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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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謝玉璋趁他酒醉不防備,用她的匕首捅了他。他大叫一聲將她推開,她的那個護(hù)衛(wèi)忽然出現(xiàn)將他打倒。 她更是大叫起來,引來了眾人,指稱他酒后意欲強(qiáng)暴她。 簡直有嘴說不清,為什么大家都不相信他? 眾人真的是沒法相信夏爾丹的說辭,實在是……謝玉璋的說辭太有說服力。 阿史那這么多兒子、孫子中,謝玉璋若是春心按捺不住,以她的容貌勾引誰勾引不到,為什么要勾引夏爾丹? 誠如她所說,夏爾丹既不是最有權(quán)勢的,也不是相貌最好看的——他的容貌隨了他那個女奴母親,生得太過清秀,身材也瘦削,不大符合漠北人的審美。 偏謝玉璋提及的咥力特勒、泥熟這兩個可汗的孫子,又是跟她年紀(jì)相仿的孫輩中公認(rèn)生得最像可汗的。老可汗容貌威武雄壯,年輕時是草原有名的美男子,曾有兩位部落公主為了他大打出手呢。 這細(xì)節(jié)看起來微不足道,卻巧妙地?fù)糁辛巳藗兊膬?nèi)心。 扎達(dá)雅麗站在人群中,聽趙公主一句話把她的丈夫、兒子都帶了出來,忍不住蹙起眉頭。她的目光朝自己的丈夫和兒子瞥去,卻發(fā)現(xiàn)無論是她的丈夫還是兒子,神情都有些異樣。 有些喜悅,又矜持地強(qiáng)壓著,不敢表現(xiàn)出來。 旁人看不出來,可她是他們的妻子、母親,對他們何其的了解,哪里會看不出來。 “扎達(dá)雅麗!”老可汗忽然大聲喝到她的名字,質(zhì)問,“寶華今晚去了你那里,落下了我的刀,是這樣嗎?” 這倒的確是真的。扎達(dá)雅麗說:“是的?!?/br> 她的舌頭下壓住了一句“但是”。 但是,趙公主離開她的帳子,到她喊叫引人發(fā)現(xiàn),這中間的時間未免有點長。 她……為什么呢?跟夏爾丹有什么仇呢? 但火把的光照下,老可汗須發(fā)皆張如怒目金剛。這事犯了他的忌諱,扎達(dá)雅麗清楚得很。她嫁到阿史那氏這么多年了,對老可汗也很了解。 更何況,趙公主謝玉璋對烏維等一眾實權(quán)王子俱都冷淡不假辭色,也不跟咥力特勒和泥熟這些已經(jīng)知了男女事的青年王孫一起玩,只跟那些年紀(jì)小的混在一起,從未聽說過她跟夏爾丹有過什么交集。 這等猜測便是說出來,怕也得不到旁人的支持。 她聰明地沒有多說任何話。 老可汗大喝一聲,上去一腳將本就身上帶血的夏爾丹踹飛。 他這一腳將夏爾丹直接踹得吐血了。 “滾!”老可汗像一只發(fā)怒的獅子,“天亮之前讓我再看到你,就是你的死期!” 夏爾丹臉色慘白,倒退著爬了幾下,掙扎起來跑掉,消失在夜色中。 阿史那可汗的第十九子夏爾丹,在這大年節(jié)的被從部落中驅(qū)逐。帶著數(shù)位妻子、孩子,幾個屬下,一群奴隸和他的牛羊財產(chǎn),趁著夜色離開了汗國的權(quán)力中樞。 謝玉璋撲到阿史那懷里啜泣:“我以后不亂跑了,再也不隨便叫護(hù)衛(wèi)離開我了。” “用不著!這又不是你的錯!”阿史那鐵青著臉,大聲道,“我看看誰再敢碰你!我宰了他!叱骨邪,叫他們都散了!” 謝玉璋嚶嚶哭泣。 叱骨邪跳出來維持秩序,轟走了眾人。 阿史那親自把謝玉璋送回了她的帳子。 “你是我阿史那俟利弗的妻子?!彼念^說,“你什么都不用怕?!?/br> 夜色中,謝玉璋怔住。 好像……聽他說過這句話,那是什么時候呢? 記憶像彌漫著霧氣一樣,模糊不清。 她帶著侍女——晚秀,和護(hù)衛(wèi)——王忠,回到了自己的大帳中。 帳子中沒有別的侍女,只有林斐一人,早在帳子的火塘上架起了陶盆,煮了沸水。見他們回來,說:“快解下來。” 謝玉璋解下腰間從不離身的匕首。林斐伸手欲接,謝玉璋躲開:“你就別再碰了?!?/br> 她自己將匕首拔出來,連著烏黑的魚皮鞘一起扔進(jìn)了陶盆里,滾水煮沸。 林斐又端了銅盆,拿了胰子:“都凈手?!?/br> 謝玉璋和王忠都一起洗了手,晚秀雖然說“我沒碰他”,也跟著一起凈手。 每人洗了三遍。 謝玉璋問:“那些東西處理掉了嗎?” 林斐說:“你一動身去扎達(dá)雅麗那里,我就拿去燒了?!?