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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玫瑰刺在線閱讀 - 第十八章:無賴

第十八章:無賴

    紀碣是踩著點兒到的下羅村,村長在廣播里喊她去領人,百米一個喇叭桿,喊了一遍又一遍。

    “囡囡,好像叫你去領個啥人。”格父側(cè)著耳朵,仔細聽了會兒,大概聽出個這么意思。

    分屬他們家的喇叭壞了,聽聲音斷斷續(xù)續(xù)。

    格黎當然聽見了,“沒有,爸你別瞎cao心。”

    “不……我不會聽錯的。”老人家固執(zhí)得很,推著輪椅靠到她面前,“你爸雖然腿不行,但耳朵還是好使的?!?/br>
    “哎……”她往有了雛形的花圃圈添磚,并沒有要動身去接人的打算。

    格父直著脖子又喊了一聲,“囡囡。”

    又著急又心慌,格黎抬頭看她爸一眼,老人家眉頭緊鎖,大有她不去,他就要親自去村口接人的意向。

    “好好好?!?/br>
    她丟下磚頭,“我換身衣裳就去?!?/br>
    這個點兒巧,村子里那些大爺大媽睡飽了午覺,湊到一起東家長西家短的時間。

    格黎趕過去的時候,村口已經(jīng)圍了一堆老頭子老太太,嘰里呱啦地把紀碣圈在中間,四五個小孩兒纏著他要糖吃。

    他長得高,杵在那里就是一個地標。

    “哇小伙子,你吃了啥長這么高喲,我還沒見過你這么高的人?!?/br>
    “這皮膚才白的很,比我屋里那孫兒白了不止一丟丟,跟個小姑娘似的?!?/br>
    “哥哥我要吃糖……”

    ………

    她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了會兒這出稀奇鬧劇。

    等到紀碣滿頭大汗,白凈的臉上被摸了幾個黑手印后,她才施施然地走近了,叫他,“紀碣。”

    他從人群里鉆出來,“阿黎?!?/br>
    旁邊一個大嬸趁機從他的行李包側(cè)邊抽走了一盒小零食,“還真是找她的呀?!?/br>
    格黎看了那個大嬸一眼,領著紀碣打算往家走,“跟上?!?/br>
    “小伙子,這姑娘可碰不得,她那媽就不是個一心一意的主?!?/br>
    她走出去老遠了,那個大嬸冷不丁地來一句。格黎轉(zhuǎn)頭橫了她一眼,看見紀碣嗖地一下奔過去,把大嬸順走的零食搶了回來。

    “嘿,我說你這小……”

    “小什么小,你配嗎?”紀碣反嗆道。

    “紀碣?!备窭鑿澚讼麓剑犚娝兴?,立刻噠噠噠地跑過來,乖巧地跟著她走。

    山路難走,少年背著,提著,肩膀上還挎著東西,走路哼哧哼哧地。

    “老師……”

    他剛開了個頭,就被格黎掐斷了,“別說話?!?/br>
    “……”

    一路靜默無話,到了格家,她更是沒正眼瞧過他。

    相比之下,格父倒是顯得異常熱情。

    說實話,沒到這兒之前,他已經(jīng)在心里做過思想準備了,但是沒想到條件會那么差。

    一排平房,深山老林,半里不見人煙。

    更讓他感到意外的是,她的父親居然還是個殘疾人。他不是嫌棄,只是覺得她以前一定很辛苦。

    院子里的大樹是槐樹,很香,槐花落下來,被格父拈進茶杯子,蓋子蓋上。

    “這槐花泡水能清熱,小紀你也可以試試。”格父笑瞇瞇地,將槐花拾進手心里,攤開給他。

    紀碣點點頭,拿了兩顆丟進杯子里。

    “黎黎不喜歡槐花,她總說太苦了。”想起來格黎小的時候,格父笑了下,不過很快又沉默下來。

    談話無疾而終,紀碣看著槐樹發(fā)了會兒呆,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格父睡著了,打著淺淺的呼。

    此時天光開始變暗,暮色已呈現(xiàn)薄暝的傾向,紀碣起身將格父輕手輕腳地推進屋里。

    格黎在廚房里擇菜,小小的窗,屋里有些暗,她坐在灶臺前,看他的眼睛亮亮的。

    他蹲下來,幫忙剝蒜。

    氣氛詭異地靜默,紀碣悄悄看她,發(fā)現(xiàn)她實在淡然得很。

    從開始到現(xiàn)在,她沒問他怎么來的,也不問他來做什么,更別說跟他有一點只言片語。

    紀碣憋不住,把蒜遞到她手上的時候,抓住了她的手,“阿黎?!?/br>
    格黎看他,他的眉毛委屈地向下耷拉著,眸子里盛滿了哀求的意思,她抽回手。

    抽不動,紀碣甚至賴在了她腿邊,“對不起,是我錯了?!?/br>
    “紀碣?!彼齾菥o了唇,“你覺得你現(xiàn)在有意思嗎?”

