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官賜福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182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超神學(xué)院之雄兵連:都市篇、時空商鋪系統(tǒng)、心如花木,向陽而生、天黑請說愛我、在風(fēng)水圈當(dāng)網(wǎng)紅、王者榮耀之領(lǐng)主大人、快穿女配:反派BOSS,我寵你、文字大電影之杏雨愛
“到底方法是什么,你快說啊,你還不說!?。 ?/br> 謝憐面色蒼白,兩眼發(fā)空,被無數(shù)雙手推來搡去,還有的手已經(jīng)惡狠狠地掐住了他的脖子。于是,最滑稽的一幕出現(xiàn)了。他分明是天神,此刻心底卻有一個微弱的聲音叫道:“……救命啊——” 似乎有人在拉開這些手,又似乎沒有,他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這些滿臉血疤、缺胳少腿的人們似乎要將他撕碎成一片片分食了一般。不知過了多久,遠(yuǎn)處傳來聲聲鬼哭一般的號角。眾人只顧自己哭嚎撕扯,根本不管這號角,謝憐卻是猛地一個激靈。因為他知道,那是永安人勝利的號角聲! 他再也坐不住了,又或是再也撐不下去了,身體一傾,撲跪在前方。與此同時,上方那座他苦苦支撐了數(shù)日的五丈金身,也和他的動作如出一轍,瞬間失去了生命般,轟然倒塌。 伴隨著一陣轟隆轟隆的巨響,高大沉重的天塔壓了下來,和金像一同粉身碎骨! 金身本身是不會碎的。然而,由于謝憐傾注了太多法力在它身上,希望它能撐住那天塔,它早就變得極為脆弱了。不幽林里逃出的病人們逃的逃、死的死,傷的傷?;蕦m、大街內(nèi)人流瘋狂流竄,有躲那天塔殘片的,有躲那些恐怖至極的人面患者的。謝憐雙手捂頭,跌跌撞撞,一路奔向皇城大門。 城樓起了火,黑煙滾滾,謝憐搶上樓臺,與無數(shù)狼狽撤退的士兵擦身而過。在城樓上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辦,只能頂著一臉的黑灰和不知何時流下的淚水茫然地俯瞰下方。模糊的視野里,尸殍滿地,唯有一道白色人影站在戰(zhàn)場之中,大袖飄飄。那身形不是個少年,而是個青年,一回頭,遠(yuǎn)遠(yuǎn)望見了他,身為瀟灑地招招手,似乎就要飄然離去了。 見狀,謝憐厲聲道:“不要走?。?!” 前兩次見他,他都是用的假皮,但謝憐直覺,這次的,一定是真身!于是,他毫不猶豫地翻過城墻,縱身一躍,跳下城樓。 這一生之中,謝憐曾無數(shù)次從極高之處往下跳。仗著他法力高強(qiáng),武藝精絕,每一次,他都能安然落地,每一次,他都驕傲而愜意,每一次,都是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神話里天人登場的情形。而這一次,他不再是個神話了。 他一落地,沒站穩(wěn),反而歪向一旁,一陣鉆心劇痛瞬間從腿部傳遍全身。 他摔斷了腿。 · 摔斷了腿,其實也沒什么,很快就能好了。只是,從那日以后,謝憐就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他仿佛丟了魂一般,再也沒有原先的凜凜神威了。敗了第一場,就有第二場,第三場……他不想出劍,也不想出陣,卻因為沒有別人擋在面前代替他,只能硬著頭皮上。上了戰(zhàn)場,他倒也沒有消極懈怠,是真的盡了力,但不知為何,明明就算按實際年齡算他也才剛及弱冠之年,握劍的手卻已經(jīng)開始像風(fēng)燭殘年的老人一樣顫抖了。 哆哆嗦嗦,滿心恐懼,而且,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到底具體是哪一個人、什么東西讓他恐懼。