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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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玉璋說完,仰頭把那碗藥汁飲下。 等她放下碗,扎達(dá)雅麗的目光慈愛得仿佛要滴出水來。 “你這孩子……”她笑嘆。 …… 林斐翻開她的本子,筆沾滿墨,將“扎達(dá)雅麗”這一項涂黑了去。 “離我們回去,還有多久?”她問。 謝玉璋算了算,嘆道:“若按前世算,還有七年?!?/br> 林斐的筆尖頓了頓。 人的一生,能有幾個七年?女人的青春,又能有七個七年? 她嘆氣:“現(xiàn)在南邊,該是什么情況了?” 謝玉璋回想了一下:“云京里,父皇已成了傀儡,只負(fù)責(zé)在圣旨上蓋章。黃允恭這時候給自己加封不知道加到哪個頭銜了,三公不知道有沒有?” 林斐才不關(guān)心云京,云京早就沒有她的親人了。 她問:“河西呢?” “河西不知道啊?!敝x玉璋說,“知道的那些都是后來大家當(dāng)作故事講的。不過這個時候,李銘肯定死了吧。河西之亂也不知道結(jié)束沒結(jié)束,要結(jié)束了,他該娶李大娘了。還有后來的崔賢妃,鄧淑妃,聽說三個人一起娶的。不過入京后李大娘終是敗給了張芬,沒能做成皇后?!?/br> “照你所說,河西黨勢力未免太大?!绷朱痴f,“雖是嫡系,但他若當(dāng)了皇帝,又豈能放任任何一個派系的勢力獨大,必然是要制衡的。” 謝玉璋托著下巴說:“而且他跟張芬怎么也是真夫妻,他和李大娘……十有八九只是空有名分而已,要讓李大娘做皇后,總覺得怪?!?/br> 林斐哂道:“你覺得怪,李大娘未必覺得?!?/br> “也是。”謝玉璋說,“以前我沒想過,以前其實也沒碰過權(quán)力嘛。生為公主,什么都有,其實都是別人給的。到現(xiàn)在才真有點感覺,現(xiàn)在若是讓我放開衛(wèi)隊,放棄屬民,我要難受死了。” 她道:“李娘娘后來在宮里一直吃齋念佛,可想想李固登基之前后院都是她掌著的,進(jìn)了云京交給了張芬,她就……這么一想,就覺得這吃齋念佛……” 十分的刻意。 林斐歸攏了一下信息,提出幾個重點:“李銘身故的消息什么時候傳過來?京城陷落的消息什么時候傳過來?李固什么時候帶兵入京?大趙亡國的消息什么時候傳過來?” 謝玉璋回憶了一下:“李銘的消息和京城的消息是一起來的。河西亂,商路斷了一陣,漠北這邊的人只是奇怪中原商隊怎么還不來。明年春天,才會有商隊過來,帶過來李銘的消息和京城的動靜?!?/br> “李固冬天就會出征了。他們河西人抗寒耐冷,趁著冬天南下,其實是占便宜的。” “他這一路的,要打到大后年。聽說,他平定了京畿準(zhǔn)備登基的時候,后院的女人們接過來,他才第一次見到他的兒子?;书L子是個非常健康聰明的少年,個子長得比別的少年都高,我見過他幾次?!?/br> “封為太子了嗎?”林斐好奇問。 “到我的死的時候,還沒有。不過……應(yīng)該就是他了?!敝x玉璋喟嘆。 “又是為何?”林斐發(fā)問。 謝玉璋道:“他登基前的三個平妻后來都沒有成為皇后,所以……皇長子不是嫡出。” 林斐道:“也慘。” 河西崔氏、鄧氏,比不上從前的霍氏、王氏,但也是大趙排得上名號的世家。林斐亦是世家出身,頗有感觸。 鄧氏、崔氏世家嫡女出身卻給人做了平妻,已是讓人唏噓。但平妻終究也是妻。 可做了皇妃,看似尊貴,本質(zhì)上卻是從妻降而為妾了。生的孩子也沒有了嫡出的身份。 “張芬生了嫡子,太子之爭一直很激烈?!敝x玉璋嘆息,“好在李固還算年輕,倒也不是那么著急立太子。只張芬,張芬……唉。” 林斐看她。 謝玉璋道:“阿斐,于前世,除了馬建業(yè)和夏爾丹,我其實沒有特別的再恨過誰。” 林斐道;“……因為你看到了他們的結(jié)局?” 謝玉璋道:“是?!?/br> 張芬跟她算是前后腳。 謝玉璋記得那時候她已經(jīng)起不了身了,頭也整日昏沉沉。 那個消息還是林斐附在她耳邊告訴她的。 【珠珠,我們那位張皇后……于中宮自縊了?!?/br> 眼見她起高樓。 眼見她宴賓客。 眼見她高樓塌。 第74章 在李珍珍的安排下,李固先后與崔盈娘、鄧婉娘都圓了房。 