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官賜福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1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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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別人一貫溫和,對戚容卻是格外冷酷。戚容氣個半死,罵罵咧咧不休,謝憐只當什么都沒聽到。他發(fā)現(xiàn)怎么翻也找不到裝著半月的那個壇子,心道:“莫非風師已經(jīng)來過,把她取走了?” 聽著聽著,他忽然又隱隱覺出一絲不對勁。 當真奇怪。戚容分明就怕花城怕的要死,卻為什么還敢不斷啰嗦刺激他,簡直就像……簡直就像是在刻意拼命吸引他的注意力一樣! 想到這里,謝憐來了個突然襲擊,冷不丁一瞟戚容,果然見他目光一閃,鬼鬼祟祟。一種莫名的直覺驅(qū)使謝憐向上望去。一抬頭,只見本來就不算高的梁頂上,一個黑衣人背部緊貼天花,伏在上面,猶如一只巨大的蝙蝠。 謝憐反手就是一記芳心劍投上去。那人背貼在梁上,為閃避這一劍,猛一轉(zhuǎn)身,掉了下來。 谷子嚇得包子都掉了,哇哇大叫。戚容剛要喊就被若邪封了口,拖到角落去捆好了。謝憐原先還以為這是戚容埋伏的幫手,然而快速交了幾下手,只覺這人出手又快又狠,莫名熟悉。他可以負責任地斷定以戚容這個德行,絕沒有能力駕馭如此身手的屬下,又見那人另一只手抱著什么,定睛一看,竟是一只黑漆漆的壇子。而那壇子,正是裝著半月的那一只! 風師居然還沒把半月帶走?謝憐瞬間想起這人是誰了,脫口道:“小裴!” 原來裴宿來偷半月,誰知卻剛好被回來的謝憐撞上,只好躲上屋梁,戚容因為被若邪綾縛了,躺于地面,一眼就看到了藏在上方的裴宿,他不知這人是誰,只以為是要對謝憐不利的,那就是對他有利。他生怕謝憐發(fā)現(xiàn)有人埋伏在上面,故意不斷出聲干擾,怎料還是被謝憐覺察了。謝憐帶著兩個咒枷,裴宿則被流放,兩人都沒法力,那么就只能硬拼身手。謝憐這八百年可都是干拼身手拼過來的,裴宿哪里扛得住,十幾招后謝憐便拿下了他,道:“壇子還來!” 本來他只是隨口一喊,誰知,裴宿居然當真把那咸菜壇子丟還給他了。謝憐一愣,心想怎么讓還就還了這小裴將軍還真是干脆,一般不是要寧死不屈拉拉扯扯許久的嗎。卻聽裴宿丟出壇子的同時低聲喊道:“快走!” 聽這語氣,竟是當真著急。那壇子在空中還未落下,謝憐正要伸手去接,它卻忽然軌道突兀地一轉(zhuǎn),向窗外飛去。下一刻,幾人便聽一個男子的聲音遠遠地道:“你真是教我失望?!?/br> 裴宿勃然色變,道:“……將軍!” 謝憐和他沖出菩薺觀去。果然,那遠遠站在一座屋子上的男子,便是裴茗。他沒穿甲,一身常服,身量甚長,神若朝陽,極為瀟灑。那壇子悠悠飛到裴茗身側(cè)浮著不動了,他則扶著腰間佩劍,對下面的裴宿道:“男子漢大丈夫,大局為重,事業(yè)為先。你是要做大事的人,如今是怎么回事,為了一個小姑娘亂來一氣?你當自己是個毛頭小子不成?” 裴宿低頭不語。裴茗又道:“兩百年就能到這個位置,你當很容易嗎?我路都給你鋪好了,下去容易,上來可不容易了!” 所謂高處不勝寒。這但凡天神下凡,一般都是喜歡挑高處站的,越高越利于俯瞰下方眾生。謝憐以前就有這臭毛病,當然,他摔了一次之后現(xiàn)在一站到高處就覺得腿隱隱作痛,毛病治好了。然而,整個菩薺村最高的建筑,就是村長家,而村長家也就是個樸實的小瓦房,所以裴將軍站在這里,可謂是十分屈就了。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謝憐一看這情形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上次,裴茗意圖拉半月給裴宿頂罪,給他頂回去了,雖然礙于君吾,裴茗表面上像是放棄了,然而并未放棄。