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瑣緒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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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瑟的夜風(fēng)中,松竹枝影橫斜,梧桐枝頭,枯葉簌簌落下。 晚來的風(fēng)已經(jīng)夾雜著幾分清寒,月光明晃晃地照進(jìn)紗窗,灑了一地的銀霜。 慕容音睜眼的時候,入目就是華音閣中熟悉的芙蓉帳頂,一見她醒來,宛兒馬上喚來守在外頭的大夫,兩個人合力將她扶坐起來,宛兒又拿了個軟枕,讓她墊在腰下。 “幾天了?” 她艱難地張了下口,只覺得嘴唇干裂得難受,說話的聲音也很喑啞。 “兩天……” 宛兒忐忑地垂下眼眸,兩天時間,已經(jīng)足夠發(fā)生太多事情。 “事情……怎么處置的?” 宛兒勉強(qiáng)平靜了神色,這樣鬧得沸反盈天的事,就算自己瞞了這一時,她也還是會知道。 “薛氏……誅九族,薛道成……還有薛大人,凌遲……” 慕容音心尖一痛,猛然從失神中驚醒“他……在哪?” “天牢。” 宛兒的聲音幾乎低得細(xì)不可聞,她說的每一句話皆像針一般,句句都扎在慕容音的心上。 慕容音目光直勾勾地落在身前一處,眼神毫無光彩,直到宛兒又等了良久,她才終于開口“我以為,他會在亂軍中自盡的……” 她心中的薛哥哥,最有血性,絕不會讓自己落到人手中受折辱…… 宛兒鼻尖一酸,于她身邊坐下,輕扶住她的肩“小王爺,他既選擇了叛亂,恐怕心里……早已沒有您了……” 慕容音依舊垂著頭,木然的臉上沒有一絲動容。 “他心里何曾有過我一分?原都是我自作多情罷了……” 宛兒默默地點著頭,把大夫手中的藥碗接過來,舀了一勺藥湯湊到慕容音唇邊,“主子,您躺了兩天,雪蟾粉化水最好,快喝了它?!?/br> 慕容音緊閉著口,宛兒喂不進(jìn)藥,喉頭一哽咽,她在心疼,這件事對慕容音的打擊有多大,恐怕沒有人能體會。 淚水從宛兒眼眶里潸然而落,慕容音似是被這一份哀傷所感染,淚水慢慢溢滿眼眶,簌簌滾落。 “主子……吃藥吧,不然叫王爺知道,可要心疼壞了。” 沉默了許久,慕容音哽咽著開口“這凍蛤蟆,不吃也罷……” 宛兒終于忍不住小聲抽噎起來,慕容音木木地轉(zhuǎn)動眼眸,看著宛兒的樣子,開口道“別哭了,我吃。” 慕容音自己接過了小藥碗,一勺一勺地往嘴里送,雪蟾粉化水腥味十足,她卻覺得沒有一絲味道。 兩日不曾飲水,哪怕是這難吃至極的東西,落入喉中也是清涼的。 薛簡謀反,當(dāng)然是死罪……可是,背后設(shè)計他的那些人,又該是什么罪名呢? 他們逼得他揭竿而起,卻又在功成之際,撕掉原本的一切偽裝…… 還有朱惜華,她到底在這一件事之中,扮演了一個什么樣的角色? 她前些天對自己說的玉蘭瓣子,到底與這件事……有沒有關(guān)系……? 而薛簡……幾乎是在一步步地誘導(dǎo)之下,走上了這條路。 “我想見爹爹,”夜風(fēng)吹干慕容音臉上的淚痕,有些痛,有些癢。 宛兒搖了搖頭,從懷里掏出一封信,放到慕容音胸前,“王爺昨日便走了,您沒醒的時候,他幾乎是一夜未眠地在這照看著您。” “他去了西境是么?” 淚水又從慕容音的臉頰滑落下來,本以為爹爹可以在她最難受的時候給她一個依靠,可是一睜眼,她卻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是……” 慕容音抬手擦了一下臉上的淚,更加確信,睿王當(dāng)日回援,是早已設(shè)計好的。 甚至連到達(dá)的時間,都是經(jīng)過了精心的設(shè)計…… 若是他來得早一刻,不會有那么多的朝臣死傷,滿朝上下,又何來對薛簡的這許多怨恨? 若他來得晚……便更不必說。 慕容音看著面前這封早被封好的信,卻沒了去拆開的心情,里頭一定是睿王的解釋,他想必對自己充滿了歉疚…… 他不必這樣的。 說抱歉的應(yīng)該是她才對…… 是她惹得爹爹牽掛,連去西境都不能安穩(wěn),還要特地留下信來。 “我餓了,你給我去弄些吃的來?!?/br> 宛兒噙著淚狠狠點頭,忙著跑出去張羅,慕容音晃晃悠悠地從床上撐著起身,赤足踩在地上,許是因為餓了兩天的緣故,起身時忽覺天地間一陣搖晃,額間一抹眩暈,險些讓她站不穩(wěn)腳。 抓著那封信去到書桌前,慕容音沒有一絲猶豫,揭開香爐便將信扔了進(jìn)去,她不想看信里到底寫了些什么話,一個字都不想看。 宛兒折回來的時候,慕容音正喘著粗氣坐在桌邊,屋中一股燒紙的味道,看見那半打開的香爐,宛兒心中又是一酸,想不到她竟然決絕至此,竟然……連睿王爺留下的信,都不肯看一眼。 “我餓了……” 慕容音又重復(fù)了一遍,她要吃飽,然后養(yǎng)好身子,不能因為這件事情……一蹶不振。 稍頃,幾道清淡的菜便端了上來,慕容音胡亂地挾菜送入口中,不像是饑不擇食,倒像是為了吃而吃。 又扒下一口飯,宛兒忍不住倒了一杯水,放在她手邊。 幾盤菜肴,全都被吃得干干凈凈,慕容音扯過手絹擦干凈嘴唇,又木然地躺回了床上。 宛兒拭去眼角淚水,替她掖好被,不敢離開,她不怕慕容音大喊大叫,更不怕她哭著吵鬧,她只是怕她現(xiàn)在這個樣子,什么都不說……臉上沒有一絲神情…… 慕容音盯著帳頂看了良久,緩緩閉上眼,她是真的困了,多想做一個夢,然后永遠(yuǎn)都不醒來。 ……………… 半夜,華音閣中還是亮著弱弱的燈火,宛兒一直趴在床沿守著,到最后……就連她自己都撐不住睡了過去。 睡得迷迷糊糊之際,宛兒伸手一探,床上空空如也,被衾更是早已冰涼。 宛兒猛然直起身,額頭上冷汗直冒,慕容音是什么時候離開的?! 她去了哪…… 宛兒只恨自己睡得太死,連她什么時候離開,都絲毫不知…… 叫來滿府的丫鬟護(hù)衛(wèi),卻無一人見到慕容音的蹤影,如此夤夜,她一個人……又能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