    “……阿黎”他看著她的眼睛,確認她是真的生氣了,就什么也說不出來了。

    “放開我?!?/br>
    她面無表情,眼睛里沒有一點別的情緒。于是紀碣就訥訥地放開了她。

    看著她切菜,生火,再炒菜。

    他不知道是怎么到的飯桌上,格父給他倒了點酒,喝得醉醺醺的時候,他突然不可自抑地嚎啕大哭。

    格父一激靈,酒醒了大半,連忙安慰他,問他怎么一回事。

    “哇——阿黎不要我了………她不要我了……”

    老人家拍著他的肩膀,扭頭看格黎。格黎冷眼旁觀,往嘴巴里丟了顆花生米。

    “我……我……”紀碣趴在桌子上,淚糊了一臉,抽抽噎噎地,“我沒有和別的女人亂來……”

    “沒有啊沒有……”格父是個溫吞性子,最見不得人哭,看紀碣哭得可憐,就拿手薅格黎的袖子,讓她幫著勸勸。

    格黎眉頭緊皺,不耐煩地看了紀碣一眼。

    他哭得更起勁了,眼淚鼻涕一塊兒流,“你總是……嗚……不接我電話……我就找了個女人來氣氣你……”

    “我……我才沒有對不起你……”說到這,紀碣跌跌撞撞地走了過來,扒著格黎的褲腿,頂著一張十分精彩的臉蛋沖她道歉。

    “囡囡!”

    格父看得著急,人小伙子都哭成這樣了,都說酒后吐真言,天大的誤會也該解除了啊。

    “爸。”格黎被他擾煩了,抓起他的衣服領子就要往外邊走,“這件事您就甭cao心了。”

    紀碣人高馬大,又喝醉了酒,根本拽不動,她使勁用力,反而把他衣服拽成了兩截。

    格父:“……”

    格黎:“……”

    喝醉酒的紀碣穩(wěn)如老狗。

    之后格父給紀碣灌了兩碗醒酒湯,他才稍微好了一點。

    格黎洗完澡后,招呼紀碣去洗。他坐在堂屋的長條板凳上,眼睛盯著一個地方發(fā)呆。

    聽見格黎叫他,愣愣地點點頭,起身往水房里走。仍是下盤不穩(wěn),走路打飄,像游魂一樣。

    老屋兩間臥房,相串,格父在外面一間,兩張床,格牧沒回來,格父讓格黎拾掇了一下給紀碣住。

    熄燈以后好久,紀碣還沒進屋。

    “囡囡?!备窀附兴?,“你快幫我去看看,小碣同志是不是出什么事兒了?”

    “……啊。”她又只好開燈,往水房去看看。

    木門大喇喇地開著,格黎推開門,紀碣渾身赤裸,頭埋在空臉盆里,咕嚕咕嚕吐了一灘子“黃尿”。

    “紀碣?!?/br>
    她一腳把臉盆踹翻了,他的臉栽到水泥地上,撞疼了,他就翻過身子來,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盯著頭頂?shù)墓猓抗庵饾u清明。

    “趕緊洗洗睡了?!彼f完這句話,轉(zhuǎn)身關(guān)好門走了。

    回到屋里,格父還沒睡,撐起身子問她,“囡囡,沒什么事吧?”

    “他能有什么事,呵。”

    “囡囡,你老實跟我講,那個小伙子跟你什么關(guān)系?”

    格黎沉默了一下,“朋友?!?/br>
    格父就沒話了。

    黑暗里,格黎睜眼望著天上的明月,直到聽見外間傳來拉被子上床的聲音,才閉上了眼睛。

    半夜被熱醒了,像身邊挨了一個火爐。按理說,她開了窗,山里綠蔭多,下半夜吹的風涼爽得像天然空調(diào)。

    格黎睜開眼,先往窗戶看,沒關(guān),往近了,赫然發(fā)現(xiàn)腰上搭了一條手臂。她嚇了一跳,差點沒叫出聲。

    是紀碣。

    他輕輕地笑了下,貼著她的耳朵叫道,“老師。”

    紀碣:反正我是臉皮不要了.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