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打賭
敞亮的院子中央臥了兩條大蛇,小廝丫鬟們雖害怕,卻也知道那是二少爺?shù)男念^rou,一個個靠著站在一邊。 長達兩天的嘔吐與禁食,大大小小顯然奄奄一息,病懨懨的模樣看的諶霽心疼的不行。 “要是大大小小出了什么事,我一定要江離笙以命抵命!”諶霽握緊了拳,先前對江離笙的誤會好不容易消散了一些,如今又累積了。 秦淮茹連忙拉了拉他的袖子,瞅了眼上方的諶老夫人,輕聲道:“霽弟,老夫人還在上頭呢?!?/br> 諶霽癟嘴,這次就算奶奶要打他,他也不管了,大大小小是他從小養(yǎng)到大的,可不能就這么跟江離笙算了。 江離笙進來時便察覺到了眾人眼神的不友善,不過倒是無奈。 本想離了諶家遠遠的,卻未曾想,姜云盈與這也有關聯(lián)。 “離笙meimei!”秦淮茹到了江離笙身邊,按住她的手,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能夠讓在場的人聽到,“我多次與你強調(diào),霽弟對大大小小寶貝的很,讓你離他們遠一些,可你怎么就不聽呢!” 江離笙挑眉看著對方按住的手,事情還沒有弄清楚,有人就已經(jīng)這么快定了她的罪了? 諶衍不在,諶霽自然肆無忌憚,“江離笙,你最好祈禱大大小小沒什么事,不然,我諶霽一定剝了你的皮!” 恨意自腳底而起盈滿全身,鬼冢冰冷的手指還在自己的臉龐游走,姜云盈狂妄的笑入了耳膜,江離笙死咬著下唇,等到嗅到鐵銹味,她才展顏笑了起來,“是么?諶霽,你我不妨打個賭?!?/br> “打什么賭?”他的大大小小可還躺著呢,她居然還有臉跟自己打賭? 江離笙笑意加深,“若這兇手是我,我任你宰割,可若不是我,你得站到城墻,高聲大喊三聲‘我錯了’,如何?” “嘶嘶?!毙⌒≈鹉X袋,一下子卻倒了下去。 諶霽急了:“賭就賭,你還不快滾過來看!” 她暗自嘆了口氣,若是讓師父知道今時今日她竟成了一獸醫(yī),指不定會如何痛心疾首。 按著小小的腦袋打開了它的牙齒,卻發(fā)現(xiàn)不應該有毒的牙已然成了墨色,江離笙凝神,從藥箱抽了一根銀針,快速刺入蛇身又拔了出來。 銀針末端已然變黑。 打開大大的嘴,舌段也是如此。 秦淮茹看著她的動作暗自好奇,曾經(jīng)什么都不會的草包,怎可能會看蛇?“離笙meimei,我們已經(jīng)請了大夫過來,你要是不會的話,還是先讓位的好?!?/br> 諶霽讓她過來,不過就是先前她說的那草確實有用,可眼下秦淮茹的話倒是提醒了他,急忙拉開她,“淮茹姐說的對,你又不是大夫!” 江離笙蹲在地上,受力本就不勻,被諶霽大力一推,反應不及一手撐在地上,瞬間磨破了皮。 除了一直盯著她的青檸,無人看到。 “小姐——” 與她一同響起的,還有剛進門的中年大夫的一聲驚呼。 大夫背著藥箱正要踏進來,冷不丁看到院子那兩條大蛇,一下子就嚇得腿軟了,瞥眼看到座上喝茶的老夫人,連忙告辭:“老夫人請原諒,在下身體不適,先行離開了!” 說完,腳底抹油跑了。 大大的尾巴纏了下諶霽的小腿,徹底不動了。 “江離笙!”諶霽吼了起來,隨后嗚咽,輕聲,“算我求你?!?/br> “沖你一個求字,我也得試一試不是?”江離笙對著青檸點了點頭,從箱中拿了細小的竹管,又命人拿了火燭與匕首。 諶霽緊皺著眉:“你要做什么?” 將手掌的傷掩在寬大的袖子下,江離笙頭也不抬,“放血?!?/br> 聽到這兩個字,諶霽的太陽xue又開始突突的跳了起來,“江離笙,你——” “青檸,拿個小盆過來。” “哎!”青檸應聲小跑著去尋了盆,放在竹管下,“小姐,為何要在蛇的七寸放血?” 她不解,雖說按了七寸能夠制住那蛇,可眼下大大小小明顯是中毒啊。 “這兩條蛇還算聰明,自己將毒逼到了上部分,若能成功從七寸逼出血來,大概還有一救?!苯x笙手下不停,匕首劃開蛇身時,黑黝黝的濃稠便流了出來。 “江離笙,你說了半天,還沒有說,大大小小究竟是中了什么毒?”諶霽的心放下一半,開口。 等血變了顏色,江離笙才快速將草藥敷在蛇的傷口上,隨后包扎。 “有種草,喚名奪命,與紅背竹竿草極像,不僅長相相似,喜生長環(huán)境也相似,唯一不同的是,顏色?!苯x笙起身,還未站定,卻看到那小小親昵的纏著了她的腿,歪了歪蛇腦袋。 諶霽暗罵一聲沒出息,才擰眉喚了聲:“高翔!” 被點名的小廝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二少爺饒命,二少爺饒命??!小的也不知道那是奪命草啊!若知道那奪命草跟見血封喉混在一起會要了大大小小的命,小的是萬萬不敢的呀!”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臉色俱變。 可還沒提起見血封喉樹呢,他這就自個兒招了。 余光瞥到秦淮茹蒼白的臉,江離笙心中有了計較,而她身后那丫鬟見此咬牙,使勁兒的沖著地上的高翔使眼色。 如此拙劣的陷害,江離笙是不屑的。 原先,她不過是不喜諶霽的態(tài)度,而今——那恢復了一半精神的小小還沖著她歪腦袋呢,大大甩了甩尾巴,發(fā)出一個單音。 “來人,把高翔拖下去?!?/br> 陶瓷的茶具相碰,發(fā)出清脆的聲音,諶老夫人從座上起來,走至院子,“此事,就這么算了,霽兒,給笙兒道歉!” 江離笙目光捉狹,“奶奶,二少可是與我打了賭的,這道歉,也不急于一時?!?/br> 諶霽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他可是諶家堂堂二少爺,一世英名怎能被一小丫頭毀了! 諶老夫人微微一笑,點頭,“是啊,諶家子孫,愿賭服輸?!?/br> 諶老夫人這十個字,便斷了諶霽往后的話頭。 “奶奶,”江離笙臉上笑意不減,“我今日來,還有一事相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