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系統(tǒng)逼我GAY、張總叕去拍戲了、君染山河 完結(jié)+番外、[綜]君子如瘋 完結(jié)+番外、[洪荒封神]洪荒孵蛋手冊、孩子的父親都想和我談戀愛、新時代帝姬,絕不離婚!、[綜漫]我愿世界結(jié)緣 完結(jié)+番外、【西幻】為什么男主總往我身邊擠、獸神墓地
蕭逸道:“蕭雁遲太嫩,在宛州撐不起大局,他去了也沒用。除非蕭鳶和蕭騰中的一個去,不然,梁王遲早是會松口讓你父親去接手的?!彼捯纛D滯,眼睛里閃過一道古怪的光,趁楚璇沒上心,忙轉(zhuǎn)開話題:“宛州地勢崎嶇,崇山峻嶺眾多,那都是天然的屏障,可以開辟出極為隱秘的練武場,若讓蕭鳶率軍入宛,只怕用不了多久,他這十萬大軍就會變成十五萬甚至二十萬,而且還是不在冊的,全成了他梁王府的私軍。我是絕對不會讓這種事情發(fā)生?!?/br> 這話倒是跟蕭鳶說的一樣,楚璇想,或許蕭鳶下午也不全是胡吣,那些故弄玄虛的話里應(yīng)當(dāng)摻雜著幾句實(shí)話的。 蕭逸望著她淡淡一笑:“可惜,蕭鳶和蕭騰為世子之位明爭暗奪,誰都不愿意離開長安,倒省了我的事,只要奪了上宛倉再稍微推波助瀾,給蕭鳶一個應(yīng)付梁王的理由,他就順勢留在了長安,后面的事就好辦了。” 他說得輕巧,楚璇卻有些擔(dān)憂:“可如今蕭鳶死了,外公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他一定會查。” “那就讓他查。”蕭逸的語氣很輕松:“他的孫子是大理寺卿,都不用經(jīng)過朕,想怎么查就怎么查。只是……”他勾唇,噙起一抹譏誚的弧度:“梁王叔好歹是戰(zhàn)功赫赫的蓋世猛將,不會看不出他的兒孫之間早已內(nèi)斗不止。單說蕭鳶生前的這個案子,我讓大理寺查實(shí)呈個詳奏,你是沒看見那方奏折,蕭庭疏可是一點(diǎn)沒給他二叔留情面,一副大公無私的樣子,好像巴不得要把蕭鳶快送進(jìn)牢里一樣?!?/br> 楚璇斂眉忖了片刻,笑道:“那是你在耍心眼。明明那么證據(jù)確鑿的案子,讓宗正府直接判就行了,你非要讓大理寺插進(jìn)來,還要呈詳奏。我爹的前車之鑒,蕭庭疏也不敢偏袒蕭鳶啊,偏袒了蕭鳶再讓御史臺咬住,把他自己也要搭進(jìn)去。蕭鳶跟蕭騰水火不容,蕭庭疏是蕭騰長子,說白了也是利益相關(guān),他巴不得蕭鳶死呢,怎么會舍下官位去維護(hù)他。你就是心里門清,故意挑撥離間,煽動他們內(nèi)斗呢?!?/br> “是啊,我就是在挑撥離間?!笔捯輵?yīng)得十分坦蕩爽快:“蕭鳶這一死,你看著吧,他麾下的部曲不會輕饒了蕭庭疏,他們會覺得都是因?yàn)樗痪S護(hù)自己的二叔,累得他四處奔走,深夜不歸,才遭了此橫禍?!?/br> 楚璇也覺得痛快,可痛快歸痛快,只是沒什么用,蕭鳶都死了,蕭騰從此獨(dú)占鰲頭,憑他的心機(jī)收服宛洛守軍是遲早的事,只怕梁王府內(nèi)部分裂敵對的局面很快就要結(jié)束,這可不是什么好事。 豈料蕭逸悠然地?fù)u頭:“傻丫頭,哪里就那么容易了?