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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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玉璋打破了沉默,笑道:“我就要嫁到漠北去了,這些日子叫四夷館的人來給我講了講那邊的風(fēng)土,跟我們大不一樣呢,很是有趣。” 寶華公主言笑晏晏,儀態(tài)大方,并不諱談自己即將和親之事。 眾人心中或憐惜,或敬佩,或大搖其頭暗覺這公主還年幼天真,不曉得以后的艱苦??傊还芨魅诵闹惺侨绾蜗敕ǎx玉璋這樣子,的確是讓在場之人松了一口氣。 五皇子稱贊:“meimei真是有心了,父皇這兩日常常與我們稱贊你,道你定能成為第二個善琪公主。” 大家跟著附和,紛紛雜雜,交口稱贊。 謝玉璋其實很想要李固那柄匕首。 匕首本身就是好物,李固隨身攜帶,更說明是他愛用之物。他們這些男人,對女人不見得有多深情意,對身邊的愛馬、常用的寶刀倒常常愛得不得了。 拿寵妾換寶馬、寶刀的事,本朝發(fā)生過好幾起,都是“美談” 。 若能拿到那柄匕首,說不定若干年后需要時,還能讓這位陛下念起昔日這份香火情來。 然而比試這種事情怎么可能隨她心意。 靶子掛在二十丈外的大樹上,謝玉璋竟有五箭射中了靶心,其余五箭雖未正中紅心,卻也未脫靶。女郎之中,以她為最佳。便是郎君們都大為訝異。 輪到青年郎君們上陣,個個都想著不能輸給寶華公主一個女郎,都打疊了精神。只是平日里疏于練習(xí),能勝過謝玉璋的竟然沒幾個。 惹得大家陣陣哄笑。meimei們嗔怪哥哥不給自家長臉,哥哥們羞得面紅耳赤。 五皇子作為皇子,為了大家盡興,這種比試向來是不參加的,以免有人因他的身份給他放水。他是沒想到一陣子沒在一起玩,謝玉璋的箭法竟精進(jìn)如斯。當(dāng)下大聲喝彩,給自家meimei捧場。 楊懷深倒了露了把臉。他十箭之中有八箭正中紅心。李固和李衛(wèi)風(fēng)都暗暗頷首。 楊懷深也是云京城有名的風(fēng)流貴公子,小女娘們頗有傾慕于他的。這些貴族女郎們?nèi)恍邼淮舐暫炔?,唯恐自己聲音小了,輸給旁人,讓楊二郎聽不到。 待輪到李家兩個郎君。李衛(wèi)風(fēng)可沒有示弱的心思,十箭十中,滿滿當(dāng)當(dāng)擠在靶心。 眾人齊聲喝彩,都以為李七郎必拔這頭籌了。 不料李衛(wèi)風(fēng)卻笑著不叫從人拔去箭支。 從李固上前站定,張弓搭箭,謝玉璋便屏住了呼吸。 大穆開國皇帝的驍勇她聽過太多,卻從未親眼見識過。等她自以為是“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便已經(jīng)身在龍座之上了。 那些箭快得像流星,根本看不清。 李家兄弟也是有心要露一手。李七郎十箭十中,李十一郎每一支箭都將李七郎的箭自箭尾劈開,然后深深射入紅心。 這不僅需要精確的準(zhǔn)頭,還需要驚人的力量! 看著這些驕矜的云京子弟被震驚得說不出話來,李衛(wèi)風(fēng)和李固對視一眼——這些日子在云京憋的這一口郁氣,總算是發(fā)散出來,痛快了一些。 謝玉璋第一個拍起手來,眾人方才如夢初醒,紛紛拍手喝彩。 五皇子的聲音尤其大。 