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巫師。”扎塔娜檢查著死者的遺體，嘆了口氣：

    “干凈利落，一道咒語就終結(jié)了普通人的性命，半點痛苦也沒有，就像是睡著了一樣?！?/br>
    “然而這可不是什么好事?！蓖蝗挥械缆曇粼诖巴忭懫?，溫柔的聲音被夜風(fēng)吹得有點散落了：

    “沒有苦痛的死亡是不會引起人們的警覺的，我覺得這樣很不好。”

    扎塔娜當(dāng)即就感覺到了這句話中的不對勁：那如果按照此人的觀點來看……豈不是死去的人越痛苦，她才會越高興？！

    ——這是什么見鬼的邏輯？！

    而且他們正聚集在哥譚警局的驗尸廳，這里可是三樓，什么東西的聲音能夠在三樓之外響起？！

    扎塔娜當(dāng)即一個反語魔法丟了出去，卻直接就被打了回來，要不是閃電俠拉了她一把，她都要被自己的反語魔法給定住了；警惕性超強的超級英雄們立刻就把武器對準(zhǔn)了窗外，戴安娜的真言套索已經(jīng)擲了出去，卻什么都沒能套到，依然被反彈回來了；蝙蝠俠也開啟了紅外線掃描，結(jié)果不管他們怎么看，外面都是空白一片，什么都沒有。

    相當(dāng)詭異。

    正在這幫人如臨大敵之時，那人又說話了：

    “別這么緊張，女士們，先生們，我是德姆斯特朗魔法學(xué)校派來，與諸位聯(lián)手和平解決這個問題的?！?/br>
    扎塔娜絲毫不敢大意。她的確接到了來自那邊的通知，的確有這么一回事，可是黑巫師們?nèi)际侨鲋e搞事不眨眼、殺人越貨如家常便飯的家伙，要是讓她聽了這么幾句話就信了，不用說，那必是扎塔娜·扎塔拉的腦子不好用了，更別提這人的邏輯還是個從頭到尾的黑巫師的邏輯：

    “你要是真的有心和我們和平解決這件事的話，就該把臉露出來跟我們說話！”

    在他們面前的窗外，突然有一塊空氣漾開了緩緩的波紋，露出了個穿著一身黑色長袍的人。那人沉默了一小會兒之后，慢慢靠近了窗戶，點點頭道：

    “的確是這個道理?！?/br>
    ——離近了之后，這人一開口，在場所有的人紛紛側(cè)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是個女人？！

    倒不是說他們對女性有什么偏見，只是男女之間的最大的差別就是體力，這是天生的、由自然在一開始就定好了的事情，只要鍛煉的強度相同，沒有經(jīng)過任何奇奇怪怪的改造的話，那么女性天生在這方面就要弱上幾分。

    能夠從遙遠的挪威德姆斯特朗一路連夜趕來、又在剛剛因誤會而生的交手中絲毫不落下風(fēng)的，除了要有充沛的魔力之外，更要體魄強健，要是換做一般人的話早就倒下了，哪兒還能撐到現(xiàn)在呢？

    所以人人都先入為主地以為這個身形高挑、穿著一身陰森森的黑袍的巫師是個男的，也就很說得過去了。

    ——更別提她的聲音還這么好聽。

    綠燈俠沒能控制住自己，小聲地吹了個口哨，立刻就被扎塔娜狠狠地拐了一個胳膊肘。這位出身東方三圣族的魔法師在面對著面前這位看不見面目的女巫的時候更謹(jǐn)慎了，每句話每個字都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一樣：

    “別大意，這可是黑魔法工廠出來的人！”

    言外之意很明顯了，就算來的真的是那個德姆斯特朗派來幫助他們的巫師，也萬萬不容小覷！

    那個還未露出真面目的女巫突然很輕很輕地笑了一聲。

    她的聲音本來就好聽，這么一笑，便愈發(fā)有種春風(fēng)拂面、夜鶯啼鳴般的感覺了：

    “你是東方三圣族的扎塔娜·扎塔拉？”

    她的聲音仿佛帶著某種讓人難以忽視的魔力般，就連滿心戒備之情的扎塔娜也不由得點點頭道：

    “是我?！?/br>
    那位只是聽著聲音就知道格外年輕的女巫長出了一口氣：“太好了，是你的話我就放心了?！?/br>
    還沒等這幫人們弄明白她這是“放心”什么，年輕的外來者就摘下了自己的兜帽。就在這同一瞬間，寒冷的夜風(fēng)直接吹過她棕色的長發(fā)，使得她不得不抬起手去，把那些凌亂的發(fā)絲挽到耳朵后面去，便露出那白得幾乎能發(fā)光的肌膚、細(xì)長的脖頸還有明亮銳利的灰色眼睛來了。

    扎塔娜看著來人，謹(jǐn)慎地開口了：“我可真沒想到，來自德姆斯特朗的、眼下最年輕的黑巫師竟然是個……這么好看的姑娘?！?/br>
    這是個典型的俄羅斯姑娘。

    她的美相當(dāng)具有攻擊性，鋒銳、冰寒卻又帶著極力壓抑過后的內(nèi)斂的氣息，就像一把上好的刀，如果沒有人不知死活地去試探的話，是不會發(fā)現(xiàn)它的銳利和鋒芒的，甚至在她垂下眼睛，用那雙明亮的灰眸去注視著他人的時候，竟然罕見地帶了點溫和的意思出來。

    然而這點溫和，在她開口的那一剎那便如水中月，鏡中花，晨露遇到了和煦的暖陽，薄霧碰上了徐徐的清風(fēng)一樣，霎時間便要破碎、消失殆盡了：

    “我是德姆斯特朗的來客，黑魔法教授菲奧娜·彼得羅娃·別列科瓦，你應(yīng)該聽說過我?！?/br>
    扎塔娜當(dāng)即就被自己的口水給嗆了個正著：

    她當(dāng)然聽說過這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