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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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力吉神色復雜地望著哈丹的背影,心下卻默默盤算著現(xiàn)在的局勢。 這些年,部落里零零散散泄露出去的機密,事實上關(guān)系著達沃部在整個西北的發(fā)展,不止是跟成國有關(guān)。 可是,他居然在看到哈丹帳里那個精致的中原產(chǎn)銀壺的時候,暗自給哈丹定下了暗通成國的罪名,真是萬死難贖的大錯。 之前定下的戰(zhàn)略明明是要蘇合率領(lǐng)一千精騎,在選兵的時候,蘇合卻并沒有要最優(yōu)秀的那一支騎兵,而是選的那些哈亞爾家族的人。 若不是今早,哈丹隨口說到那個銀壺是蘇合送他的禮物,怕是到現(xiàn)在,烏力吉還沒想明白。 蘇合一定會帶著自己的親隨消失在戰(zhàn)場上,或者說,壓根兒不會出現(xiàn)在戰(zhàn)場上! 左路那邊,成國精騎營遇不到任何敵人,一定會轉(zhuǎn)來其他兩路。 如今,阿古還什么都不知道!只有自己親自去跟他說,才能讓他盡快撤退! 想到這,烏力吉穩(wěn)了穩(wěn)心神,對身邊衛(wèi)兵說,“告訴哈丹,且戰(zhàn)且退,我們在陰山口會合!我去通知阿古!”說罷,便提韁向阿古軍方向奔去。 …… 中軍的戰(zhàn)場上,雙方已然開始交戰(zhàn)。六千戎軍,五千成軍。萬余騎兵瞬間填滿了這片廣袤的曠野。 原本就不高的牧草,經(jīng)過大批戰(zhàn)馬的飛馳踩踏,再加上粘糊糊的血跡,已經(jīng)緊緊地貼在地面上,顏色也變得令人作嘔。 無論是哪一個牧人,看到這一片草原現(xiàn)在的樣子,都會忍不住跪下哭泣,惋惜這片本該豐盈的草原。 身著皮甲的騎士,手握橫刀,身側(cè)掛著已調(diào)好弦的長弓,筆直地策馬向前,沖進敵軍的包圍。 騎兵與騎兵,在曠野上相遇,不會有迂回,不會有戰(zhàn)術(shù),有的,只是一往無前的勇氣。斬落對方的頭顱,自己就能活下來,簡單又純粹。 金鼓連天,將領(lǐng)身先士卒,戰(zhàn)士舍生忘死。 在文人墨看來,這應該算得上是戰(zhàn)爭最該有的樣子,也只有這樣的戰(zhàn)爭場面,才會有那令人血脈噴張的暴力之美。 然而,在真正的將軍勇士眼里,在真正身處戰(zhàn)場之上的人的眼里,這一切會讓人悲憤,讓人哀傷,讓人有幾乎一切的負面情緒,卻獨獨沒有放棄。 阿古達木揮刀格擋住一支暗箭,回身又將身旁的成軍士兵斬落馬下。 那個不知姓名的成軍士兵,至死都在惡狠狠地瞪著自己,肩膀處碗口大小的創(chuàng)口處,噴出一尺多高的血柱,噴在了阿古達木的臉上身上。 阿古達木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處濺上的敵軍的血,甜的。 阿古達木心里暗暗感激,蘇合把裝備最好的一支騎兵留給了自己,笑著說什么最熟悉的兵才是精兵,帶著那裝備差得要命的一千親兵去了左路。 也正是因為有了蘇合留給自己的這一支最好的騎兵沖在前方,中路大軍能夠跟成軍勢均力敵,甚至隱隱占了上風。 “阿古!烏力吉來了!說是有要事稟報!”親兵在人群中找到了滿身是血的阿古達木。 烏力吉親自前來,一定是有大事。阿古達木一刻不敢耽誤,由親兵引著,向烏力吉的方向而去。 聽完烏力吉講述的前后因果,阿古達木狠狠的咬緊牙關(guān),道,“所以,蘇合是帶著他們哈亞爾家的人,跑了?” “我猜,應該是漠北馬幫。再怎樣,蘇合都不至于跟成國人合作,畢竟他的父親是死在跟成國交戰(zhàn)的戰(zhàn)場上的?!睘趿怪^道,“阿古,之后我隨你處置…只是現(xiàn)在,必須撤軍了!不然等到,咱們左路沒人的消息傳來,士氣必然受損。這些兄弟,全都得白白折在這里?!?/br> 阿古達木痛苦地閉上了眼睛,部落的拋棄,兄弟的背叛,讓這位年輕的將領(lǐng)感到了茫然和絕望。 撤了就能活下來嗎? 馬上就要入冬了,大戰(zhàn)之后無處可歸,又沒有足夠的糧食牛羊,能活下來的又有多少。 可是,還有別的辦法嗎? 既然沒有辦法,走一步看一步,便是最好的辦法。 蘇合,如果你真的是叛徒,我阿古達木就算是追到天邊,也必將親手斬了你。 再睜開眼時,阿古達木整個人仿佛煥發(fā)出不一樣的神采,“撤軍!去陰山口與哈丹會合!” …… 張廣看著手里的各路戰(zhàn)報,感到哪里不對,但又摸不清頭緒。 左路沒有遇到一個敵人。中路戰(zhàn)事膠著之際,戎軍突然撤退。只有右路,雖說遇到的只有一萬步兵,但卻被死死纏住,損失不小,還好精騎營及時趕到解了圍。 眼看著戎軍快速向北撤去,張廣心里暗自糾結(jié),追還是不追? 按道理說,戎人不可能這樣雷聲大雨點小的,在圖陰河附近對峙了近兩個月,這一戰(zhàn)還未分勝負,怎就退了去?是圈套?還是別的什么? “啟稟校尉,陰山附近發(fā)現(xiàn)漠北馬幫蹤跡,和戎人達沃部的蘇合在一起!”名叫柱子的斥候匆匆來報。 “馬幫和蘇合?”張廣如何不知,這連日來跟自己對峙的戎軍中,就有一個叫做蘇合的將領(lǐng)。 只是,這馬幫雖說不受成國轄制,卻也是中原人的后裔,這些年來在西域平衡牽制,護衛(wèi)商隊,也為防止西域各族進兵中原,貢獻了不小的力量。 這馬幫什么時候跟達沃部走到了一起? 如今,馬幫是敵是友難以分辨。戎軍這次的統(tǒng)帥是一個叫做阿古達木的年輕人,并不是什么有名的大將,對他的追殺并沒有太大的意義。 柱子垂首單膝跪地,眼睛卻暗暗地瞟著張廣的神色。見到張廣疑惑的神情,不禁揚了揚嘴角,他當然不希望張廣派兵追擊戎軍,不然主子和阿花的事一定會被發(fā)現(xiàn)的。 張廣嘆了口氣,“窮寇莫追,通知各營,回永安吧!” 張廣此時并不知道,這一次他將一只幼虎放歸了山林,這只幼虎會在未來的日子里漸漸長出鋒利的爪牙,撲到大成國的身上,狠狠地咬上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