而這次謝憐被翻出鎏金宴等破事,自身難保,風評必然大跌,裴將軍大概便覺是時候舊事重提了,故尋了裴宿,要帶著他和半月一起再去一趟上天庭,想辦法翻案,真可謂是百折不饒。然而,裴宿卻似乎不太積極,他嘆了口氣,道:“將軍,這事還是……罷了吧?!?/br> “你……!” 裴茗一臉無語問蒼天,恨鐵不成鋼。也是惱得煩了才會不顧謝憐也在面前就這般斥責裴宿,半晌,他突然道:“我倒要看看是怎樣的奇女子,讓我一番栽培付諸東流?!闭f完伸手,似乎想把壇子摔碎。這種開壇的辦法,本來是沒問題的,有問題的是半月傷不知養(yǎng)好了沒,萬一沒養(yǎng)好就摔碎,那就慘了,謝憐臉色一變,飛身欲撲,道:“別摔!” 誰知,裴茗手還沒挨到,那壇子卻“砰”的一聲巨響,自行炸開了。 剎那,漫天都是令人崩潰的咸菜味道。 離壇子最近的裴茗不幸掛了一身的咸菜,整個人都在咸風菜雨中驚呆了。隨即,一個清亮的女子聲音在半空中道:“裴將軍真是好光明磊落!” 一個白衣人從一只小小的壇子里翻了出來,原先只有拳頭那么一點大,翻了幾圈越翻越大,謝憐定睛一看,道:“風師大人!” 藏在咸菜壇子里的,居然不是半月,而是師青玄。她躲在壇子里冷不防炸了裴茗一身的咸菜,自己卻依舊白衣飄飄,不染纖塵,安然落地,一甩拂塵,道:“幸好幸好,幸好我早一步把這小姑娘送到別人哪兒去了,不然,怕是要逃不了裴將軍的長臂了?!?/br> 裴茗一貫自詡風流,不管做的是什么事,風度是一定要有的,此時卻落得一身腌菜之氣,就算是對著女形的師青玄,再好的風度也要郁悶了:“青玄,你何至于這么跟我作對?” 若換了個人,他估計早就下手痛毆一頓了,可惜一想到師清玄的哥哥何等來頭,只能撥干凈了咸菜,理了理頭發(fā),切齒一陣,搖頭道:“……你啊你,你最好別讓我知道你把那小姑娘送到哪兒去了,否則,我定然親自上門去拜訪?!?/br> 他這話無異是在說,誰收留半月誰就是在和他作對,他一定會去找麻煩。師青玄卻拍手道:“好說好說,送到哪兒了告訴你也無妨,只怕你不敢拜訪。聽好了——那小姑娘現(xiàn)在在雨龍山雨師洞府,雨師大人座下!你敢去嗎?” 聞言,裴茗臉色微微一變,竟是不似方才那般有底氣了。他斂了顏色,忽然嚴肅起來,對風師道:“青玄,你現(xiàn)在是尚且年輕,這才凡事喜好打抱不平。只盼你來日大了回想起如今做派,不要后悔才是!” 說完,便躍下屋頂,身形頓消,竟是就這樣匆匆走了。謝憐微覺愕然,總覺得他話里有話,問道:“風師大人,他最后那句……?” 師青玄卻滿不在乎地道:“虛張聲勢罷了。” 裴宿望著裴茗的背影消失,這才過來對二人施禮,道:“風師大人,太子殿下。” 師青玄拍拍他肩膀,道:“小裴啊,這次你知道先來阻止你家將軍,還算厚道。在下面好好改過自新,有機會我會在上天庭給你說說好話的,放心吧!” 裴宿無語片刻,道:“多謝大人了。不過,我一直覺得,您是不是有點誤會,其實裴將軍他平日不是這樣的,只是因為前事,過于擔心我了。還有,您也知道,雨師大人……” 最終,似乎還是覺得自己多說了,搖了搖頭,拱手道:“告辭?!?/br> 二人目送他走了,謝憐又道:“風師大人,方才你說的雨師大人,可是雨師篁?” 師青玄回轉(zhuǎn)身來,道:“正是。雨師已經(jīng)好幾百年都沒變動過了。怎么,你認識?有舊?” 謝憐搖頭,溫聲道:“雖未曾有幸見過,但這位雨師大人曾于我有恩,我十分感激?!?/br> 師青玄笑道:“那是。雖然認識雨師大人的很少,但只要是認識的就從來沒有說雨師大人不好的。哦,裴茗除外?!?/br> 謝憐道:“這二位之間,可有什么過節(jié)嗎?” 師青玄道:“過節(jié)是自然有的。在上天庭混了這么多年的人,誰還沒有點過節(jié)或是勾結(jié)。我跟你說,雨師大人可是裴茗心中的一道陰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