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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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是她外公曾親口說放過她了。 他雖不擇手段,但還是一言九鼎,不會出爾反爾的,于楚璇而言,蕩平了梁王府這隱患,她離安穩(wěn)封后便又近了一步。 只是她每每安靜下來,總是會想到那抹落在屏風上的神秘影子,還有他故意發(fā)出的曾救她于危急時那低微且清晰的腳步聲。 她心頭難安,把這事說給了蕭逸聽,蕭逸擰著眉凝思了許久,才道:“或許這個人對你跟對旁人不同?!?/br> 楚璇立馬問:“為何?” 蕭逸眸底幽邃,深若澗潭,有深濃的疑慮沉落下去。但看著楚璇微蹙的秀眉,又不想讓她心煩,清潤一笑,將她攬進懷里,戲謔:“可能看你長得漂亮,于心不忍……不過話說回來,你要回梁王府不用跟我說一聲嗎?又一次自作主張,該罰!” 說吧,他緊捏住楚璇的下頜,讓她那雙琉璃珠淺瞳對上自己佯裝怒意的眼睛。 楚璇忙告饒:“我錯了?!?/br> 蕭逸道:“錯了,但下次還敢,是不是?” 楚璇撲到他身上,幽幽嘆息:“可我看你為這事那般cao勞,心里過意不去,總不能什么都依賴你,我想有些事總得我自己去面對,去解決,現(xiàn)在這樣不是挺好的嗎?” 蕭逸確實辛苦。大典在即,他夙夜難寐,大約是前頭走的路太崎嶇艱難,臨到這時總格外謹慎,既要密切關(guān)注著朝臣坊間對楚璇的風評清議,還得防備著大典前夕別出什么紕漏。 特別是這幾天,侯恒苑大約還是對楚璇不放心,總在蕭逸跟前絮叨,什么嚴御后宮,莫輕祖制……天天念叨,把蕭逸煩得差點要跟他翻臉。但如今顯然不是翻臉的時候,也只有壓抑著自己的脾氣,默念無數(shù)遍師言金玉語。 這一切,楚璇全部都看在眼里。 她將側(cè)頰緊貼在蕭逸襟前,呢喃:“思弈,我很擔心,我覺得那個躲在背后的人可能比外公還難對付,如今事情這么多,牽動了你那么多精力,而那個人又完全躲在暗處,提防起來甚是艱難,我怕你會吃虧?!?/br> 蕭逸略微向后仰,讓楚璇舒展開身子,不要蜷著腹部,把她摟在懷里,捉住了她的手放在胸前,輕輕笑了笑:“很好。” 楚璇仰頭看他,見他明眸中仿有星海閃爍,輕勾唇角,笑意正濃:“你現(xiàn)在知道向著你夫君,心疼你夫君了,吾心甚慰,很好,繼續(xù)保持。” 楚璇嘟嘴:“我在跟你說正經(jīng)話?!?/br> 蕭逸道:“我也是在說正經(jīng)話啊?!彼鬼此骸澳悄阏f怎么辦。這幕后黑手存在一日,一日不能把他揪出來,那么咱們只能長吁短嘆,憂愁度日了么?日子還是得過,孩子還是得生,你現(xiàn)在有了身子,不好心事這么重,小心點孩子,他現(xiàn)在在你肚子里沒準正不舒服呢。” 楚璇心里一慌,忙低頭看去。 才三個月,腹部依舊平坦如川,她輕輕地摸了摸,長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摒棄雜念,多想開心的事。 蕭逸瞧著她這副緊張樣子,不禁輕笑,可笑著笑著又覺出些不對來,他把楚璇重新勾進懷里,抱著她問:“那等這孩子生出來你是更愛他還是更愛我?” 