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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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回去后,拉著李阿大念叨:“你說公主這話是啥意思?什么叫都靠我了?” 他只是副手而已,正職那個明明是馬建業(yè)啊。 李阿大早想說這個事了:“馬建業(yè)這兩天天天問你哩。” “問我啥?我跟他稟告了啊,是殿下讓我跟著李將軍的?!蓖跏^說。 李阿大反問:“那殿下咋不讓馬建業(yè)跟著李將軍去呢?” “我早就想問了。”王石頭撓頭,“跟公主跟前我沒敢?!?/br> 哪有上面人叫你做事,你還問東問西的。做就是了。 李阿大恨他呆:“蠢!公主提拔你你看不出來!你不想想你這校尉咋當(dāng)上的!” 當(dāng)初王石頭說,是公主親自圈了他將他提上來的,大家伙不信。 可后來看看,王石頭在公主面前露多少次臉,受多少次召見?馬建業(yè)才受多少次召見?漸漸的,由不得大家不信了。 真相是,王石頭不知道撞了什么大運,得了公主的青眼,連帶著他們一伙子老鄉(xiāng)、兄弟,都跟著雞犬飛升了。 他們都能看出來的事,馬建業(yè)那樣熱衷于鉆營的人更能看出來了。 “你長點心?!崩畎⒋蟾跏^嘮叨,“馬建業(yè)這幾日拉攏陳奎他們幾個呢?!?/br> 百人為一旅,旅有旅帥。謝玉璋五百人的衛(wèi)隊有五名旅帥。在王石頭的人中,謝玉璋提拔了李阿大和趙牛娃。因他兩個以前也是火長,多少管過些人。要突然把大頭兵提拔到這樣的位子上去,便是謝玉璋這種不諳軍事的,也知道不行。 走了這么久了,馬建業(yè)也早就摸明白李阿大和趙牛娃跟王石頭是一伙的。這本也正常,但王石頭天天在謝玉璋跟前露臉,不露臉還能被謝玉璋惦記,這就不正常了。 馬建業(yè)生出了危機感,自然而然地去拉攏另外三個跟王石頭不是“一伙”的旅帥。 王石頭卻道:“他本就是領(lǐng)隊,原就該攏著大家伙一心的。” 李阿大想反駁,又詞窮。他也是沒讀過書沒什么見識的人,有些東西心里有感覺,嘴上說不清,跟王石頭一個樣。他倆本來也就是一個村里穿開襠褲一起長大的。 但王石頭也不是全然沒心,翌日他見到李固,想了想決定跟李固請教。 李固雖然年輕,卻顯然比他有見識得多了。他雖然跟李固接觸才幾天,但能直覺出李固對他不藏私且是真心幫助。他是憑著直覺相信李固的。 “末將就是不知道該怎么跟他處?!彼f,“他是我上官,我原該聽他的話的,叫我做什么就做什么??伤2话言捳f明白,含含糊糊地,咱就不知道該咋辦了?!?/br> 他心里其實還想問問公主到底是怎么個意思。她這個安排,的確是顯得對他跟對馬建業(yè)很不同了,也不怪馬建業(yè)心里有想法。 但他沒敢問。他的膽子還沒壯到敢去質(zhì)疑謝玉璋這樣的金枝玉葉的程度。 李固卻問了很多,從他如何被提拔到校尉,到這一路上的種種。問完,李固心中就有數(shù)了。 謝玉璋這是想讓王石頭取代那個馬建業(yè)。如果照她所說,王石頭是勛國公府給她尋來的可信之人,那么讓王石頭掌著這五百護衛(wèi),謝玉璋就安穩(wěn)了。 草原上,許多小家族也不過就是三五百能戰(zhàn)的男人而已。 謝玉璋很知道她在草原上要依靠的是什么。 李固既欣慰于謝玉璋頭腦清醒,又暗自疑惑既然勛國公府使力了,怎地不尋個好些的人,竟是王石頭這樣一個能力不顯之人。 其實勛國公府也并非不想給謝玉璋尋些合適的人。只是家將中但凡有些本事的,俱都是一家老小上下都在云京扎了根,這樣的讓人家遠(yuǎn)去塞外,埋骨他鄉(xiāng),實是難尋到那心甘情愿的人。 若不心甘情愿,強拗了人去,萬一心生怨懟,則能力越大的人,反噬便越強。 像袁聿,那是謝玉璋運氣好,袁聿自己便想往塞外去,得此機會,便自薦了。這樣的,才是勛國公府想給謝玉璋的人。 可惜,除了袁聿,沒什么人再愿意跳出來自動自愿地遠(yuǎn)離故土,向謝玉璋盡忠了。 勛國公府也是頭痛。