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羊角掛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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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古達木輕撫著懷中女子的臉頰,“勒勒,嫁給我,你可歡喜?” “阿古,從你騎著馬兒,出現(xiàn)在淖爾湖畔的那一刻起,勒勒的心,便已給了你。”女子臉頰緋紅,嬌羞地表達著自己的愛意。 阿古達木輕笑了一聲,重新將女子的臉,埋進自己的懷里。長著繭子的大手,輕柔地撫著光潔的肌膚。 “勒勒,送給你的羊角,你可要隨身戴好?!?/br> 勒勒抬手,舉著阿古達木親手打磨的那枚羊角,癡癡地笑著。 那羊角甚是精巧。 小小的山羊角,只有小指長短,握在手心里,弧度剛好契合,似是天生長在手中一般。羊角的周身被漆成了烏黑的顏色,遠遠看著,竟好似一塊古玉。 羌人的生活和信仰,都離不開羊。 如今得了情郎送的羊角,勒勒的心里,便好似喝了蜜一樣甜。 阿古達木起身,披上外衣,隨手將頭發(fā)往腦后攏了攏,走出了帳子。 太陽已經升得很高了,烏力吉早已等候在帳子門口。見阿古達木出來,難得地露出了笑臉,“恭喜你,阿古。” 阿古達木淡淡地看了烏力吉一眼,道,“談不上恭喜,勒勒是個漂亮懂事的女人,何況,她還是長老的孫女。” 烏力吉輕嘆了一聲,不知說什么好。 “永安那邊,都打聽好了?” 烏力吉向前一步,附在阿古達木耳邊道,“已經打探好了,成國六皇子和馬幫少主,都在永安城的時來樓?!?/br> “好,我們按計劃行事。明日,我們便出發(fā)去永安?!?/br> 烏力吉擔憂地看向帳子的方向。阿古達木似是讀得懂他的心思,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我不會辜負勒勒的。僅此一次。”阿古達木默默地在心里說。 …… 永安城這邊,秦壁和花藥,已經在這里住了小半個月。 白日里,秦壁倒是盡職盡責,像模像樣地跑去張羅新永安城的建設。到了晚上,也總是把秦柱叫回來,似是商量什么大事。 而花藥,卻無所事事。 新城的輪廓還沒有建好,棧還要過幾個月才開工。 因此,這位芍藥姑娘,每天能做的事情,也就只有在街上閑逛了。 可能是因為以前從未做女裝打扮,如今化身成一個天真爛漫的小芍藥,倒是激發(fā)出了花藥那小女孩的天性。 隨著花藥頭上的簪子越來越多,身上的胭脂香味越來越濃,秦壁的臉,一天黑過一天。 待到荀安,從肅州趕到永安來尋人的時候,秦壁已經處于了爆發(fā)的邊緣。 荀安是來給秦壁傳話的。 肅州收到消息,說戎人將軍搏雷,聯(lián)合多部,要攻打肅州,為達沃部的將士復仇。 荀安這次過來,就是要帶秦壁回去,跟著刺史將軍一同出征,也好學一學行軍之道。 不過,時間上倒是不太急,待到永安這邊都安排好,擇日再出發(fā)。 提到戎人將軍搏雷,秦壁不由想到了之前聽聞的一些風言風語。 “荀安,去年入冬前的那場仗,據(jù)說,是因為搏雷拋棄了一部分達沃部族人來著,怎么回事?” 荀安聞言,朝著另一個房間努了努嘴,“這事兒,不是該去問她?” …… 直到傍晚,花藥才拎著“戰(zhàn)利品”,興高采烈地回到了棧。 西域的胭脂、眉石,南疆的果干、蜜糖,還有江南的耳飾、發(fā)簪… 最妙的還有那蜀錦裁成的斗篷,淡紫色的錦緞,上面用更淡的紫色絲線,繡成了祥云的暗紋,遠遠看去,明明暗暗,層次分明,說不出的華美。 荀安和秦壁來到花藥的房間,看著女孩忙忙碌碌地,整理著剛剛買回的物件兒,不由得長大了嘴。 “阿花,我有事情問你?!?/br> 每次秦壁喚她阿花時,都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你問,我聽著呢?!被ㄋ巺s沒放下手中的活計,正披著那件新斗篷,站在鏡前左扭右扭地欣賞著自己的新衣。 “阿花,你坐下,我有正事問你!”秦壁不由得有些惱火。 或者說,每當秦壁看到花藥把自己弄得花枝招展時,都是惱火的。 花藥聽下手中的動作,狐疑地看著秦壁道,“你最近不是一直火氣很大,不愿意跟我講話么?” “搏雷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不是說要攻打肅州,給哈丹報仇嗎?說來也怪,想報仇的話,怎么不來打永安呢?”花藥撫了撫下巴,仿佛是經過了深刻的思考,才得出這樣的結論。 “我是說,關于他拋棄達沃部族人的傳言,是不是你傳出來的?”秦壁知道,跟花藥說話,簡單直接,是最為有效的方式。 “這話可不能亂說,我只不過是給蘇合提供了些便利而已?!被ㄋ幖泵[手否認,眼睛里,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慌亂。 秦壁和荀安相視一笑,果然如此。 既然關于搏雷的消息,是通過馬幫的渠道傳出來的,那就說明,整個西域,都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 問到了滿意的消息,秦壁也沒在花藥的房間多做停留?,F(xiàn)在,聞到花藥身上的脂粉味兒都讓人覺得難受。 臨邁出門,秦壁突然回過頭來,惡狠狠地說道,“你穿紫色不好看! 還有你荀安!沒事帶什么墜子!娘里娘氣的!” 說罷,便留下一臉錯愕的荀安和花藥,揚長而去。 荀安委屈地撇了撇嘴,小聲道,“這墜子是我爹留下來的,我從小就帶著,有什么問題么…再說,這造型古樸的墜子,哪里娘氣了?” 花藥更是委屈,“荀安哥哥,我穿成這個樣子,真的不好看嗎?” “哪有的事兒!芍藥你穿著很好看!你不要理會阿壁,他最近不太正常?!避靼惨娀ㄋ幧裆行┑吐?,便出言鼓勵道。 “好看的話,他為什么會不高興?他見到我這樣,不歡喜嗎?” 回到房間的秦壁,和衣便倒在了榻上,又隨手扯過被子,胡亂地蓋在身上,合眼便睡。 可是,即便是合上了眼,卻仿佛還能看見,那明明暗暗,淡紫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