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臺上徒留著一架空蕩蕩的鋼琴。

    趙新月看著那架鋼琴，忽然有一種奇妙的念頭涌上心頭，她掏出靜音了的手機，果然看到了新的短信。

    來自五分鐘以前。

    宋容嶼：我在演播廳外等你們。

    趙新月收起手機，戳了戳宿秦的肩膀：“小哥哥，宋容嶼在找我們?！?/br>
    宿秦本來就在半睡半醒之間，被她一戳，帶著些睡意揉了揉眼睛，像是只驚醒的貓。

    趙新月忍不住笑，宿秦被她一笑，一下子清醒了過來，立刻端端正正地坐好了，像是剛才揉眼睛的人根本不是他本人。

    兩個人穿過觀眾座位，通過側(cè)門，順利地從演播廳里溜了出來。

    “好慢。”

    門開的那一瞬間，趙新月聽見了宋容嶼的聲音。他還穿著錄制時穿的西裝，慵慵懶懶站在煙灰缸旁邊，將抽掉了三分之二的煙頭摁滅。

    宿秦立刻清醒了，正要說話，身后卻被人拍了一下。

    他回頭一看，是笑眼彎彎的夏橘。

    “哎呀，這不是宿秦小少爺嗎？你父親說想讓我給你當鋼琴老師，不如咱們找個地方詳談？”

    “不可能?！彼耷財嗳环裾J，“我半夜彈鋼琴已經(jīng)把他彈服氣了，他明明哭著說了再也不讓我碰樂器的。”

    但在他說話的時候，夏橘卻已經(jīng)攫住了他的手腕。

    “你不信就過來咯，我給你看看你父親發(fā)過來的短信?！?/br>
    兩個人說話間，宋容嶼已經(jīng)靠了過來，溫暖的手指握住了趙新月的手腕。趙新月怔了怔，下意識抬頭看他，手腕卻被他一拖，直接向著電梯走了過去。

    兩個人腳步聲都不輕，驚動了宿秦。

    他抬眼看過來，立刻眉頭緊皺：“三個月要到了，宋容嶼你要帶她到哪里去？”

    說著要邁步追過來，但他的手腕早已經(jīng)被夏橘緊緊握住，寸步難行。

    趁著這段時間，宋容嶼拉著趙新月進了電梯，在電梯關(guān)上的瞬間趙新月回頭，正看見宿秦對夏橘大聲說著什么，說得夏橘露出愧疚表情，下意識松開了他的手腕。

    偏偏隔得太遠，趙新月什么也沒有聽到。

    宿秦露出兇狠表情，氣勢洶洶向著電梯大步走來，像是想阻止什么。

    “砰”地一聲輕響，電梯門關(guān)上了。

    下一秒，趙新月被宋容嶼壓在了電梯內(nèi)壁上，高大的少年摟住她的腰，扯了扯系得整齊的領(lǐng)帶，低下頭咬住了她的嘴唇。

    “趙新月，我可以吻你嗎？”

    問的同時聲音低沉下去，最后一個字落下，早已經(jīng)呼吸交纏。

    彼此的呼吸都是guntang的，熨燙著對方的唇和心。

    少年像是從沙漠中逃生出來的旅人，要從她身上吸取到足夠多的甘露才能活得下去，趙新月簡直沒有還手之力，除了踮起腳尖配合著他的掠奪，沒有其他辦法。

    一直到電梯在某一層“叮”地停住了，宋容嶼才忽然地放開她，將她按進了自己的懷里，不讓別人看到她被吮吸得發(fā)紅的雙唇。

    出了電視臺，像是為了防備宿秦追上來，宋容嶼帶著她大步走到路邊，叫停了一輛出租車。

    這個城市的夜晚過于斑斕，像是一個色彩溫暖的幻夢。

    在出租車的后座上，宋容嶼繼續(xù)了電梯里被打斷的吻，他像是離不開她的肌膚般，將她緊緊揉進自己懷里，強迫著她仰頭和他接吻。

    司機從后視鏡里看著兩個人荒唐的舉動，“嘖嘖”兩聲，竟然沒有諷刺，而是打開了電臺。

    空氣里響起一首不知名的英文歌，憂郁的女聲輕輕哼唱，從半開的窗戶里飄了出去，將這個城市也潑灑上了一層曖昧。

    這個吻不知道持續(xù)了多久，分開時，趙新月覺得自己喉舌都在隱隱作痛，她咋咋舌，想確認自己的舌頭還在。

    宋容嶼看見她的小動作，發(fā)出一聲輕輕的笑，伸手抹掉了她唇邊的一抹濕痕，然后和她十指相握。

    “宋容嶼。”

    “嗯？”

    趙新月咳嗽兩聲，終于能問出早就想問的問題：“你要帶我去哪里呀？”

    宋容嶼懶散地歪頭，靠在了她的肩膀上，另一只手臂環(huán)住了她的腰，肌膚熱度熨帖。

    趙新月摸了摸鼻子，轉(zhuǎn)頭低眸去看他。他在她的肩頭輕輕呼吸，看起來非常疲憊，像是疲于奔命的動物，終于找到了可以短暫休憩的場所，能夠短暫地放松下來。

    “我不知道?！蹦撕脦酌耄K于閉著眼睛低聲說道，“最近忙著彩排，我很累，累到?jīng)]辦法思考。只來得及想到，把你從宿秦身邊帶走藏起來……”

    換言之，去哪里他真的沒有想過。

    “既然你累了，那要不……”趙新月猶豫了一下，“要不我們回酒店開個房間？”