蕭鳶是死了,可他還留下幾個兒子,他的長子蕭庭寒今年也二十了,蕭鳶的手下將領(lǐng)一定不會眼睜睜看著宛洛守軍落在蕭騰父子的手里,一定會扶蕭庭寒上位的。蕭騰再精明,可到底在軍中滲透不夠,恐怕也左右不了大局?!?/br> “蕭庭寒?”楚璇只覺荒誕,蕭鳶好色成性,姨娘抬了一個又一個進(jìn)門,后院里烏煙瘴氣,那幾個兒子耳濡目染,也有樣學(xué)樣,各個在脂粉堆里廝混,十足十的草包。 但楚璇轉(zhuǎn)念一想,是草包又有什么關(guān)系。軍中將領(lǐng)有自己的打算,他們從前跟著蕭鳶沒少給蕭騰使絆子,萬一軍權(quán)落入蕭騰手中,他們定然是沒有好日子過的。與其那樣,扶個草包上位又有什么關(guān)系,至少根正苗紅,保準(zhǔn)跟他們一條心。 只是這樣,梁王府對外的力量便會大打折扣。 蕭鳶再不擠,也是在軍中錘煉多年智勇雙全的悍將,楚璇白天跟侯恒苑和蕭逸說過,他不是好對付的,這是心里話。自然,他的張狂淺薄只是表面,內(nèi)里也是有心機(jī)的,不然憑蕭騰那城府極深的人,不可能這么多年都壓制不下他。 想到這里,楚璇眉宇微蹙,隱隱覺出些蹊蹺。 既然他是個有心機(jī)的人,自然也不會說些無緣無故的話,今日他把她和三舅舅拉進(jìn)書房追憶了一番往事,肯定不是一時興起,他話里話外強(qiáng)調(diào)自己如今官司在身,像是意有所指,只是他的意在何處?指的又是何處? 如今他人都死了,自然也無處去問了。 楚璇想說出來讓蕭逸替她琢磨琢磨,可蕭逸卻打了個哈欠,翻身上床,將她摟進(jìn)懷里,酣氣濃重地說:“不早了,睡吧?!彼坏皖^,見楚璇眼珠滴溜溜轉(zhuǎn),抬手給她合上眼皮,恐嚇:“快睡!再不睡把你煮了!” 他沒把楚璇嚇唬住,反倒被楚璇在手心里咬了一口,吃痛地哼唧了半夜,才郁郁地睡過去。 第二天上朝,果然炸開了鍋,堂堂云麾將軍死在了樂坊,朝野震驚,梁王連夜從京郊趕回來,糾結(jié)了一般朝臣要求嚴(yán)查細(xì)查。 蕭逸一概應(yīng)了,把案子指派給了大理寺。 過了年關(guān),休沐結(jié)束,大理寺還沒查出個眉目來。 蕭逸倒不覺得有什么,孫玄禮辦事向來穩(wěn)妥,比這還大的事他也辦過,滴水不漏,毫無破綻,任大理寺查去,料他們也查不出什么。 把這些朝政一放,他騰出心思,想在‘立后’上做做文章。 他跟楚璇柔情蜜意,彼此間信任日增,再不像從前那般相互算計,更是因?yàn)樗奶嵝?,讓上宛躲過了一劫。 如此大好局面下,他不想讓楚璇僅做個貴妃,僅當(dāng)他的妾,這與她而言太委屈了。他想她做他的妻,不止是他心中的,還是全天下人眼中的。 這事他瞞著侯恒苑,密詔了禮部和監(jiān)天司的幾個人到跟前,商量著要利用天象來開個局,再以楚璇的名義放還一批宮女,讓她多去皇莊里親蠶事桑,在民間先博一個賢德的好名聲。 然后讓御史臺上書,結(jié)合天象與貴妃賢德,請求他立后,蕭逸就順?biāo)浦?,爭取在六月前把立后大典辦了。因皇后的袆衣縷金衲珠,繁冗且沉重,若楚璇穿著在七八月份的宣室殿前完成一整套流程,只怕她會熱。 他這邊正思慮周全著,可沒想到又出了岔子。 原是年關(guān)一過,天氣轉(zhuǎn)暖,云蘅的病也差不多好了,楚晏打算啟程回南陽,在走之前想把女兒的婚事辦了。 