偏謝玉璋又插手了人員名冊,消息傳到勛國公楊長源耳朵里,就和太子誤會背后是他一樣,他也誤會這是太子或者皇帝的手筆,勛國公干脆就放開了衛(wèi)隊這一塊,沒敢再插手。 李固不知道其中種種誤會,但能想到必有什么隱情。他更猜到謝玉璋之所以沒有直接將馬建業(yè)擼下來,很大的可能性就是因為現(xiàn)在王石頭還不能獨當(dāng)一面。 而她手里,只有王石頭。 這幾天他已經(jīng)摸清楚王石頭是個怎么樣的人,他便道:“你不用想太多,你只要牢記住自己是什么人?” 王石頭一懵:“???” “你是公主護衛(wèi)。你的職責(zé)是護衛(wèi)寶華公主?!崩罟痰?,“任何人任何事于這一點沖突時,你只能選擇公主。懂了嗎?” 王石頭撓頭:“懂?!?/br> 遺憾的是,王石頭此時,其實還沒有真的懂。 因為他還沒有理解什么是“任何人”、“任何事”。 第29章 李固既明白了謝玉璋對王石頭的看重,便加倍地摁著王石頭的腦袋給他強行灌輸。他還問王石頭身邊誰是信重的人,王石頭便提了李阿大和趙牛娃等人,但凡可以得空抽調(diào)出來的,李固便讓他們也跟著,能教多少是多少吧。 到了涼州城的時候,王石頭和他幾個弟兄塞了一腦袋的東西需要慢慢消化。 李銘親自出城迎駕,把謝玉璋迎進(jìn)了涼州城。 馬車遙遙能望見涼州城墻的時候,謝玉璋輕輕掀開簾子,打量著這座雄城——李固的龍潛之地。 上一次來到這里,對她來說意味著糟糕的命運越來越近,她終日懨懨,不見人,不應(yīng)酬,不出馬車或者房間。連李銘為她辦的宴席都沒有參加。 這一次,在涼州城外,謝玉璋便由侍女扶著下了馬車,與李銘相見。 “李大人,又見面了?!敝x玉璋言笑晏晏,絲毫沒有奔波千里的疲憊,更沒有遠(yuǎn)嫁異鄉(xiāng)的哀愁,她甚至打趣李銘,“大人精氣飽滿,面色紅潤,可比在云京的時候好看得多了,可見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 李銘哈哈大笑,道:“承殿下吉言了,老臣還想越活越年輕呢?!?/br> 謝玉璋莞爾。 李銘道:“寒舍已經(jīng)灑掃干凈,敬待殿下蒞臨。微臣已置了酒席為殿下接風(fēng),,臣府中亦有家伎樂班,殿下精通音律舞蹈,還請蒞臨賞鑒,點評一二,給老臣做做臉?!?/br> “好啊。”謝玉璋一口答應(yīng),卻一本正經(jīng)地道,“不過本宮可不給你跳舞,本宮的舞只跳給父皇看?!?/br> 李銘又大笑,心里實在喜歡這公主。 節(jié)度使府便是涼州城最大最豪華的宅子,他早為了迎接謝玉璋騰空了半個園子。衛(wèi)士匠人自然留在城外,公主官員和使團都迎進(jìn)城內(nèi)。待將這一大群人都安排好了,李銘忍不住對兒子嘆氣:“多好的女娃子啊,怎么就不能落在咱們家?!?/br> 若有這么伶俐又漂亮的兒媳婦,生出的孫子還怕不英俊不聰明嗎? 李啟猛點頭,氣惱扼腕。 前世謝玉璋稱病沒有參加李銘為她準(zhǔn)備的接風(fēng)宴。今生,謝玉璋稍事休息,盛裝打扮,耀眼奪目地出現(xiàn)在了河西節(jié)度使的大宴廳里 她邁過門檻的一瞬,原本熱熱鬧鬧的宴飲廳突然變得鴉雀無聲。 于凝目盯著她的眾人中,謝玉璋一眼便看到了李固。大概是第一次,他不必躲閃,不必隱藏,可以這樣和旁人一起,專注地盯著她看。 謝玉璋嫣然一笑。 五皇子和壽王一個是她哥哥,一個是她叔叔,天然對謝玉璋的美貌免疫。他們兩個先開口說話。 五皇子道:“快來吧,就等你開席呢?!?/br> 壽王笑瞇瞇地道:“寶華,今天你是主客,你坐上首。” 謝玉璋走上前,掃了眼座位排次,道:“那怎么行?!?/br> 又笑道:“我要和李jiejie挨著坐?!?/br> 這宴上并無汗國使團之人,甚至沒有鴻臚寺的隨隊官員,只有壽王、五皇子和謝玉璋,其余皆是李家人,算是一場私宴。 席上除了謝玉璋,還有一個女子,便是李銘之女。 到底是讓壽王這長輩坐了上首,謝玉璋和李銘之女李珍珍挨著坐了。 李珍珍身材頗矮,容貌與李銘、李啟直如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委實稱不上好看。