楚璇的一顆心還提著,生怕孩子會因自己郁郁的心情而不妥,未及細想,隨口道:“愛他?!?/br> “不行!”蕭逸把楚璇從懷里撈出來,扣住她的肩胛讓她正視自己,嚴肅認真道:“你必須最愛我,他只能排第二!” 楚璇茫然:“可他是個小孩子啊,那么脆弱,又什么都不懂,你都這么大了,怎么能跟他爭?” 蕭逸擰眉道:“等你把他生出來,他就是什么都不懂,既不懂得心疼你,也不懂得愛護你。你要耐著性子等他長大,等他成人,等他知道心疼你了,他又該娶媳婦了,那一顆心撲到別的女人身上,你為他付出十幾年的心血,他又能回報給你多少呢?” 楚璇鼓腮捂著自己的肚子,弓背蜷成了個蝦米,默默坐了一陣,突然抬頭無比憂郁地看向蕭逸:“聽你這樣說,我心里酸酸的,突然不想生孩子了。” “不行,孩子還是得生的,最好一下生個男孩,好讓他繼承皇位?!笔捯莘湃峋徚寺曇簦骸拔視肋h陪著你的,我會用我的一生來愛你,保護你,我們才是會伴彼此到老的人,那你說,你是不是應(yīng)該最愛我?” 楚璇歪著頭思索了一陣,有些懵懂地點頭:“聽上去好像應(yīng)該是這樣?!?/br> 蕭逸滿意地一笑,俊秀的鳳眸里閃爍著狐貍般幽亮精明的光,繼續(xù)循循善誘:“這就對了,你要記住,這孩子生出來只是為了讓他繼承皇位,他不能破壞我們之間的感情,更不能取代我在你心中的位置?!?/br> 楚璇目光迷離地靠在蕭逸的肩上,低眉思考了許久,疑惑漸漸散去,在嘴角扯開一絲狡黠的笑:“思弈,你真是太壞了,你算計完這個算計那個,你連自己沒出生的孩子都要算計,你怎么能這么壞?!?/br> 她雖這樣說,但滿心里卻是甜蜜的。 有這么一個人,時刻在意著在她心里的位置,把她鑲嵌進自己余生圖景里最醒目最耀眼的位置。 他所鉤織的關(guān)于他們的未來,每一處都那么契合她的心意,他的肩膀那么寬厚溫暖,他的手臂那么堅實有力,讓她無比地堅信他會牽著她的手走向他所許諾的未來。 在她過去的人生里,從來沒有這么依賴信任一個人,也從來沒有被人這樣愛著這樣需要著。 楚璇將臉貼在蕭逸的頸窩里,柔聲道:“思弈,你這個傻瓜,在我心里你當然是最重要的,你想要的孩子都有了,還這么患得患失,真是夠傻的?!?/br> 她的聲音輕淺柔綿如一縷青煙,帶著清芬怡人的蘭香,順著蕭逸的頸線滑下去,讓他仿佛被一團沾著露珠的花瓣包裹著,心神皆醉。 他心尖發(fā)癢,沒忍住將手撫上了她的衣帶。 楚璇恍然清醒,摁住他的手,輕搖了搖頭。 蕭逸倒也聽話,摟著她平息了一陣,側(cè)翻倒在了她身邊。像只缺了水的魚,不甘地掄起拳頭捶著床撲通了兩下,就老實地趴著合上了眼。 這些日子他也的確是累了,這一睡便是兩個時辰,醒來時天都黑透了。 楚璇一直守在他身邊,見他睡夢中出了汗,還拿起枕邊的細綾紗團扇給他一下一下地扇著。 蕭逸揉搓著惺忪睡眼,握住楚璇拿扇子的手,朝她笑了笑。 他深寐初醒,卸去了白天里的持重精明,容顏清澈,目光瑩透,宛如最單純質(zhì)樸的少年,笑容中不含半分憂慮心事,干凈得好像新掬起來的蒼巔雪水。 楚璇心里一動,正將手撫上了他秀氣的眉梢,忽聽帳外傳進了腳步聲。 高顯仁站在外面,稟道:“宛州那邊的消息已傳入梁王府了,里面據(jù)說是亂了一陣,可具體什么動靜外頭打探不到,只知半個時辰前梁王帶了三百府兵騎快馬離開了長安,往宛州的方向去了?!?