/br> 謝玉璋和林斐說話的時候,王忠和晚秀沒發(fā)出一點聲音。 謝玉璋為什么要除去夏爾丹? 現(xiàn)在這個帳子里,就只有他們四個人,這意味著,除了林斐之外,他們兩個已經(jīng)是謝玉璋最信任的人了。 王忠不多問一句,晚秀也不發(fā)一聲。的確配得上這份信任。 王忠?guī)兔μ幚砹伺K水才離去。林斐和晚秀收拾善后,卻見謝玉璋坐在火塘前發(fā)呆。 橘紅色的火光跳躍著,映出了她怔忡的神情。 “啊……”她忽然發(fā)出了低低的一聲,似感慨,似喟嘆。 林斐擔(dān)心事情有紕漏,低聲問:“怎么了?” 謝玉璋卻仿佛沒聽見一般,自言自語地輕聲道:“是那個時候啊……” 那個時候,大趙亡國的消息終于傳到了王帳。 謝玉璋惶恐至極。 徐姑姑將她盛裝打扮,送到了阿史那的帳子里,咬著她的耳朵說:“你以后能依靠的就只有可汗了。去啊,讓他喜歡你。用心些,你行的!” 就是那個晚上,那老男人摸著她的臉,說:你是我阿史那俟利弗的妻子,你什么都不用怕。 當(dāng)然那個晚上,他也享用了她。 對他來說,享用自己的妻子,是再天經(jīng)地義不過的事了。 但謝玉璋一直都厭惡床笫之事。 別的女人都羨慕她得可汗寵愛,常常被召去侍寢。只有她厭惡那些晚上。 筋疲力盡,沒完沒了,骨頭像要散架。 這厭惡深深刻在腦海里,模糊了他說過的話。 謝玉璋怔怔地望著火光,臉上,是林斐看不懂的神情。 扎達(dá)雅麗回到了自己的帳子,美麗的女奴們服侍她洗漱更衣。 她的帳子里有很多這樣美麗的女奴,都是為烏維準(zhǔn)備的。她允許她們?yōu)闉蹙S生下孩子,那些由女奴生下的身份低的孩子,都由她養(yǎng)大。 等他們長大了,女孩可以嫁出去聯(lián)姻,男孩子便是咥力特勒手下勇猛的戰(zhàn)士。 “去看看,烏維和咥力特勒都在干什么?!彼龑σ粋€女奴說。 她親信的老侍女過來服侍她,感慨說:“真想不到,夏爾丹那樣大的膽子,敢去碰寶華汗妃?!?/br> 可汗是多么的喜愛這個美麗青春的中原公主啊,這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的。 扎達(dá)雅麗瞟了她一眼,她顯然對趙公主的說辭毫不懷疑,完全相信。 沒人覺得會是趙公主主動去勾引夏爾丹,那不可能。 扎達(dá)雅麗收回視線,道:“寶華是個聰明的女人?!?/br> 侍女贊道:“是啊,她把她的人管得那樣好,比得上你當(dāng)年了。” 不,扎達(dá)雅麗想,她贊她聰明,并不是贊她這方面。 但她沒說什么。 過了片刻,女奴回來稟報,把額頭緊緊貼在氈毯上:“烏維殿下召了人服侍?!?/br> 扎達(dá)雅麗明白,她的丈夫定是召了美貌的女奴。 “咥力特勒呢?”她問。 女奴的額頭與氈毯貼得更緊了:“咥力特勒殿下也召了人服侍?!?/br> 扎達(dá)雅麗瞳眸的顏色變得幽深起來。 她揮揮手讓侍女和女奴都退下,一個人望著光火。 趙公主寶華汗妃是個聰明的女人。 她從不曾對她的丈夫或兒子有過輕佻的勾引。 可她正大光明地當(dāng)著可汗的面,用一句話,便在大小兩個男人心中種下了不安分的種子。 這樣的手腕啊,扎達(dá)雅麗想,的確有她當(dāng)年的風(fēng)范了。 大半個月后,有跟著夏爾丹離開的人悄悄回來投靠了別的人。 他們也帶回了夏爾丹的結(jié)局——他離開后,很快就傷口化膿,還發(fā)起了高燒。他投奔到一個妻子娘家的部落找了巫醫(yī)念了咒除了污穢,可依然死了。 ——那些天,謝玉璋以發(fā)臭腐爛的蟲鼠尸體的污液浸泡匕首的刀鋒。那晚,她用那柄匕首劃了夏爾丹好幾下,雖都是不致命的輕傷,卻刀刀見血。 夏爾丹的死,完全在預(yù)料之中,毫不意外。 前世的賬,又了結(jié)了一筆。 第58章 聽到這消息的謝玉璋毫不動容。 她忙著辦一件喜事——她把晚秀嫁給了王忠。 和親眾人中,男子以袁聿身份最高。但他年歲大了。 青壯男子中,王忠便是身份最高的,且他深得謝玉璋信重。是謝玉璋一手提拔起來,取代了馬建業(yè)的人。 趙人中,想把女兒嫁給王忠的多的是。女郎們給王忠送帕子、送吃食的也常有。 王忠的確動了找個新婦的念頭。從前也不是沒有這念頭,但從前窮啊,娶不起,才拖到這么大歲數(shù)還是光棍一個?,F(xiàn)在不一樣了,出人頭地了,想找個新婦,老婆孩子熱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