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下(第四卷)】(2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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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05-12 第二百八十章心生嫌隙 密林深處。 郭依云獨(dú)自垂淚,她性子雖然暴躁,平日卻無甚主見,都是聽由父親大姐 安排,如今這兩人一死一囚,她一時(shí)間竟六神無主,不知何去何從。 「唉!」一聲嘆息由林中傳出。 「誰?」郭依云已是驚弓之鳥,手握寶劍,神色驚慌。 「依云,是我?!狗轿慈粡牧稚钐幾叱?。 「方大哥!」郭依云不想能在此看到心中情郎,乳燕投懷,撲到了方未然 懷中,想起近日連番變故,悲從心起,低聲嗚咽。 方未然輕撫如云秀發(fā),輕聲道:「你受苦了……」 一句寬慰,鉆云燕哭得更加傷心。 方未然不聲不響,任由郭依云痛快大哭,他深知她這段時(shí)間打擊重重,若 不及時(shí)宣泄,只怕郁結(jié)于心,留下隱疾。 哭了半晌,郭依云的淚水浸透了方未然大片衣襟,才漸漸止住悲聲,看了 自己適才「杰作」,郭二小姐也不由臉上發(fā)燒,沒話找話道:「方大哥,你怎 么在這?」 「我就在押解隊(duì)伍里,適才見你……」 方未然話未說完,便被郭依云打斷,「什么?!你也在官軍里?那圍剿白 云山和抱犢寨的也有你了?你,你竟然……」 方未然面容平靜,「我到河南時(shí),白云山基業(yè)已毀,至于抱犢寨,哼,真 是自作孽,不可活!」 聽了方未然的述說,郭依云震驚不已,不敢置信道:「是姐夫出賣了jiejie?怎么……怎么會(huì)這樣?」 「知人知面不知心?!狗轿慈粠е鴰追帚皭?,道:「人心難測,也許身不 由己?!?/br> 「身不由己?分明是見利忘義?!构涝婆瓪鉀_沖。 「依云,你有什么打算?」 「我,方大哥!」郭依云突然握住方未然的雙手,熱切道:「現(xiàn)在除了姐 姐和小妹,我只相信你了,你幫我救出jiejie,幫我報(bào)仇……」 「報(bào)仇?找誰?」方未然神色怪異。 「段朝用,還有莊椿,還有他們背后的陳熊?!构涝评硭?dāng)然道。 「平江伯也是奉旨查案。」 「那就找皇帝老兒一起報(bào)仇。」郭依云恨屋及烏,毫不猶豫。 「依云,今非昔比,你也該長大些了?!狗轿慈货绢~,有些無奈。 「救出飛云,你二人還是欽犯之身,難道躲躲藏藏過一輩子?」 「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郭依云不以為然,「只要手刃仇人,我甘心 一死?!?/br> 「別耍小孩子脾氣了,」方未然語重心長地說道:「我深信郭老英雄并非 劫銀之人,當(dāng)務(wù)之急是抓捕真兇歸案,洗清你們姐妹身上嫌疑?!?/br> 「洗清嫌疑?」郭依云遲疑了一下,追問道:「然后呢?」 「然后?你姐妹幾個(gè)自然可以堂堂正正行走天下,再不用東躲西藏?!狗?/br> 未然道。 「難道陳熊等人造的殺孽便不用懲處了?白云山老老少少數(shù)百口就這樣無 辜屈死么?」郭依云厲聲呵問。 &x5730;&x5740;&x53D1;&x5E03;&x9875;&xFF12;&xFF55;&xFF12;&xFF55;&xFF12;&xFF55;&xFF0E;&xFF43;&xFF4F;&xFF4D;。 發(fā)布頁⒉∪⒉∪⒉∪點(diǎn)¢○㎡ 「段朝用辦案不明,莊椿濫殺無辜,平江伯處置失當(dāng),想來朝廷也會(huì)一一 追究其罪。」