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遠(yuǎn)方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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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柔過去給奶奶揉肩,柔聲說:“媽,你就別生氣了。其實唐堯壓力也很大,在外面奔波這么些年,也沒什么出路,只能打工,心里也苦,你有時候也少說他兩句?!?/br> 奶奶抹著眼淚,說:“這死小子,以前花那么多錢供他讀書就是盼著他能爭氣一些,結(jié)果……我這是造了什么孽啊!” 看奶奶哭的有些厲害,蘭柔亦有些憋不住眼淚,便哽咽著出聲安慰,唐瑋一旁看不下去,說:“唐堯有自己的想法,我們就別干預(yù)了,行了,我去看看爸在哪兒,有沒有什么可以幫忙的,扛一捆柴回來也行?!?/br> 看著唐瑋出去,奶奶溫柔地注視著我。六十多歲的老人雙眼已經(jīng)出現(xiàn)渾濁,蒼顏白發(fā)頹然人間。奶奶忽然開口,癡癡地說:“小柔啊,你說那時候要是我跟你爸供唐瑋讀書,會不會更好一些?” 蘭柔聽這話,下意識往屋外望了一眼,急說:“媽,你說什么呢?你要是讓唐堯聽見,不得恨死我們嗎?媽,唐瑋從來都沒有埋怨過你們,你呀,就別瞎cao心了?!?/br> 我不想聽長輩之間這些私密事,找了個理由端著把椅子自己到門口去坐著。老房子面朝馬路,作為南方人,是不太分得清東南西北的,我們只知道上下左右以及上北下南左西右東。這條村道在幾個月前就已經(jīng)鋪上了水泥,下雨天也就沒那么濕滑。 忽然看著二叔一個人坐在大門口悶著抽煙,抽了十幾二十年的老煙槍和我這種雛鳥就是不一樣,從抽煙的姿勢來看就知道每一個眼神都是一個又一個的故事。二叔忽然看到我,咧開嘴笑了起來,忽然間如三月清風(fēng),透過模糊的煙,仿佛看到了當(dāng)時那個少年。我想二叔年輕時也意氣風(fēng)發(fā)過,只是不知道為什么他選擇了這條不歸路。 我主動把椅子移到二叔身旁。 二叔笑笑,說:“你不怕我抽煙熏著你?。俊?/br> 我搖搖頭,說:“不怕。” 二叔又笑,深深地吸了一口。 我心里想著,我自己也抽,只是你們不知道而已,哪兒會怕你這點煙子,早知道我和潘曉涵,韓君瑋躲在宿舍抽煙,那個煙更濃更嗆人。 最后抽了這根以后,二叔沒再點。叔侄倆就這么望著遠(yuǎn)山的一大片樹林,目光所及那一片,有三分之一都是我家的。不,準(zhǔn)確地說是爺爺?shù)摹.?dāng)時老祖父比較偏心,把三分之二給了三爺爺,二爺爺死的早,當(dāng)年參加過越戰(zhàn),算是上過戰(zhàn)場的人,只是不知道為何聲名不顯。不過我小時候倒是挺怕他的,只要他一瞪眼,我就不敢哭了。 爺爺是他們姊妹中的老大,如今他們那這個姊妹也只剩下他和三爺爺了。只是這些年兩兄弟之間鬧了些矛盾,頗有老死不相往來的意味。 我回頭去看二叔時,正好觸碰到那雙孤單的眼,出神望著遠(yuǎn)方,我猜他的目光一定是在那片樹林之外更遠(yuǎn)的地方。隨著發(fā)際線后移,二叔頭頂?shù)念^發(fā)也漸漸洗漱起來,如今已經(jīng)所剩不多。在家二叔也沒怎么打理,我猶記得二叔從前很愛收拾自己,自己的房間會定期打掃,被子疊的整整齊齊,他有很多書,三國紅樓水滸西游都有,我想我現(xiàn)在喜歡看書就是受了二叔的感染。 小時候剛識字,想想我的啟蒙老師還是二叔。那時候的二叔很有干勁,有力量。每一天起得很早,在院子里晨跑。小時候好奇,也跟著跑。好像二叔是一夜之間變得頹廢的,雙頰的rou往下垂,活像一條不得志的狗。 其實我們每個人都是狗,只是有人是溫柔的金毛,有人是可愛的博美,有人是樂天的二哈,也有人是兇狠的鬣狗,而我們……什么都不是,我們是敗狗。 覺察到我的注視,二叔在某一瞬間報以羞赫,似乎是想找一個話題來掩飾一下尷尬,于是比較生硬地找了個話題,他說:“在學(xué)校怎么樣?” “額……挺好的?!蔽倚π?,好像就這樣回答不太好,于是又問了一句,“你還回蘇州吧?” 二叔說:“回啊,只是回去了以后今年過年應(yīng)該不回來了?!?/br> 我有些驚訝,二叔已經(jīng)很多年不在家里過年了,不過最近幾年唐雅和唐朔逐漸長大,為了多陪陪孩子,二叔還是回來的。 “為什么???” 二叔嘆了一口氣,說:“過年三倍工資嘛,而且不給自己一些更大的壓力……嗯,算了,不說這個。今天感覺好些吧,比去年?” 我點點頭,說:“還行吧,排名都在全級前十?!?/br> 二叔少有用認(rèn)真的口氣說:“即便是學(xué)過的,也不可掉以輕心,你是有經(jīng)驗,別人沒有,所以別人考不過你。等他們做的題夠多了,你那時候怕就有壓力了?!?/br> “我知道,我并沒有因此而懈怠?!?/br> 忽然,二叔輕飄飄地說了一句,算是打趣吧,“聽你二娘說,你交了個女朋友?” 看著二叔一臉壞笑,我就知道這件事只怕是瞞不住了。二娘也在蘭城找了份工作,畢竟這么閑著也不是個事,二叔一個人養(yǎng)三口人壓力很大??磥硎俏液婉R瀟瀟出去逛的時候被二娘給瞧見了。 對此,我只能點點頭表示承認(rèn)。二叔沒多大反應(yīng),只是雙手撐著下巴,他換過后的衣服還帶著清爽的洗衣液香味,而頭發(fā)只是胡亂的拍了拍,還有些細(xì)小的木屑,臉上的綠色三五三七牌解放鞋也沒有換下來。二叔沒有表現(xiàn)得很震驚,似乎早就知道我會承認(rèn)。 “等畢業(yè)了帶回來我看看吧,畢竟是可能成為我侄媳婦的人啊,你說是吧,唐漢?!?/br> 只有二叔會叫我唐漢,因為這是他給我起的名字。 聽二叔說得這么直白,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說:“二叔,還早著呢?!?/br> 二叔倒沒覺得不好意思,說:“這都什么年代了,你還這么不好意思,你二叔我又不是老頑固,你以為還會把你小女朋友吃了不成???”二叔打趣一番,又正色說,“談戀愛嘛,正常,但是你別忘了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做什么,別到最后一事無成,像我一樣。” 我忽然有些低落,垂著眼簾嗯了一聲,說:“我知道的,我和她都說好了,一起努力,考同一所大學(xué)?!?/br> “喲,考同一所大學(xué),看來我那個未來侄媳婦學(xué)習(xí)很好啊,都是能跟我侄子考一個大學(xué)的人?!?/br> “二叔,你真的是是八零后嗎?我怎么感覺你更像一個九零后呢?” “你二叔我心態(tài)年輕不行?。俊?/br> “行,為什么不行!” “你啊,cao心cao心唐朔會不會帶個小女孩回來吧。” “你小子,你弟弟才五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