br> 他親眼看見楚璇文靜平和的表面下,實則惡狠狠地咬了咬牙,涼涼看向他:“憑什么!” 楚璇捏著拳頭上前,一把推開要攔她的高顯仁,怒道:“憑什么我騰地方!”她直接上手揪蕭逸的衣領(lǐng),陰悱悱道:“你愛看上誰看上誰,你給我走!就是別想讓我搬,這殿里東西也別想拿,那都是我的!” 蕭逸登時愣了……不對啊,宮女早就讓他都攆走了,他就是想讓她吃醋,可……她怎么是這反應(yīng)? 她怎么是這反應(yīng)! 魂游天際的皇帝陛下被楚璇拽得東倒西歪,一個踉蹌竟被推出了殿門,楚璇抱起胳膊,寒光凜冽地一一掃過殿中人:“你們給我查庫房去,看看少沒少東西,特別是我的胭脂,我的首飾,還有我的衣服?!?/br> 滯留在殿中的高顯仁徹底傻了,怔怔地看著好像彪悍女將士上身的楚璇,想起他偷摸拿的那十幾根釵,陡然慌了,忙看向跟他一樣傻著的蕭逸,拼命眨眼。 陛下,您可不能傻啊!下面該怎么演你倒是給點提示啊,這是會出人命的! 作者有話要說: 跟編輯商量好了,打算1月24日入v,到時萬更或是兩萬更,我盡量兩萬哈~謝謝大家的支持。 推薦我的接檔文《以瑟》 溫瑟容顏傾城,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 養(yǎng)在深閨十五年,只等著她那太子表弟成年,好嫁給他當(dāng)太子妃。 一切看上去溫馨順?biāo)?,直到她做了個夢。 夢里太子沈昭將她寵上了天,從太子妃到皇后,更是為了她廢置六宮,拒納妃嬪,大建奢華行宮,凡是她要的,哪怕再難得,也會利用皇權(quán)捧到她的跟前。 就這么寵著,寵著,把她寵壞了…… 沈昭連年在外征戰(zhàn),溫瑟不甘深帷寂寞,找了個假太監(jiān)暗通款曲,被提前得知消息秘密回宮的沈昭抓了個正著。 沈昭勃然大怒,將假太監(jiān)當(dāng)著她的面兒車裂,流放了她全家,殺了昭陽殿所有宮人,將溫瑟軟禁起來,用盡了所有殘忍手段折磨她,懲罰她…… 溫瑟一個激靈,夢醒了。 眼前的沈昭年輕稚嫩,正用刀子割了衣衫給她包扎墜馬造成的傷口。 溫瑟哆嗦著后退:“有話好好說,先把刀放下?!?/br> 沈昭:?? …… 溫瑟:“我想過了,娶妻娶賢,阿昭身份尊貴,應(yīng)當(dāng)擇賢德之妻,我配不上你?!?/br> 沈昭驟然變臉,陰悱悱道:“阿姐的意思是想悔婚?” 溫瑟:“……我開個玩笑?!?/br> …… 兩人做了同一個夢,男主比女主晚幾天…… 點擊右上方作者專欄,進去后第一個就是哦,若是喜歡可以收藏,謝謝大家,么么噠~ 第24章 蕭逸站在殿外怔怔了片刻,見宮女們魚貫而出,斂著衣袖、垂著眉眼直朝庫房而去,他只覺一切充滿了不切合實際的荒誕,不可置信道:“首飾?胭脂?衣裳?璇兒,你這個時候最關(guān)心的應(yīng)該是這些嗎?” 他面色沉凝,語氣幽重,一下便將楚璇問住了,她攏著身上的披風(fēng),茫然了少頃,反問:“那我應(yīng)該關(guān)心什么?” 蕭逸感覺到體內(nèi)一股邪火直沖向腦子,又轟然炸開,震顫得他一時竟不知說什么了。 仿若一出大戲和著婉轉(zhuǎn)悠揚的鼓點熱鬧開場,未演到好處,卻已慘淡落幕,只剩下一地冷卻凄涼的荒蕪。 他覺得傷心,一腔的癡情衷腸卻原來自始至終都是他的獨角戲,對方渾然未覺,也滿不在乎。 大約是皇帝陛下臉上的神情太過落寞憂傷,高顯仁終于看不下去,暫且將那十幾根釵和他自個兒的性命安危拋諸腦后,湊到楚璇身前,低聲提醒:“娘娘,你不應(yīng)當(dāng)稍稍挽留一下陛下嗎?