/br> 蕭逸唇角輕勾,對這消息很滿意,還不忘體貼地輕捏了捏楚璇的手,道:“我一會兒告訴你怎么回事?!?/br> 外面高顯仁站著未動,略有些躊躇,還是抬了頭看向楚璇,道:“王府內(nèi)傳來消息,冉冉姑娘……” 楚璇慌忙站起身問:“冉冉怎么了?” 高顯仁略一哽聲,道:“您要節(jié)哀,那丫頭福薄,掉進王府后院的芙蓉渠里淹死了。” 楚璇心中一慟,跌坐回來,蕭逸忙去扶她,歪頭沖外面道:“怎么回事?” 高顯仁回:“王府來人只說是淹死了,沒有詳說。” 楚璇閉了閉眼,悲戚地說:“不,她絕不是淹死的,她一定是沒有聽我的話……這個丫頭,怎么這么不聽話,我都跟她說了,難道我會害她么……” 蕭逸緊凝著她的臉,滿是擔憂道:“璇兒,你怎么了?” 楚璇抓住蕭逸的臂袖,將白天在王府花苑遇見冉冉的情形告訴了他。 “我從小就在那芙蓉渠邊玩,那渠水根本淹不死人,冉冉是從南郡買來的,自幼通習水性,更加不可能被那么淺的水淹死?!?/br> 她喃喃念叨,攥著蕭逸袖子的手無意識地收緊,柔滑的絲緞瀲起了道道褶皺,蕭逸見她臉色蒼白到讓人心驚,忙把自己的袖子從她手里抽出來,握著她的手溫聲道:“你別難過,我一定會派人查這件事,一定會查清楚的。” 楚璇默了默,語調(diào)綿弱卻無比堅定道:“我要再回一趟王府?!?/br> 蕭逸斷然拒絕:“不行。那王府里危機四伏,你還懷著身孕,不能再回去冒險了!” 楚璇搖頭:“那個神秘人不想讓我死,他在關(guān)鍵時候救了我,況且外公已經(jīng)離開王府出城了,府里是蕭騰主事,他那么精明的人,在明知道外公已經(jīng)放過我的情形下,怎么可能會讓我在他主事的王府里出事呢?” 蕭逸眉目嚴凜,顯然沒有要讓步的意思,剛想再勸她,卻聽她幽幽道:“冉冉從七歲起就跟著我,她對我一片忠心,做什么事都是在為我打算,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在我最孤寂無依的時候,她自始至終都陪在我的身邊。思弈,我可以為了孩子躲在深宮里什么都不為她做,可若是那樣,我的心一定是不安寧的,做娘的日夜活在遺憾內(nèi)疚里,孩子就能好嗎?” 蕭逸凝睇著她,沉默未語,望向她的目光里滿是疼惜,緘然良久,才道:“我派禁軍保護你,讓高顯仁跟著你?!?/br> 他轉(zhuǎn)頭看向帳外,沖高顯仁道:“你要寸步不離貴妃?!?/br> 高顯仁忙躬身應(yīng)下。 深夜的王府悄寂靜謐,猶如一頭沉睡的幽獸,散落亮著幾個孤零零的犀角燈。 一個侍女的死在偌大的王府里是微不足道的,半點水花都沒掀起來,照樣依時辰落鑰、上柵、安寢。 楚璇不想驚動太多人,遣人進去向三舅舅送了句信,他親自出來從小門把她迎了進去。 冉冉的尸體暫時存放在后院西廂的一個雜物房里,蕭佶命人給她買了一副厚木棺槨,打算先停放一夜,明兒一早就給她出殯送葬。 楚璇站在棺槨前,看著安寧得好像睡著了的冉冉,她穿了身簇新的水藍色襦裙,妝容精細,鬢發(fā)干凈整齊,甚至被楚璇握住的手,指甲都經(jīng)過精心地修剪。 蕭佶看看棺槨里香消玉殞的年輕少女,再看看一臉傷戚的楚璇,輕嘆了口氣,道:“我讓侍女給她整理了遺容,她好歹跟了你這么些年,是個忠心的,死后也得給她份體面。” 楚璇面容悲沉若水,看上去過分的安靜,開口時嗓音里卻好似摻了沙礫,顫顫沙啞:“謝謝你,三舅舅?!?