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注定被禁錮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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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否認,兄長是俊美的。 五官深邃,鼻梁修挺,玫瑰色的薄唇徑自抿著,永遠不茍言笑的模樣,一雙狹長的眼,望向人的時候,一片清明,恍若神祇。 兄長的眼,黑白分明。 黑,墨一樣黑,白,則云一樣白,像兩樣不同的東西相處融洽,里面沒什么情緒,笑也好,冷著臉也罷,一雙眼,如枯井,毫無波瀾。 眼神掃過我,井里掛起一陣妖風,要拉我進去似的,我的身體甚至脫離了我的意志,不由地打了個冷顫。 坐定,上菜,開餐,周家人對“食不言”貫徹徹底,等仆人將餐盤收凈,周先生才開了金口,安排了我這個私生女的去處。 “眠眠,我思來想去,原準備將你留在主宅,以盡父親之道,只是我近年身體不適,”他頓了下,露出欣慰的神色,“幸好你大哥提議,肯把你接去他身邊,替我照顧你?!?/br> “爸,您保重自己的身體,我會和大哥好好相處,”轉頭又朝那個名義上的兄長一笑,“那以后就要麻煩大哥了。” 儼然一副乖乖嬌嬌女模樣。 兄長抬頭瞥了我一眼,沒什么情緒地點了下頭。 眼看著即將分別,媽在桌下用腿擠兌我一下,她的笑,手里端茶的動作一點都沒停頓。 我深吸一口氣,趕在被掃地出門前,把媽教的說辭一股腦背出來:“爸,我既然都回來了,也算是周家人了,該給個周家的名字吧?!?/br> 氣氛一時凝固了,媽的表情倒是不差,暗自得意,另兩位男士一個微微皺眉,一個波瀾不驚。 微微皺眉的周先生思慮了一下,說:“這件事需從長計議?!?/br> 這不是媽滿意的答案,還不待她說話,兄長已經(jīng)起身:“爸,我還有事,先回去了?!?/br> 媽也起身,客氣道:“那就麻煩小朗照顧眠眠了?!?/br> 小朗?我好奇地抬頭看了眼兄長的臉色,他仍舊處變不驚:“我會的?!?/br> 我隨他走到門邊,夜里的風雪撲來,他的手扶了下門框,像醉酒一樣,晃了晃腦袋,片刻接過仆人手中的黑傘,噗一下?lián)伍_,先一步走入黑夜。 他的臉被遮住大半,看不清神色,我走到他身旁,夜中積雪深厚,沒有仆人來鏟雪,我們一腳深一腳淺走在其中,大大的傘往我這里傾斜,擋去大半風雪。 兄長竟向我搭話:“你叫眠眠?” 我答是。 “我第一回當人家大哥,哪里做得不好,你要告訴我?!彼穆曇糁性幟氐貛еσ?。 我側頭朝他看,他果然在笑,森森的,我心驚了一下,不小心崴了腳,倒在他胳膊上。 他又笑了,羽毛一樣輕輕的,拂在我心頭。 我說:“對不起?!庇麑⑹謴乃觳采铣榛?。 他一把按住,好脾氣地說:“扶好,下回我不在,你要倒去誰的懷中?!?/br> 我實在摸不清他了,怎么突然換了個人似的?奇怪得很,大約他想給我好相處的錯覺,養(yǎng)熟了再殺?我暗自嘲笑著搖搖頭。 到了車前,兄長放開我,收了傘扔進后座,為我打開副駕駛的門,我無路可逃,縮進去,拽了一把安全帶,沒有拽動,咔咔作響。 皮鞋踩雪聲緩慢低沉地繞了車子一周,另一側的門被拉開,兄長上來,擰動閥門,兩盞車燈驟然亮起,眼前一片雪白。 聽說登山運動員未做防護直視雪地時,會出現(xiàn)短暫性失明,叫雪盲癥,看來不是假的,我伸出五指捂住眼,好受了些。 鼻間忽然伴隨著衣角摩挲涌動來一股煙味,尚未反應過來,兄長的長臂彎住我,我撤開手,他俊美的臉龐就在眼前,幾乎和我面貼面,他咧開嘴笑,拉長手中的安全帶,替我扣上。 兄長那雙枯井般的眸,此刻仿佛下了場春雨,波動起來,有了一派媚色,我懷疑我看錯了,不動神色地又撇了眼后視鏡。 此時車子已經(jīng)開上公路,車子很少,稀稀拉拉,我們一路疾馳,雨刷器不停地把撞上來的雪往后掃去。 兄長始終掛著笑,他摸了摸自己的臉:“我果然長得好看,眠眠都偷看我好幾回了?!?/br> 我沒有說話,急忙坐好,乖巧得不像話。 車子沖破風雪,似乎越開越快了,雪砸在車窗上的力道也變大,啪啪作響,我抓住安全帶,開口:“大哥,是不是開得太快了些?!?/br> 兄長居然不看馬路,側過頭盯著我,車一徑朝前飛馳,我微微皺眉,回看他。 他歪頭笑著問:“你怕了嗎?” 明明很平常的一句話,被他問得莫名癲狂,像末日狂徒,死前最后一問。 “不怕?!蔽艺f。如果這是他的真面目,我倒開心些。 下一秒,他雙手騰空,放開方向盤,捧住我的臉,額頭抵住我的,與我四目相對:“眠眠,我很喜歡你,我們下回再見?!?/br> 我皺眉,用力推開他,他上身倒在車門,車子開始打滑,我奪過方向盤,兄長也如夢初醒般,大掌蓋住我的手,將車子駛回正道。 他的一只手顫抖著把頭發(fā)往后撥,大開車窗,我聽見他說:“對不起?!?/br> 我說:“大哥,沒關系?!?/br> 我那時候還有一個月才十八歲,在桃花鎮(zhèn)見慣了偽善的壞人嘴臉,我總覺得這里于我不過南柯一夢,我總歸要回到桃花鎮(zhèn),阿森的身邊,這個奇怪的兄長不管玩的什么把戲,只要別阻礙我回去,我不會同他計較。 可我錯了,大錯特錯。 每當二十七歲的我夢中驚醒,總要問自己,明明當時已經(jīng)窺見命運一隅,為什么不竭力逃開,我答不出來?;蛟S因為周朗本身就是魔鬼,我與他血緣的羈絆,使我逃不開注定被禁錮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