你們到底有著多年的感情,您稍稍挽留一下,沒準(zhǔn)兒就沒有什么宸妃和昭儀了……” 楚璇垂眸思索了一陣兒,堅定地搖頭:“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挽留是沒有用的,既然陛下要變心,那就讓他變吧,我還是守住我自己的珠寶首飾比較實在?!?/br> 高顯仁半張了口,有些發(fā)蒙,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端著拂塵小碎步奔向蕭逸,嚴正道:“陛下,您是天子,只要您愿意,這天下的芳草花朵全由著您摘,何必非要在一朵沒心的花身上耗著!不值當(dāng)?shù)?,您至尊至貴,不應(yīng)當(dāng)總是把自己一顆心送上去讓人家踐踏。” 話音剛落,那隨同楚璇探親的林內(nèi)官弓著腰進來了,他一瞧當(dāng)前這安靜詭異的場景,不禁錯愕,朝蕭逸揖過禮,悄悄靠近楚璇,以不大不小的聲音道:“娘娘,方才你聽說了那六名宮女被送回祈康殿,不是挺高興的嗎?這又是怎么了?” 蕭 逸:…… 高顯仁:…… 楚璇唇角略微抽搐,拼命克制住將要破功大笑的沖動,在那主仆二人直勾勾的注視下半側(cè)了身,揉著額角,清了清嗓子:“那個……我現(xiàn)下也沒不高興啊,我就是……??!”她一聲嬌嗔,忙快步上前勾住抬腿要走的蕭逸,抱住他的胳膊晃晃悠悠,膩聲道:“陛下,小舅舅……我就是跟您開個玩笑,別生氣?!?/br> 蕭逸冷著張臉,把胳膊抽出來,依舊要走。 楚璇像是顆快要化了的桂花糖,黏糊糊地又貼在了他身上,仰起頭,可憐巴巴道:“我昨夜一宿都沒睡好,今早起來頭疼得厲害?!?/br> 緊隨君側(cè)的高大內(nèi)官眼睜睜看著陛下那兩彎緊繃的劍眉緩緩舒展開,慢慢的攏起了飽含憐惜的弧度,垂眸看向懷中的溫軟美人,俊秀的容顏上似浮了層暖光,方才被戲耍的惱羞成怒已在不知不覺間蕩然無存。 高顯仁聽到自己的心間傳來一聲綿長且憂郁的嘆息:冷臉好歹多撐一會兒啊,這么好哄,將來非讓人家拿捏得緊緊的。 哀嘆尚未落地,耳邊已傳來皇帝陛下三分強撐冷淡、七分深切掛懷的詢問:“怎么睡不好?梁王府的人慢待你了?” “這倒不是?!背犷^靠在他的臂彎里,呢喃:“我想您了,好像在宮里的時候不覺得有什么,一旦離開了就覺得心里空落落的,很難過,又不知從何說起。” 蕭逸抬手想撫一撫她略顯松散的發(fā)髻,手堪堪停在髻上一寸,頓住,含著些許怨氣道:“那你還不快些回來,竟還在王府里住了一宿,當(dāng)真是對朕這般放心么?” “不放心啊?!背銎痤^,認真道:“我睡不著一大半就是因為這事,想想那些宮女各個貌美如花,擱在我殿里,我又不能近前看著,就覺寢不安寢,食也無味。” 蕭逸聽得心里暖融融的,唇角不禁上揚,但隨即想起了方才那場鬧劇,心中又不免有些悵然。 他就是想看她為他吃醋,在意他的模樣,就算她早已知道了內(nèi)敵已除,再無近憂,哪怕做個吃醋的樣子呢。 他絞盡腦汁想了一出戲,是希望能引著她跟自己膩歪膩歪,溫柔纏綿一番,不是要她無比自然嫻熟地接下戲,再手段老練地反把他耍了一遭…… 想到這兒,雖然懷中美人溫軟生香,但還是有種受了冷落、被委屈著的感覺。 楚璇緊凝著蕭逸的臉,眼見那俊逸清秀的臉由陰轉(zhuǎn)晴,再由晴轉(zhuǎn)至愁云郁郁,不禁茫然:他到底在想什么??? 明明是他先要演戲的,自己就舍命陪君子跟他演了那么一出。多么清新自然、不漏痕跡的表演啊,若她不是長久周旋于他和梁王之間,練就了一身曲意逢迎的好本領(lǐng),還演不了這么恰到好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