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官賜福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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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門便是一條大街,依舊是又寬,又空,兩側(cè)盡是些斷壁殘垣,破爛房子、破爛石頭、破爛木頭。興許是叮囑慣了,阿昭道:“諸位都小心,別亂走?!边@三人自然是不用他叮囑這些。大抵是這古城和他心中的半月國相差甚遠(yuǎn),南風(fēng)疑道:“這就是半月國?怎么這么小,比一座城都還不如?!?/br> 謝憐道:“沙漠小國,綠洲有多大,國家就有多大。半月國在鼎盛時期也不過一萬人左右,真的就只有這么大了。人多的時候,也還算可以了,挺熱鬧的?!?/br> 南風(fēng)觀察一番,道:“打這個國,大概就是幾天的事?!?/br> 謝憐搖了搖頭,道:“真不一定。南風(fēng),你不要小瞧了半月人。雖然他們國民只有一萬人左右,但是軍隊卻常年保持四千以上。他們男多女少,除去老弱病殘,再除去耕作的農(nóng)人,剩下的男人幾乎全都參了軍。而且半月士兵簡直恨不得個個身高九尺,個性勇猛好斗,拿著狼牙棒,他敢胸膛插著刀往前沖,難打極了?!?/br> 阿昭似乎略為意外,看了一眼謝憐,道:“這位公子像是知道不少。” 謝憐保持微笑,正要隨口扯一扯,這時,南風(fēng)又問道:“那個墻是什么?” 他指的,是遠(yuǎn)處一個巨大的黃土建筑。 說是建筑又似乎不大對,因為嚴(yán)格地來說,那只能稱之為四面高大的土墻圍起來的一個東西,沒有門,也沒有屋頂。只有四面土墻,每一面都在十丈以上,墻頂插著一支桿子,破破爛爛的不知是旗子還是什么東西在隨風(fēng)飄搖。不知怎地,看得人心里有些微微發(fā)寒。 謝憐回過頭,看了一眼,道:“那是罪人坑?!?/br> 一聽這個名字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東西,南風(fēng)皺眉:“罪人坑?” 沉吟片刻,謝憐道:“你可以當(dāng)它是個監(jiān)獄。是專門關(guān)押有罪的人的地方?!?/br> 南風(fēng)道:“連門都沒有,如何關(guān)押?難道直接從上面投下去嗎?” 謝憐正在想要不要說,三郎忽然道:“扔下去。而且,底下全都是有毒的蛇蝎和饑餓的猛獸?!?/br> 聽他終于開口說話,謝憐心下一松,看了他一眼,然而,三郎與他對視片刻,卻是移開了目光。南風(fēng)罵道:“這他媽哪里是監(jiān)獄!這根本是酷刑,好生惡毒。半月人不是腦子有病就是兇殘成性。” 謝憐揉了揉眉心,道:“也不全是。半月人里也有挺可愛的……”這時,他忽然話頭一卡,凝眉道:“等等?!?/br> 其余三人果然停了下來,謝憐舉起手,道:“你們看那坑上面的那根桿子,是不是吊著一個人?” 太陽西沉,夜幕降臨,距離又甚遠(yuǎn),很難看清那桿子上吊的到底是什么,但是,稍稍走近一點,看吊著的那物的輪廓,分明是一個瘦小的黑衣人,衣衫破破爛爛,被吊在罪人坑上,像一個爛娃娃一般,被風(fēng)吹得擺來擺去。 三郎道:“是。還是個女人?!?/br> 阿昭一見那里吊著個人,臉色微微發(fā)白。這幅情景,極為凄厲詭異,竟是令鎮(zhèn)定如他也受不了。正在此時,三郎微一側(cè)首,沉聲道:“有人?!?