李銘的老妻已經(jīng)亡故,她生前膝下空虛,這一兒一女都是妾出的。說來這些妾們個個美貌,偏李銘遺傳強大,一兒一女容貌身材都隨了他。 李珍珍笑問她:“休息得可好,可有不合意的地方,殿下盡同臣女說?!?/br> 李珍珍二十多歲年紀(jì),已經(jīng)嫁人,膝下有一女,夫家是河西著姓。她雖是庶出,作為李銘唯一的女兒,在河西也是天之嬌女。她父親勢大,夫家待她也是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娘家夫家寵得她性子潑辣,日子過得十分得意。 謝玉璋被迎入李府,便是李珍珍接待的她。看得出來,她雖已經(jīng)嫁了,但因李銘沒有續(xù)弦,李珍珍對娘家的事務(wù)還依然是有話語權(quán),招待謝玉璋的諸般事務(wù),上上下下都是她打點的。 此宴是為謝玉璋準(zhǔn)備的,李珍珍是特來作陪的。席間也只有她二人是女子,故謝玉璋說要挨著她坐,旁人也不覺得奇怪。 西北民風(fēng)彪悍,常出潑辣女子。李珍珍雖是女子,卻如李啟那般舉杯向壽王和五皇子敬酒,二人只得如對男子那般回禮,將酒喝了。 李珍珍還問謝玉璋:“殿下喝不喝酒?” 謝玉璋說:“只能喝些桑落、鵝黃之類的,你們這里的酒太烈啦,我不成的?!?/br> 李珍珍被父親喊回來主持接待事務(wù),被千叮嚀萬囑咐要收斂脾氣,對公主要恭敬。她還以為這個寶華公主是跟自己一般的辣性子呢,誰知見了才知道這公主竟然生得這般嬌美柔軟惹人憐愛,她便又擔(dān)心她嬌氣麻煩??山佑|下來又發(fā)現(xiàn)謝玉璋人嬌軟,性子卻好,并不作張作喬。 她是很喜歡謝玉璋的,說:“那便叫他們?nèi)肀闶??!?/br> 當(dāng)下便吩咐服仆役:“取一壇桑落酒來?!?/br> 席上本沒幾個人,客人只有壽王、五皇子和謝玉璋,主家這邊是李銘、李珍珍,李啟、李五郎李八郎和李十一郎李固。因著排行,李固位次在最末。 李珍珍這邊聲音一高,眾人都望過來。 李固忽地開口:“大姐,殿下初到?jīng)鲋?,飲食水土尚未?xí)慣……” 李珍珍不客氣地截斷他,道:“那更應(yīng)該喝點酒。酒最殺腸子,一碗酒灌下去,什么不適都適過來了!” 李固素來對她沒辦法,只好委婉勸道:“大姐說的是。只殿下到底與我們不同,少喝些罷?!?/br> “要你管,我心中有數(shù)。”李珍珍笑罵,轉(zhuǎn)頭跟謝玉璋說,“殿下看小十一,當(dāng)年衣裳鞋襪都是我給他張羅,現(xiàn)在可好,長大了,對我管手管腳的?!?/br> 謝玉璋掩袖而笑,瞟了眼李固,難得地從他臉上看到了一絲尷尬。帝王年少時,竟還有這般時候。 怕幾年之后回來時就再看不到了,謝玉璋袖子掩著半邊臉,笑眼彎彎,能多看一眼是一眼。 李固飲下杯中酒,別過頭去,總覺得身上不大自在。 “你看他,見著殿下害臊呢?!崩钫湔涓x玉璋咬耳朵,“他也不小了,我今年還說要給他說個新婦,他卻好,說什么尚未立業(yè),不肯說親呢。” 謝玉璋抿嘴笑,道:“十一郎英武兒郎,又是李大人義子,怕是不愁說不上新婦的?!?/br> “可不是嘛。我聽說云京的女郎喜歡小白臉,我們涼州啊,喜歡的就是十一郎這樣的?!崩钫湔浜苁菫槔罟痰靡?,“你不知道,十一郎是多少涼州女郎的夢中人呢?!?/br> 謝玉璋提袖掩口,又瞧了過去。恰李固一邊飲酒一邊望過來,被她這一眼隱帶促狹地看過去,直接嗆了一口酒,轉(zhuǎn)過頭去猛咳了幾聲。 李珍珍和謝玉璋一起笑。 笑完,李珍珍感嘆說:“也不知道誰家女郎這么好運氣,能做我們十一的新婦?!蓖耆且桓贝蠊媒愕目谖?。 桑落酒已經(jīng)斟上,謝玉璋握著杯子,垂下眼眸道:“是啊?!北优e到唇邊,以袖遮擋,飲下半杯。 李珍珍見她喝得痛快,也舉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她那杯中可是后來才在云京流行開的西北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