/br> 蕭佶道:“跟我客氣什么,我也只能做這么些,再多我也無能為力了?!?/br> 楚璇握住冉冉的手微滯,回頭看向三舅舅,見他兩條長眉緊緊鎖起,說:“那芙蓉渠是淹不死人的,可我命侍女檢查了冉冉的身上,半點傷痕都沒有,璇兒,你說是誰做的?” 楚璇目光怔怔地凝著冉冉那安謐的睡顏,仿若隨口問:“這些天王府里來過外人嗎?” “外人?”蕭佶擰眉思索了一會兒,搖頭,不十分確定道:“應(yīng)當沒有吧,我沒見過外人……但是我白天一般都在國子監(jiān)辦公,沒有太留心府里……” 楚璇握著冉冉的手,輕輕撫著她已涼透略有些僵硬的手背,道:“我想見一見王府里的管家?!?/br> 蕭佶忙道:“好,我這就去給你找?!?/br> 一直跟在楚璇身后的高顯仁十分麻利地上前,捏著蘭花指客氣道:“哪里敢勞煩蕭祭酒?!彼麊玖藗€小黃門上前,讓去前院叫管家。 管家來得很快。 “這些日子并沒有外客,哦,云蘅郡主來過幾次,奴才上茶的時候聽過幾耳朵,好像是為了玥姑娘的事來的。” 楚璇冷凝著管家,問:“她自己來,還是有人陪她來?” 管家回:“有時楚瑾公子陪著,但近來公子來得少了,多數(shù)是郡主自己來。” “那么今天呢?” 管家略一忖,搖頭:“沒有,今天并無外客?!?/br> 楚璇皺了皺眉,接著道:“那會有人像我一樣從后門進來嗎?” 管家一愣:“這還真說不準。若是有人接應(yīng),提前把后門的守衛(wèi)撤開,那可能會不驚動人地進來。可王府里,有這本事的人不多吧?!?/br> 楚璇心道,外公肯定有這本事。都怪她白天被那柄短刀嚇掉了魂,連腦子都僵了,若是那個時候派人偷偷守在后門,到了現(xiàn)在,起碼可以確定這神秘人是不是王府里的人…… “璇兒,你怎么了?” 蕭佶見她久久不語,且臉色越發(fā)難看,不禁有些擔心:“你還懷著孕,天色也晚了,還是快些回宮吧,這要是有個什么差池,可如何是好?” 楚璇輕抿了抿唇,道:“三舅舅,我又給你添麻煩了,你回去歇著吧,我想和冉冉說會話,也算是送她一程,等到了明天,我恐怕不能給她送葬了。我們名為主仆,情同姐妹,心意還是得盡的?!?/br> 蕭佶輕嘆了口氣,又勸她保重身體,才一顧三回頭,甚是不放心地推門走了。 管家也跟著退下。 潮濕破敗的雜物房里,只燃了一根白蠟燭,焰光微弱跳動,一團白影落在棺槨上,顯得陰氣森森。 高顯仁沒忍住抱著拂塵打了個哆嗦。 卻見楚璇好似一點都不怕,握住了冉冉的手圍著她的棺槨轉(zhuǎn)了一小圈,聲音輕若煙塵,好似夢中細語,帶著憂傷悵惘的氣息,緩緩飄散在這逼仄的屋里。 “冉冉,你是不是最后還是沒聽我的話,所以才會喪命?你告訴我,為什么要去書房?有什么是你放心不下的?你在那里看見了誰?誰殺了你?” 她的神情認真,目光溫柔,好像冉冉還活著,會傾聽著她的問題,然后睜開眼如實地回答她。 一想到這,高顯仁只覺有股涼氣從腳底往上泛,周圍氣氛愈加詭秘,恰有晚風從軒窗下吹進來,吹動幡鈴‘叮叮當當’的響,懸掛于靈牌前的縞素好似被附上了魂靈,劇烈的飄擺搖曳。 高顯仁縮到楚璇的身后,帶著哭腔道:“娘娘,您別問了,再把這丫頭的魂召回來。” 楚璇淡淡地掠了他一眼,說:“她要是真能回魂,也不會傷害我們,她要去找那個害死她的人,讓那個人償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