到了后來,原先都十分敬重他的將士們都漸漸對他失去了耐性。 謝憐知道,許多人中開始流傳這一個說法:這是什么武神,分明是瘟神吧! 但他什么也不能反駁。只因為,謝憐自己也在懷疑:莫非他真的變成瘟神了? 若只是如此,倒也還好了。對仙樂國而言,真正的滅頂之災(zāi),是人面疫,終于完全失控了。 五百人、一千人、兩千人、三千人……到后來,謝憐已經(jīng)不敢去問,今天又有多少人傳染了。 仿佛是對他下達(dá)最后的宣判,這一日,天界終于對他打開了大門,傳達(dá)了一個消息給他:太子殿下,該回上天庭了。 這一趟回去,等待著他的會是什么,不言而喻。風(fēng)信和慕情都難得的有點(diǎn)兒不安起來。謝憐卻是惦記著別的。他對那二人道:“走之前,我想再去個地方看看?!?/br> 風(fēng)信道:“去哪里?” 謝憐道:“皇極觀。” 沉默片刻,風(fēng)信道:“別去了?!?/br> 謝憐卻已自顧自地走出去了,風(fēng)信道:“殿下!”攔不住他,也只好和慕情一并跟上。 三人徒步上山。 皇極觀,這是謝憐第一座神殿拔地而起之處,也是他第一座神像落成之處。不過,在國師的要求之下,那三千弟子早已被盡數(shù)遣散下山了,現(xiàn)在的皇極觀,只是一座空觀罷了。 走到半山腰,謝憐向下望去。只見皇城內(nèi),四處都是一簇一簇的明亮火光,映著漫天星輝,甚是好看。風(fēng)信卻憤怒至極,罵道:“這群瘋子!” 謝憐定定望著那火,風(fēng)信再次道:“別看了!有什么好看的!” 這段日子,風(fēng)信罵了謝憐無數(shù)次:你是喜歡給自己找苦吃還是怎么樣?但其實,謝憐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怎么樣。他只知道,只要他又有一座宮觀被人燒了、砸了,他就控制不住自己,一定要親自過去看一眼??戳擞植徽f話,也不能阻止,只是眼睜睜的站著罷了。有什么好看的?他也不知道。 這時,太子峰上也有火光亮起。風(fēng)信驚愕萬狀,道:“怎么他們居然連皇極觀也不放過?!這些人是被挖了祖墳還是……” 話音未落,他就閉了嘴。因為他想起來,眼下仙樂國許多人所遭受的痛苦折磨,只會比“被挖祖墳”這種玩笑話更厲害。 然而,這火原本不大,起了一會兒,又滅下去了,似乎是給人撲滅的。這下,風(fēng)信倒是驚了。因為這些天來,只有人敢放火,從沒人敢撲火。若是有人勸解或是攔著不讓那群窮兇極惡之徒放火砸殿,就會被等同于“瘟神”謝憐本人,往死里打。鑒于這個原因,三人早就不敢再在凡人面前顯靈了,俱是隱了身形。 三人一路上山都聽到乒乒乓乓的斗毆之聲,到了太子峰,果然,那仙樂宮早被人拆得七七八八了,只剩一個大殿的架子和四面墻壁還在,偌大的神臺上早就沒有神像了,而有一群雜七雜八的人正在這殘破的大殿門口打成一團(tuán),邊打邊叫囂:“你這狗雜種!死小鬼!你他媽是在這里給你老婆破的處還是怎么地,這破爛觀是你的命根子不成?!” 謝憐一看就知道,這伙人肯定不是出于憤怒才來砸他廟的,只是一群唯恐天下不亂的流民,或是為趁火打劫,或是單純圖個好玩兒,就來燒廟了。但是到如今,他也不太在乎到底砸他廟的到底是什么人了。正在此時,在這一陣狂毆亂斗中,一個少年兇狠至極的聲音穿透了夜空:“滾?。。 ?/br> 仔細(xì)聽來,這竟是一個人在和這一群人廝打。而且,這一個人才十幾歲,就是個半大的孩子,卻絲毫不肯示弱,也不落下風(fēng)。但畢竟以一對多,那少年已是滿臉血污,臉上也青青紫紫,皆是傷痕,臉都看不清了。風(fēng)信道:“這小子,長大了必是一條好漢!” 這時,忽有一個漢子眼露詭光,地上搬了一塊大石便要砸向這少年后腦。謝憐一見,一揮手,那人搬起的石頭反彈,砸到他自己的臉,慘叫一聲鼻血狂飆。那少年一愣,回頭提起拳頭又是一通砰砰哐哐的暴打。他打人的架勢太可怕,把一群成年人都嚇跑了,邊跑邊指他,虛張聲勢道:“媽的!等著!等著老子帶人來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