楚玥與江淮早就定了親,江淮乃禮義君子,很體諒楚晏的一片慈父之心,便盡力張羅著,準(zhǔn)備風(fēng)光迎娶楚玥。 可楚玥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里萬千寵愛著長大,自小心氣高,什么都要最好的。 她jiejie當(dāng)年入宮,雖說只是個妾,但皇帝陛下賜了她無比奢華風(fēng)光的紅妝嫁篋,甚至聽說曾令闔宮參拜,御史臺反對的奏疏雪花般的落在龍案上,皇帝也都只當(dāng)沒看見。 時隔四年,她要出嫁,就算趕不上天家富貴,至少不能比她jiejie差太多。 因此她凡事要體面,江淮又是個好說話的,不免到最后就把排場鋪得有些大。 如此高調(diào),也不知是不是招了別人紅眼,惹人注目的同時,也惹來些流言蜚語。 不知是誰把江淮和楚璇的那一段舊事挖了出來,編成詩句,漸漸在坊間街巷流傳了開。 蕭逸得知后自是龍顏大怒,著令京兆府嚴(yán)查,查出背后造謠生事的,火速讓他們閉嘴且嚴(yán)辦。 處理完這些事,蕭逸帶著一身疲憊回了長秋殿,誰知剛進(jìn)殿門,便聽畫月那清脆的嗓音朗朗傳入: “勤cao鼓和瑟,常聞古人言。 女英與鵝黃,淚染湘竹斑。 鵝黃入紅墻,女英今始嫁。 姊本念江郎,奈何圣難違?!?/br> 蕭逸聽著,只覺一股熱血轟然涌上頭,也不得高顯仁通報,直接快步而入,見楚璇正屈膝坐在繡榻上聽得仔細(xì),更是怒氣沖天,喝道:“誰讓你們在貴妃面前胡說八道!” 畫月嚇得連忙跪下,滿殿宮女隨她跪了一地。 楚璇起身,過來抱住蕭逸的胳膊,柔聲道:“我聽說坊間流傳一首詩,是關(guān)于我和楚玥還有江淮的,想聽聽,便讓畫月去打聽了來,都是我的主意,不怪她們?!?/br> 蕭逸緊繃著臉,嗤道:“聽這些做什么,韻腳調(diào)子全然不通,不知是哪個無聊的市井無賴編出來的,等我抓住了,非撕爛他的嘴?!?/br> 楚璇輕勾了勾唇角:“雖說不通,卻朗朗上口,聽說傳唱得很快?!?/br> 蕭逸在她言語中覓到了一絲憂愁,忙將她攬入懷中,安撫似得拍著她的背,道:“我能解決這事,你不用擔(dān)心?!?/br> 楚璇問:“怎么解決?” “我已經(jīng)讓高顯仁親自去楚府傳我的口諭,江淮和楚玥的婚事暫且擱下,楚玥隨父母先去南陽,江淮留在長安繼續(xù)做他的官,等風(fēng)頭過了兩人再擇期成婚?!?/br> 楚璇輕蹙秀眉,搖頭:“楚玥不會答應(yīng)的,我母親也不會答應(yīng)。” 蕭逸將她緊扣在懷里,聲音沉定:“我知道她們不會輕易答應(yīng),可凡事得有些代價,不能指望甘蔗兩頭甜,什么好處都想占。楚玥和你母親若不糊涂就該明白,若楚玥沒有一個做貴妃的jiejie,憑她的資質(zhì),想匹配江淮簡直是癡人說夢。你為他們犧牲了那么多,如今該是他們償還的時候,不然我就下旨解除這門婚約,連擇期成婚都沒有了?!?/br> 楚璇依舊娥眉長斂,蕭逸瞧著她這副模樣,卻來了醋勁,捏起她的下頜,吟吟念道:“姊本念江郎,奈何圣難違……你說,你現(xiàn)在還念江郎嗎?” 第37章 楚璇眼睫一顫,瞟了他一眼:“思弈,我不是說你有什么不好,只是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思吃醋?