    宋容嶼放在她腰間的手就一頓，片刻后他唇角微揚，再開口時嗓音里就多了抹旖旎的味道。

    “不了，會更累。”

    趙新月：“……”

    司機早已經(jīng)豎著耳朵聽了半天，聽到這里哈哈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咳，咳得簡直是上氣不接下氣。

    趙新月氣得用手肘頂了頂宋容嶼，然后就被他蹭了蹭肩膀。

    窗外下起了小雨，路燈的光穿過小雨，落在宋容嶼那張好看的臉上，越發(fā)襯得他鼻挺唇薄。他在趙新月的注視下張開雙眼，然后笑。

    “開玩笑的。”他說道，“你想去哪里都可以，交給你選。”

    趙新月本來想拒絕，他的唇卻湊了上來，在她的耳邊聲若蚊蚋。

    “乖，這是我欠你的。”

    趙新月怔了怔，隨后明白過來。

    他們曾經(jīng)短暫交往，卻什么也沒來得及做就已經(jīng)變成了前任關(guān)系。男女朋友交往要去的地方，他們也從來沒有去過。

    她安靜地看了他一會兒，然后看向窗外。

    “師傅，去附近最近的學校?！?/br>
    司機師傅見多識廣，也不多問，干脆利落道：“好嘞。”

    宋容嶼在她肩頸間呼吸，濕熱的氣息噴薄在她脖子上，趙新月沒有躲。

    她松開和宋容嶼交握著的手，將手放在了他的頭上，一下一下的撫摸著他的頭發(fā)。

    “趙新月，其實我最近一直在后悔。”

    也許是因為她的動作太溫柔，宋容嶼毫無預兆地忽然開口，趙新月動作一停，司機的耳朵也立刻再次豎了起來。

    他很低地一笑：“每天見到你的時候，從來沒有覺得你有哪里特別。見不到你的這一個多月，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我已經(jīng)那么喜歡你?！?/br>
    趙新月沒說話，只聽見他又低嘆了一聲。

    “可是已經(jīng)晚了對不對？你聽見我說出這句話，心里已經(jīng)毫無波瀾了。”

    趙新月“唔”了一聲：“其實也不是毫無波瀾……還是有一點開心的。”

    宋容嶼于是不再說話了，很珍惜似的握了她的手，一下一下的用指腹蹭她的掌心。

    一直到出租車到了地方，停在一座還開著燈的學校門口。

    在出租車燈的照亮下，“c城b區(qū)墨段中學”幾個校門上的書法大字清晰可見。

    出租車在兩個人身后絕塵而去，趙新月和宋容嶼在輕柔的細雨中佇立。

    “為什么最想來的是學校？”他瞥她，話語里帶著縱容與詢問。

    “因為學校里有我的夢呀?！?/br>
    趙新月仰頭沖他笑了笑，松開他的手，在校門口轉(zhuǎn)了一圈。

    “在和你交往之前，我總是在幻想一些情景。比如放學以后，你在校門口等我下課，有別的女孩子來搭訕，你義正辭嚴地跟她們說，對不起，我女朋友是趙新月！又比如我正在教室里上課，有人嘲笑我學習成績差，你突然踹門進來，大聲說，沒關(guān)系，隨便她怎么樣，只要我喜歡就夠了。在比如，有小混混要欺負我，雖然我會打架，但你卻忽然沖過來，把我抱在懷里，你還會說……”

    她歡欣雀躍地說到這里，聲音卻漸漸低落了下去。

    趙新月的眼睛酸酸的，有溫熱的液體從眼眶里流出來，跌落在濕潤的地面上。

    “你會說……雖然趙新月是個女混混，但她也非常需要人保護。她不是自己不想乖巧，只是父母都不在身邊，她必須學會反抗，才能一個人生存下去。雖然她不乖巧，但非常招人喜歡，所以，我不允許任何人欺負她……”

    “可是什么也沒有發(fā)生，我們當天交往，當天就結(jié)束了。我幻想過的橋段一個也沒有發(fā)生。”

    “我那天和人打了一架，打輸了，滿臉都是傷，非常狼狽地在街上邊走邊哭?！?/br>
    她的聲音越來越哽咽，說到最后幾個字的時候，已經(jīng)泣不成聲。

    “對不起，宋容嶼。因為你在交往當天就把我甩了，所以我是故意接近你，想惡心你的?！彼Φ赝萄手鴰缀跻绯錾ぷ拥碾y過，忽然開始坦白，“人和人之間只有占有欲，哪有什么領(lǐng)地意識。我用這個詞語，就是故意在羞辱你，暗罵你是個禽獸。我那個時候真的很生氣，因為我把所有的感情都放在你的身上，你卻棄如敝履。我變著花樣的讓你不痛快，這樣我才會開心一些?！?/br>
    “對不起，我不應該提出三個月之約……后來我真的喜歡上了你，看著不停有其他女孩子和你交往，就更覺得我們不是一路人了。除了一樣的缺愛以外，我們沒有任何共同點?！?/br>
    “你傷害過我，我也傷害過你?！彼p輕地仰著頭，抹了抹眼淚對他笑了，“算我們扯平了，這輩子我們都做陌生人，我再也不會去打擾你了，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我道歉，寫不出第三章 了，補在明天吧，明天雙更嚶嚶嚶

    【注：“她的眼神是燈光一起跳舞，億萬個輝煌的太陽，呈現(xiàn)在她的眼瞳上”這一句化用自《夢想鼓》的歌詞?！?/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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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45章 換女朋友如換衣的學霸 24、25（完）

    24

    “不好?！?/br>
    宋容嶼平靜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