他陪李珍珍和囡囡用飯的時候,李珍珍說:“你別擰巴,我不知道你心里有誰,但子息是大事,想想我爹是怎么死的。” 李固道:“知道了?!?/br> 說著,給囡囡夾菜,板起臉告訴她:“不許挑食?!?/br> 囡囡看看母親,母親笑吟吟地,卻絲毫沒有幫她的意思。囡囡委委屈屈地把菜吃了。 李珍珍又問:“何時出發(fā)?” 李固道:“后日。” “好?!崩钫湔涞?,“那明日叫五娘、十七娘過來,我們一家一起吃個飯?!?/br> 李固道:“好?!?/br> 鄧婉娘、崔盈娘雖都已經(jīng)和李固有了夫妻之實,卻都比從前對李珍珍更恭敬了。 李家是軍功起家的暴發(fā)戶,李珍珍所受教養(yǎng)比這些世家女差得多,鄧婉娘因此很有些看不上李珍珍。 李珍珍便安排崔盈娘圓房在她之前。鄧婉娘的母親知道后,訓(xùn)斥了鄧婉娘一頓。自那之后,鄧婉娘的性子收斂了很多,真正襯得上她的名字了。 第二日果然一家人一起吃了團(tuán)圓飯。 席間,鄧婉娘明艷,崔盈娘溫柔。李固的目光在妻子們姣好的面孔上掃過,不期然想起了那一句“功高權(quán)重,妻妾滿堂”。 自圓房后,他漸漸也對自己已經(jīng)有家有室這件事有了真實之感,感到肩上的責(zé)任益發(fā)沉了。 “此去,我若有事,”他肅然對她們說,“你們不要為我守著,各尋出路。” 二女色變。 李珍珍扶額:“你嚇唬她們干嘛!” “要習(xí)慣?!崩罟虆s說,“我這樣的武夫,本就是不知道何時便要馬革裹尸?!?/br> 二女這才拍著心口吁出一口氣。 鄧婉娘嗔道:“看你,凈嚇人。” 崔盈娘舉杯:“郎君,早日凱旋?!?/br> 眾女都舉杯,連囡囡都舉起她芙蓉石雕成的粉紅小杯子,稚聲道:“舅舅,要打勝仗啊,別輸!” 眾人都笑了。 李固神情柔和了下來,道:“好,不輸?!?/br> 飲了這一杯。 一頓飯用罷,李珍珍笑道:“盈娘扶十一郎去歇了吧?!?/br> 崔盈娘溫柔應(yīng)是。 鄧婉娘臉上維持著微笑,卻垂下了眼。 女人間這些暗潮洶涌,李固自然是能察覺得到。但比起他在外面要面對的大風(fēng)大浪,這都是無足輕重的小事。 崔盈娘、鄧婉娘都是世家驕女,二人平分秋色,實在難分伯仲。 非要讓李固在她們二人中選一個的話,李固……選李珍珍。 這就是李固在后宅的態(tài)度和立場。如今,二女都已經(jīng)看明白了。 鄧婉娘回到自己房中洗漱完,坐在妝鏡前由婢女們給她卸釵環(huán)解頭發(fā),嘆道:“我這運氣該怎么說,遇到這么好的夫君,偏有個母夜叉……” 她的嬤嬤令婢女們都退下,親自給她梳頭,責(zé)備她說:“就叫你對李大娘客氣一點,你偏不聽?!?/br> 李珍珍是將門出身,潑辣之名全涼州都知道。真正的世家女們都不太看得上她,偏又因她爹是河西的土皇帝不得不低頭。 鄧婉娘道:“我想著李銘都死了,她不過是個擺設(shè)。和這樣粗陋的女子共侍一夫,心里實在過不去,才……哪知……” 嬤嬤道:“人家雖然死了爹,卻有個把她當(dāng)親jiejie敬著的丈夫。夫人都說了,別拿她當(dāng)郎君的妻子看,拿她當(dāng)個姑姐看。” 鄧婉娘被母親訓(xùn)斥后,換了個角度,拿李珍珍當(dāng)大姑子看,瞬間腦子轉(zhuǎn)過味來了。 只恨前面得罪了她,到現(xiàn)在還時時被她拿捏,總令李固往崔盈娘房中去。 “以后,再不可這樣了,對李大娘一定要恭敬。”嬤嬤說。 鄧婉娘嘆氣:“曉得了?!?/br> 翌日李固一早起身欲穿衣,崔盈娘從后面緊緊抱住了他細(xì)窄勁腰,眼淚打濕了他的背。 李固扭頭看她,想起昨夜的纏綿,心中柔軟,將她抱在懷中親吻,安慰:“別哭,別怕。以后要習(xí)慣?!?/br> 崔盈娘伏在他懷中,悶聲道:“你若有事,我偏要守?!?/br> 李固無奈:“傻瓜?!?/br> 他吻著她的秀發(fā),低聲道:“為了你們,我定無事?!?/br> 如果能將“們”字去掉就好了,崔盈娘心中想。 她溫柔地靠在李固堅硬的胸膛,柔順地“嗯”了一聲。 在涼州城外外送行時,崔盈娘和鄧婉娘都學(xué)著軍戶人家的娘子,將絲帕系在了丈夫的肘間,寄意平安歸來。 一個道:“凱旋?!?/br> 一個道:“早歸?!?/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