你剛剛還說要把那造謠的人抓出來嚴(yán)懲,可連你自己都對這詩句將信將疑,憑什么要嚴(yán)懲旁人?” 蕭逸將她松開,揮退了滿殿的宮女,拂帳而入,彎身坐下,看著楚璇跟著他進(jìn)來。 她在殿中只穿了件雪緞素花裙,束腰,顯得腰肢纖細(xì)越發(fā)不盈一握。她就這么身段婀娜地進(jìn)來,雖是素衫銀釵,胭脂也點(diǎn)得極淡,但禁不住有著驚艷媚極的底子,看得久了便覺心跳加劇,像是要被她勾了魂一樣。 蕭逸輕嘆了口氣:“璇兒,我承認(rèn)你心思清透,凡事也看得比較開,剛才那一番話呢也是十分有道理的??晌也皇桥匀税?,我是你的夫君,你不需跟我講道理,只要嬌滴滴地說一句‘什么江郎,我早忘了,我心里只有思弈’,我就痛快了。” 楚璇低頭淺笑,依言鉆進(jìn)蕭逸的懷里,伸胳膊摟住他的脖子,攀在他身上,嬌滴滴道:“什么江郎,我早忘了,我心里只有思弈?!?/br> 蕭逸攬住她的腰,垂眸凝在她臉上看了許久,卻沒有想象中的心醉怡然,只覺欠了點(diǎn)滋味:“你的語氣里充滿了無奈,怎么聽上去像是在哄孩子一樣?” 楚璇笑道:“你還知道自己孩子氣啊。我怎么可能還想著江淮?他是我妹夫啊?!?/br> 蕭逸聽著她一本正經(jīng)地這樣說,不知怎地,就想起了她小時候坐在一堆瘋孩子中間,細(xì)嚼慢咽地吃剔蟹細(xì)碎卷的樣子。 她自小便是個懂規(guī)矩、講道理的小淑女,偶爾會瘋野地追著人打,冰冷地拒人于千里之外,那不過是因?yàn)榕匀苏腥橇怂圬?fù)她欺負(fù)得厲害,實(shí)在忍不了才會有的表現(xiàn)。 等到長大了,瘋野幾乎就不見了,只剩下冰冷。 遙想她剛?cè)雽m那會兒,表面上巧笑倩兮地伴著他,討好著他,可只要他一靠近她,自她身上散發(fā)出來的那股疏離涼意直往他心里鉆。 他用了整整三年才把這塊冷玉捂熱,捂熱了之后才發(fā)現(xiàn),她哪里瘋野?哪里冰冷?其實(shí)就是個極乖順極守規(guī)矩的小女孩,醉了要抱抱,受了委屈也要抱抱,把‘不能跟自己妹夫有瓜葛’奉為圭皋,只好像吃飯喝水一樣平常自然。 母后還總說她是小妖精,是狐貍精,這古往今來的狐貍精若都是她這模樣,哪里還會有那么多朝代更迭,亂世罹難? 楚璇若是真有錯,那就是錯在長了一張禍國殃民的臉,和從小沒有被好好對待。 想到這兒,蕭逸越發(fā)心疼,摟著楚璇,喟嘆道:“我這么好的璇兒,竟還有人要往你身上潑臟水,可不要被我抓到,被我抓到了非揭了他的皮。” 楚璇往他懷里縮了縮,呢喃:“思弈,我一點(diǎn)都不生氣,我也不害怕,我知道你一定會保護(hù)我的。” 蕭逸聽著,只覺心中一暖,將她摟得更緊。 兩人膩歪了好一會兒,高顯仁回來了。 大內(nèi)官的神色很是別扭為難,皺著張臉猶豫了許久,滿是憐憫地看了看楚璇,才沖蕭逸試探道:“陛下,奴才單獨(dú)向您回稟吧。” 蕭逸一聽就知道事情不順利,便低頭把楚璇從自己懷里撈出來,聲色溫柔道:“你回內(nèi)殿休息,我一會兒就去陪你?!?/br> 楚璇看了看蕭逸,又看看高顯仁,輕巧地應(yīng)下了,容顏貞靜,眉目淡遠(yuǎn),好像真是一個不cao心又單純的小姑娘。 