/br> 不光他覺察到了,謝憐也聽到了極輕微的腳步聲。街道兩旁都是殘破的房屋,四人立即散開了藏匿進(jìn)去。謝憐和三郎躲進(jìn)了同一間破屋,而南風(fēng)和阿昭躲進(jìn)了對面的一間。不多時,破敗的街道盡頭,轉(zhuǎn)出來一名白衣女冠。 那女子一身輕飄飄的雪白道袍,臂挽拂塵,走在街上,左顧右盼,雙目極亮,那副神態(tài),仿佛這里不是一座廢棄多年的古城,而是可任她隨意翻轉(zhuǎn)的小小后花園。而不遠(yuǎn)處,一名黑衣女郎負(fù)手而行,緩緩走在她身后。 這黑衣女郎眉目美而冷郁,目光如匕首出鞘,長發(fā)披散,整個人身上仿佛散發(fā)著絲絲寒氣。雖然走在這白衣女冠的身后,卻不會有任何人把她視為誰的下屬。 正是他們午時在那廢棄小樓外見到的那兩人。 當(dāng)時,這二人身形一閃而過,那黑衣人身材又高挑,謝憐沒看清到底是男是女,如今方知,原來兩位皆是女子。這白衣的,只可能是半月國師了,而這名黑衣的,又會是誰呢? 那半月國師悠悠甩著拂塵,道:“那些人又躲哪兒去了?一不留神就不見了,難道還要我一個一個找出來殺嗎?” 謝憐心道,果然,他們一進(jìn)入城中,立刻就被盯上了。 那黑衣女郎走了上來,面無表情地越過了她,道:“你可以叫你的朋友們來幫你殺。” 這“朋友們”,也只能是指那群殺傷力超強的半月士兵了。半月國師笑道:“我不愛叫別人,我就愛叫你。開心嗎?” 那黑衣女郎卻是一點兒面子也不給,冷冰冰地道:“被你叫來做這種事有什么值得高興的??熳??!?/br> 半月國師一挑眉,果然快走了。聽她們對話,倒像是關(guān)系挺好的老熟人。這兩位肯定都不是什么普通人,這黑衣人必然不會籍籍無名。與半月國師相熟的女子,有誰?神秘的同門?或者說半月國其實有一位女王或者女將軍? 謝憐一邊飛速思索,一邊屏住了呼吸。他可不想在這時被發(fā)現(xiàn),目下看來,這半月國師性子跳脫的很,萬一見著了他們,一個興奮,把那群傳說中身高九尺、舉著狼牙大棒的半月士兵都叫來,那可又要纏斗一段時間了。十二個時辰,少一個時辰就危險一分。誰知,他這人體質(zhì)就是越不想來什么,越是來什么。那黑衣女郎從這間屋子前走過時,忽然駐足,目光銳利地掃了過來。 那半月國師已經(jīng)往前走了幾步,見她駐足,身子往后一倒,道:“喂,走不走啊?” 那黑衣女郎道:“你,退開。” 半月國師道:“哦。”果然退開,那黑衣女郎似乎正要舉手,突然,長街對面一聲巨響! 對面,南風(fēng)他們藏身的那間屋子竟是突然坍塌了。這一間塌了,連帶左右一排都塌了,霎時街上沙塵滾滾,一道黑影猛地從飛沙走石中躍出,打出一道雄雄的火焰,襲向半月國師。而那黑衣女郎一個轉(zhuǎn)身,攔在半月國師身前,左手仍負(fù)在身后,右手順手一抄便把那道火焰盡數(shù)抄在掌心之中,直接給他送了回去。那道黑影也是迅捷無倫,閃身避過,幾下兔起鵲落,挾著一陣沙塵遠(yuǎn)去。半月國師追了上去,而那黑衣女郎看了一眼這邊,這才也追了上去。 這一番變故,只發(fā)生在頃刻之間。謝憐暗暗道:“好南風(fēng)!”心知必然是躲在街對面的南風(fēng)看這邊快被發(fā)現(xiàn)了,聲東擊西,幫他們引開了敵人。他只一人躍出,阿昭就肯定還在屋子里。確定那三人都遠(yuǎn)去了之后,謝憐拉著三郎出去,道:“阿昭,你還活著吧,受傷了沒?” 須臾,那坍塌的屋子之下傳來一個悶悶的聲音:“……沒事?!?/br> 謝憐放下了心,道:“沒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