方未然雙眉緊攢,思索一番道。 「想來?也就是說官府會(huì)不會(huì)治他們的罪還不一定是么?」郭依云突然神 智清明,敏銳地察覺到了方未然隱藏的意思。 方未然嘿然不語,郭驚天和仇大海底子都不干凈,以陳熊的身份地位,朝 廷的確不會(huì)因?yàn)樗浇缃肆藘蓚€(gè)山寨匪巢加以重罪,申飭一番最多罰幾個(gè)月俸 也就完了。 看了方未然神色,郭依云曉得自己猜對了,忽覺心口像被刀割一樣疼痛, 螓首輕搖,珠淚在眼眶中打轉(zhuǎn),「假的,都是假的,什么幫我申冤報(bào)仇,你也 不敢得罪陳熊,怕丟官去職,只想保住你頭上那頂烏紗……」 「依云!」方未然擔(dān)心地向前一步。 「別過來!」郭依云大喝道。 方未然停住腳步,眉宇間多了幾分愁苦之色,「依云,我既身在公門,行 事便當(dāng)以國法為重,莊椿等人應(yīng)受之責(zé)絕不輕縱,白云山所蒙之冤定當(dāng)昭雪, 我便是舍卻性命不要,也會(huì)護(hù)持令姐周全。」 「不需要。」郭依云淚流滿面,「jiejie我自己會(huì)去救,我們姐妹不需要?jiǎng)e 人可憐。」 言罷郭依云飛身而起,沒入林中。 「依云……」 方未然舉步要追,忽聽身后林中靴聲跫然,扭頭見林間人影綽綽,片刻間 便有百余名軍士鉆了出來。 「方兄,一人在此何干?」段朝用皮笑rou不笑地說道。 「拿賊。」方未然道。 段朝用四下看看,「可拿到了?」 「你不是都看見了么?!狗轿慈粌墒忠粩偂?/br> 「天下間竟還有方總捕抓不住的蟊賊?」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是還有人才從段兄的追魂索下脫身么?!?/br> 「你……」段朝用怒往上撞,「方總捕可知這是什么?」 乜了一眼段朝用手中的孔雀翎,方未然笑道:「段兄拿著一根鳥毛做什么?」 「方兄可否將那身公服借段某一觀。」段朝用吊著眼睛盯著方未然說道。 「段兄當(dāng)知,方某一年到頭都是這幾身舊衣,公服不在身邊。」 對方滴水不漏,段朝用更加惱怒,待要撕破臉發(fā)難卻被一旁的莊椿阻住。 「好了,既然人沒拿到,就不要耽擱了,全軍開拔,速回淮安?!?/br> 眾人轟然領(lǐng)命,段朝用雖心中不忿,也只得忍氣吞聲,乖乖退下。 莊椿與方未然擦身之際,輕聲說道:「方捕頭,本將雖然不齒段朝用的為 人,但也不得不說:他比你會(huì)做官?!?/br> 「哦?」方未然濃眉一挑,「方某自入公門,執(zhí)法如山,不徇私情,偵案 無數(shù),緝捕兇頑不知凡幾,捫心自問,未嘗枉食民膏,對得起這一身官袍。將 軍以為如何?」 「是個(gè)好官?!骨f椿點(diǎn)頭,隨即話鋒一轉(zhuǎn),「可做好官不等同好做官,方 捕頭以國法為綱,段朝用與你的不同,便是唯上命是從,這樣的下屬,上官又 豈能不喜歡呢?!?/br> 「方某受教,謝過將軍??扇松谑?,心中總該有一份堅(jiān)持,方某注定不 為上峰所喜了?!狗轿慈徽?。 莊椿繃緊的面皮多了幾分笑容,「未必,至少本將對方捕頭多了分敬意。」 「將軍此番算計(jì),打草驚蛇,反驚走了人犯,似乎并不為此煩心?!狗轿?/br> 然奇怪與段朝用的氣急敗壞不同,莊椿還有閑心與他盤道。 「潛逃的人犯又不止一個(gè),抓住了是我賺的,跑了是她命好,本將的功勞 已經(jīng)足夠了,不差這一筆?!骨f椿擺擺手,大笑著出林而去。 「不止一個(gè),」方未然冷笑,「難不成你還要將三只雛燕一網(wǎng)成擒,才是 大功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