她在蕭逸的視線里繞過屏風(fēng),一路往內(nèi)殿去,留心聽著后頭的動靜,一直到高顯仁開始說話,才輕手輕腳地倒退回來,躲在屏風(fēng)后偷聽。 “奴才可算是見識了,那楚姑娘好歹也算是個官家室女,平??粗伦穸Y的模樣,怎么這么蠻橫!” 蕭逸的聲音平靜無瀾:“說吧,她怎么了?” “奴才奉命去楚家把陛下的意思講了,那楚姑娘可真是機(jī)靈,不敢明著違抗圣意,只一個勁兒在哪兒哭,一邊哭還一邊楚楚可憐地說什么她自知比不了她jiejie,命好又尊貴,也從來沒想著跟jiejie爭長短,只求她jiejie自己風(fēng)光時別忘給她一條活路。” 高顯仁自詡見慣了大場面,還是被這自私且涼薄的算計給氣著了:“楚大人倒是個明白人,向奴才保證謹(jǐn)遵圣命,也不搭理他這刁蠻女兒??稍妻靠ぶ骶驼媸且桓焙繕?,瞧她女兒哭得這樣凄慘,還真當(dāng)她受了什么委屈,當(dāng)場就要跟奴才進(jìn)宮來討個說法。奴才好說歹說才把她勸下了,不然這樣鬧開了外面要傳得多難聽?!?/br> 蕭逸將手搭在瓷甌邊沿上,面色沉冷。 高顯仁說得沒錯,這事不能鬧開鬧大了,不然外面那些難聽的流言只會愈演愈囂。 他們會說什么,會說他這個皇帝為了自己和寵妃的名聲,不惜逼迫妻妹延緩婚事,再惡毒難聽些的,會說他們是心虛了,楚璇真和江淮有個什么,才不惜以此策來平息謠言。 不明真相的人,很容易被這些言論帶歪,到時候再想清理這些碎嘴舌頭就難了。 楚玥也是拿準(zhǔn)了這一點(diǎn),才敢這么鬧。 蕭逸不是楚璇,遇事比她能狠下心,這么個小丫頭,哪怕一肚子鬼胎,到他跟前還是嫩了些,真當(dāng)這么撒潑無賴他就拿她沒辦法了? 他浮上一抹冷笑,沖高顯仁道:“你去,召江淮來見朕。” 蕭逸本來不想走這一步,男婚女嫁是好事,哪怕他平日里再瞧不上楚玥,可她到底是楚璇的meimei,不看僧面看佛面,他這個當(dāng)姐夫的沒有跟她過不去的道理,更何況她嫁的還是江淮,是他義兄唯一的兒子。 可再多的親緣攀扯也經(jīng)不住這么糟蹋。 他都不敢把自己放在楚璇的角度上去想,只要稍微想象他是楚璇,就覺一股刮骨剝皮的涼意在體內(nèi)蔓延,涼到透心。 蕭逸的心揪了一下,他這么個血冷心狠的人都覺得涼到難受,楚璇那么個嬌嬌弱弱的小姑娘,是怎么扛下來的? 楚璇扒著屏風(fēng)的竹棱聽到這會兒,默默地松開手,轉(zhuǎn)身回去。內(nèi)殿軒窗半開,外面飛花落雪,美不勝收,她賞著美景,聽著外頭進(jìn)進(jìn)出出的聲音,知道江淮來了又走了,殿宇重歸于靜,心里才逐漸安寧下來。 貴妃與皇后是不一樣的,哪怕只有一步之遙,可這一步之間便是天地之別。 貴妃是妾,妾的意思就是每年春祭廟饗拜謁宗廟,她永遠(yuǎn)都沒有資格站在蕭逸身邊。她唯一的作用便是陪寢與傳宗,古書說的‘女子大德,相夫佐君’跟她半點(diǎn)關(guān)系都沒有。她若有這樣的想法,那就是僭越。 哪怕蕭逸再愛她,宗法祖制森嚴(yán),她在這樣的位置上,一生的調(diào)子都被定好了。 她從來沒有從別人那里奪過什么,她所付出的也從來沒有要過償還,可走到了今天,她就是想為自己打算打算了。 她要做她所愛之人的妻,她要為自己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