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馬瀟瀟發(fā)了qq消息，微博上留言了私信。我并不會奢望她會回復(fù)，可是我只是想告訴她我有多么喜歡她。我曾經(jīng)滿世界去找她，或許她也曾經(jīng)滿世界找我，也或許她一直都在我身邊。我忍不住翻出她給我留言的私信，原來還是有人如此地愛我，我又怎么能夠辜負(fù)這份愛呢？我甚至有一種迫不及待的沖動想要告訴她，我喜歡她。

    我抱著手機入睡，夢到了馬瀟瀟，在一個冰天雪地的世界里，我一個人行走著。世界是白色的，什么也沒有，我在找一個人，雙腳踩著松軟的白雪，我也不知道我究竟走了多久，世界是一成不變的白，一成不變的靜。

    或許是在某個既定的時刻，又或許是某一陣風(fēng)帶來了消息，我停下腳步，望著我的前方，紅色的身影就像是一團火焰。紅裙子的姑娘背對著我，即使我看不清她的臉，但我指法她就是我要找的人。

    “你來啦……”

    姑娘的聲音細(xì)而糯，甜在了我的心里。

    我說:“久等了……”

    我想要向她走去，她似有感應(yīng)，突然出聲制止，說:“別！”

    我不理解，問她:“為什么？你等了我那么久，現(xiàn)在我來了??！”

    她沉默了一會兒，風(fēng)揚起她紅色的衣裙，纖瘦的身子仿佛隨時都會隨風(fēng)而逝，我總感覺她會隨時消失。

    風(fēng)止息，她漸漸開口:“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毫不猶豫地開口，說:“我知道啊，你是馬瀟瀟！”

    “還有呢？”

    馬瀟瀟接著問我。

    還有？還有什么沒說的嗎？你不是馬瀟瀟，那你是誰，可你就是馬瀟瀟?。?/br>
    “嗯……我不知道?！?/br>
    風(fēng)又起了，揚起她的衣裙，她忽然離我遠(yuǎn)去，在風(fēng)里，她說:“你回去吧，你不是我要等的那個人。”

    “難道你不是在等我嗎？”

    我追著她，大聲地呼喊。

    “不，我在等唐默?！?/br>
    “可我就是唐默啊！”

    “你不是我要等的那個唐默……”

    消失了，沒有了。世界還是白色的，依舊安靜得可怕，沒有了馬瀟瀟的身影，這個世界就像是一個無邊無際的籠子。可能馬瀟瀟要等的是記得她的那個唐默吧，可是我的記憶里從我記事開始就沒有關(guān)于馬瀟瀟的任何事。

    初見時，她沒有任何征兆地出現(xiàn)了，就好像乘著風(fēng)而來，而現(xiàn)在她又乘著風(fēng)消失了。

    “唐默……”

    “唐默……”

    我聽到有人在叫我，忽起忽落的聲音就像一根若隱若現(xiàn)的繩子，我順著繩子往前走。只是一瞬間這聲音又到了我的身后，我回頭。聶小倩的臉倏地映入我的眼簾，她哭泣著，淚流滿面。淚花在臉上寫滿了我的名字，目光沉重地壓迫在我的胸口。

    聶小倩的淚水一直在流淌著，她流著淚開始說話:“唐默，你不愛我了嗎？”

    聽到這句話，我的心臟忽然一陣絞痛，我忍不住朝著聶小倩走過去，伸出手想要替她擦干凈眼淚，她卻躲開了，仍然在質(zhì)問我。

    “唐默，你不愛我了嗎？”

    我像是丟失了所有的魂魄，慌亂而無措，我還是沒有忍住想要過去擁抱她。她不停地流淚，不停地質(zhì)問，不停地躲避。

    我揪著自己的頭發(fā)，耳畔回蕩著聶小倩的聲音，即使是質(zhì)問也顯得那么沒有底氣?？墒瞧褪沁@種柔弱的聲音令我近乎崩潰，聶小倩的柔弱一點一點地腐蝕了我的城防。

    “你不是我要等的那個唐默……”

    馬瀟瀟的聲音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鉆進了我的腦子里，兩種截然不同的聲音在我的腦子里盤旋回放，兩張臉不停地在我的眼前閃現(xiàn)，紅色與白色交替出現(xiàn)。

    “你不愛我了嗎？”

    “你不是……”

    “你不愛我了嗎？”

    “你不是……”

    ……

    不，不！我是唐默，你們走開，不要這樣好不好，你們走開！我揮舞著雙手，拼命地逃跑，然而他們的聲音卻緊隨其后，如影隨形。世界開始下雨了，雨水是咸的，我知道了，是聶小倩的眼淚！紅色占據(jù)了我的整個視線，是馬瀟瀟。你們?yōu)槭裁匆@樣，不要折磨我了好嗎，我拼了命地對你們好，你們還要這樣折磨我！

    她們聽不見的我的聲音，噬魂刮骨般的聲音在我的腦子里放大，世界旋轉(zhuǎn)起來，聲音越來越急，最后甚至變成了厲聲地質(zhì)問，咆哮嘶嚎！

    不?。。。。。?/br>
    天光驟明，我極力地睜開眼，眼前一陣恍惚，原來是做夢。我下意識地摸了摸我的臉和后背，全身冰涼，后背也已經(jīng)濕透了。我下意識地望向窗外，然而窗外一片黑暗，根本沒有天亮。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忽然聽到楊光的聲音。

    “你沒事兒吧，一直在說夢話，整個宿舍都被你吵醒了。”