謝玉璋抿嘴輕笑,壞心地問排在李固后面的人:“你們幾個還要不要試試?” 后面還有三個人,俱都連連擺手:“不獻(xiàn)丑了,不獻(xiàn)丑了?!?/br> 有人怪叫:“哥你上唄,說不定拔得頭籌呢!” 卻是其中一人的親弟弟,現(xiàn)場拆臺起哄。那人二話不說擼袖子揍弟弟去了。 眾人笑作了一團(tuán)。 第一名當(dāng)然毫無疑問是取了李固。 眾人紛紛令從人把自己的彩頭送過去。李固道一句“承讓”,大方地令從人收了。 楊懷深摟著李固的肩膀道:“你晚上得請喝酒?!?/br> 李固也不小氣,道:“和春樓,不醉不歸?!?/br> 青年郎君們叫這幫小的鬧得酒沒喝盡興,當(dāng)下齊聲應(yīng)好。 小的們眼里帶著羨慕,卻也知道這個年紀(jì)的交際圈自己還擠不進(jìn)去,且得等幾年呢。 此時陽光沒那么毒了,眾人也已盡興。從人們手腳麻利地收拾東西,女郎、郎君們卻無需等他們,已經(jīng)紛紛上馬,準(zhǔn)備返程。 李固剛撈過韁繩,正準(zhǔn)備上馬,謝玉璋跟阿梅說:“你跟著他們罷?!?/br> 說完,牽著她的烏騅馬走過來,喊了聲“十一將軍”。 這叫法頗有些怪異。 謝玉璋有心與李固多接觸、親近,但她是天潢貴胄,卻不能像別人那樣隨著哥哥們喊一聲“李十一哥”,喊“李將軍”又過于疏離,絞盡腦汁才想出這個“十一將軍”。 雖然聽著怪,但親近之意油然而生。 李固頓了頓,道:“殿下?” 謝玉璋說:“我想跟你們一起跑跑馬,怕跟不上,你帶帶我可好?” 李衛(wèi)風(fēng)“咳”了一聲,又踹了李固一腳。 李固才收回停留在她面孔上的目光,道:“遵命?!?/br> 第19章 小郎君、小娘子們的馬,都是家里精心挑選的溫順馬匹,平時在城里騎乘沒什么,要真在野外跑起來,不是那么給力。青年郎君們借口跑馬,甩開了這撥小的。 謝玉璋卻跟了他們一起。 她的馬是名駒,雖然被養(yǎng)得“太好了”些,終究勝了同伴們的馬匹一籌,倒也能跟上。 令眾人驚訝的是她的騎術(shù)。 似五皇子、楊懷深這樣對她極為熟稔的,都忍不住心中泛上一個念頭:珠珠的騎術(shù),何時竟這樣好了? 李固不像別人那樣撒了歡地跑,他一直落后謝玉璋半個馬身,著意照看,因此看得更清楚。謝玉璋控馬的手法讓他感到驚訝。 這群人一氣跑出了十余里才勒住韁繩,放馬緩行,讓馬兒歇歇腳力。 李固跟著謝玉璋勒韁,再抬眼,謝玉璋已經(jīng)與李衛(wèi)風(fēng)并轡而行,說起話來。 “十一!”李衛(wèi)風(fēng)回頭招呼他,“過來?!?/br> 李固頓了頓,提韁跟上,跟李衛(wèi)風(fēng)一左一右,謝玉璋在中間。 “我剛才問,殿下的馬術(shù)教習(xí)是不是北邊來的。”李衛(wèi)風(fēng)說。 李固看向謝玉璋。謝玉璋微微一笑,說:“我也不知道?!?/br> 她一個公主,也不太可能去關(guān)心一個馬術(shù)教習(xí)是哪里人,合情合理。李固點(diǎn)頭,道:“公主的控馬之法,與胡人更近,不似中原常見的手法?!?/br> 夏爾丹和烏維都教過她,于他們而言,指點(diǎn)她馬術(shù)、箭法,就與大趙這邊書生們的紅袖添香異曲同工。 李固和李衛(wèi)風(fēng)都是軍伍之人,他們會看出來,謝玉璋不意外。 “我學(xué)得不好,躍障時常過不去。“她抓住機(jī)會向未來的天子和大將軍請教,“是怎么回事呢?” 