    楊光揉著惺忪的眼，打著哈欠說。

    楊偉在他身后舉著臺燈望著我，我不太讀的懂他那種復(fù)雜的眼神，掙扎，憤怒，遺憾，惋惜……各種情緒夾在在其中，還有好多我無法描述的。我和楊偉對視了一眼，然后才對楊光和宿舍的舍友說了聲抱歉。

    臺燈熄滅了，整個宿舍陷入了安靜。楊光說我剛剛在說夢話，再想想剛剛那個夢，我大概知道我說了些什么。難怪楊偉會那么看我，一定覺得我是個畜生吧！揉了揉疼的發(fā)脹的腦袋，嘴里有些發(fā)苦，喝兩口水之后我發(fā)現(xiàn)自己睡意全無。拿出枕頭下的手機，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居然才凌晨三點，離天亮還有兩三個小時呢，可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睡不著了。

    我習(xí)慣裸睡，因為出汗整個被窩都有些濕了，晚風(fēng)從窗戶里鉆進來，后背汗液的蒸發(fā)帶走熱量，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將被窩掀開讓汗水快一些蒸發(fā)。

    也好，這樣能夠讓我更清醒一些。我忽然間有些慶幸，沒有夢到夏丹，不然的話胖子可能直接出手揍我了。如果失去了胖子，我想我這一輩子都會感到遺憾的，沒人能夠從心臟里挖出一塊rou而面不改色。寒意漸漸褪去，我的腦子卻是無比地亂，兩個姑娘的面孔不停地在我腦海里交替出現(xiàn)。其實這對于一個男性來說，應(yīng)該是無比自豪的事，如果我沒有做那個夢的話或許我也會為此而沾沾自喜，可是那個夢太過于可怕。我害怕某一天聶小倩真的會哭成那個樣，我也害怕某一天馬瀟瀟真的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

    這并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選擇題，我只是在尋求一個方法，讓兩個人都不會受到傷害，我甚至有過幻想為什么不能夠同時喜歡兩個人呢？只是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被我一瞬間掐滅了。且不說這個時代不允許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對于兩個姑娘來說這就是不公平的事。

    自私地說，沒人不想坐享齊人之福。

    李煜其實說的沒錯，愁這種東西，剪不斷，理還亂。我盡力地想要找到這團亂麻的線頭，最后我才發(fā)現(xiàn)越理越亂，我甚至有一種恐懼，到最后只怕是我你個人什么也得不到，孑然一身。

    最后我放棄了，不再去想這件事，沒有什么比順其自然更加簡單了。反正也睡不著，還是玩會兒手機吧，我習(xí)慣性地打開qq，想要看看沙雕們一天都經(jīng)歷了一些什么。這個世界上最無聊的肯定就是空間動態(tài)這樣的東西了吧，屁大點事都要發(fā)一條動態(tài)，或者是感慨人間不值得什么的。很奇怪的是，馬瀟瀟居然沒有發(fā)過任何一條動態(tài)，她的空間干凈地就跟她的臉一樣白白凈凈的。

    忽然手機開始震動，馬瀟瀟給我發(fā)了消息，難道她也沒睡嗎？還是……也跟我一樣做夢了，然后就睡意全無？

    “那么，你想起來我是誰了嗎？”

    這是馬瀟瀟發(fā)過來的qq消息。

    你是誰？我也想知道。

    我說:“我……我不知道?！?/br>
    我不想對她撒謊，特別是這個時候。

    她說:“你都不知道我是誰你還喜歡我，呵呵……”

    這個“呵呵”所代表的意思已經(jīng)明顯得不能再明顯了。因為容貌嗎？我承認(rèn)這是一點，因為性格嗎？也算是吧，我覺得她可愛。還有呢？恐怕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她是一個對我多年念念不忘的人了吧。

    “如果你是覺得是虧欠我的話，還是不要說出這些話的好。”

    緊接著，馬瀟瀟這句話讓我心里咯噔一聲，不知所措，這就像是一柄重錘，重重地砸在我的心上。忽然覺得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馬瀟瀟有多么地可悲，而我所做的一切都像是給予她的，施舍給她的憐憫。我憑什么給她施舍和憐憫，我忽然間自慚形穢起來，她馬瀟瀟好像沒什么地方是需要我去憐憫的。我唐默有什么資格！

    一時間我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寫了很多句話，最后全都刪了。我實在是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她，最后我發(fā)現(xiàn)無論我說什么，好像都不能夠充分地證明我喜歡她并不是因為愧疚，因為我自己也無法明白。

    喜歡一個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吧，只是在某個時候，我需要你，而你也恰好需要我，如果我們一直都需要對方的話，那么久湊合著過一輩子吧。

    “跟我說說我們以前的事吧，或者說講一講你到底是誰……”

    最后我只能岔開話題，我想了解我們的回去，我想在我的記憶力找到一個叫馬瀟瀟的人，只需要她一句話，我就可以醍醐灌頂，明白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或許，她還是會避開討論這個話題吧，畢竟一開始就是她在問我，到底知不知道她是誰。這跟我那個夢又是何其地相似呢，她在等我，等到我之后告訴我我并不是她要等的那個人，因為我沒有關(guān)于她的記憶。

    兩個人沉默了很久，我盯著手機的屏幕也看了很久，每一次屏幕熄滅之后我都會在瞬間將它點亮，我總覺得我會錯過一些東西。

    最后當(dāng)手機震動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我自己其實是那么激動，想要大聲喊出來的那種。

    “你還記得馬跳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