李衛(wèi)風(fēng)給李固一個眼色,自己悄悄勒韁放緩速度,十分識趣地把機(jī)會讓給了李固。 李固向謝玉璋問了些細(xì)節(jié),說:“殿下在起跳前,是否自己心中先生了怯了?” “是呢。”謝玉璋承認(rèn),“總怕跳不過去,自己甩出去。” “馬有靈性,能察覺到騎者的氣勢。殿下先怯了,馬就跟著生了畏懼退縮之意?!崩罟陶f,“殿下需先克服這畏懼之心才是。” 又就起跳、騰空、落地時的要領(lǐng)細(xì)細(xì)分說。 他不善言辭,講說并無過多修飾,言簡意賅,卻非常的清晰明白。謝玉璋本是找借口與他接近而已,卻也學(xué)到了許多。 “懂了,等我有時間好好練練?!贝罟讨v完,謝玉璋攏攏鬢發(fā),“以后到了草原,大概有很多時間跑馬了。” 李固忽地滯住。 那種堵得難受的感覺,又充塞胸臆間。 他不由地握緊韁繩,言不由衷地說:“草原、戈壁跟此間不同,也……挺好看的。” 謝玉璋怔了怔,想起他說的那句“寶華公主很好看”,很是無語地問:“你夸什么,就只會說‘好看’嗎?” 說罷,脧了他一眼,一扯韁繩,上前去了。 她是生氣了嗎? 李固呆住。他少年時便入行伍,少有跟女郎打交道的經(jīng)驗,完全拿不準(zhǔn)女郎的心思。 李衛(wèi)風(fēng)一直綴在兩人馬后,這時拍馬上來,氣得又想踹李固:“你說的那是啥話!” 李固抿緊嘴角,道:“不然還能說什么?”一拍馬,也上前去了。 李衛(wèi)風(fēng)惱道:“你還跟哥耍脾氣了你!”追了上去。 謝玉璋追上了前面的五皇子和楊懷深:“哥哥們等我?!?/br> 二人勒韁等她。 五皇子問:“跟七郎和十一郎說什么了?” 適才他們見謝玉璋和那兩人湊在一處,五皇子就對楊懷深說:“珠珠好像對七郎和十一郎很感興趣?” 那日的宮宴皇子中只有太子列席,五皇子并沒有參與。謝玉璋調(diào)戲李固的事,被她要和親之事蓋住,眾人都只議論和親,卻無人再提起公主戲弄青年將軍。五皇子并不知道還有這么一出。 楊懷深跟謝玉璋親近,不代表他跟五皇子親近。實際上,楊家跟太子走得更近些。 他從謝玉璋說要跟他們一起跑馬,還主動要李十一郎指點(diǎn),便知道謝玉璋不過是在找機(jī)會接近李固。他心中暗嘆。 但謝玉璋行事大方磊落,并無遮掩。他若刻意阻止反倒落了人眼,便什么都不說,只暗暗瞧著。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又這么多人一起,謝玉璋除了故意接近李固,也沒做什么特別出格的事。 尤其她將要遠(yuǎn)嫁和親,大家心里都對她存了一分憐惜,著意寬容,跑馬時也都有意讓著她。楊懷深更加不會特意去說什么做什么了。 聽了五皇子的疑問,他嘆口氣說:“珠珠就要去漠北了,大概想從十一郎他們那多打聽些塞外的情況吧?” 五皇子也嘆氣:“怎偏就是她?” 楊懷深也想:怎偏就是她? 他生于權(quán)貴之家,長于盛世繁華,從前過得也是章臺走馬、斗雞遛狗的生活。作為次子,雖不能繼承爵位,也有恩蔭可襲,家里又早早給他謀了差事。所謂煩惱,無非是哪家的小娘子有些麻煩,沾上了甩不掉。 至于家國大事,有圣人,有宰相們,有六部九寺,不管怎么著,就算到了他們家里,也還有他爹和他大哥頂著呢??偸怯X得與他遠(yuǎn)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