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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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珍珍奇道:“這是怎么了?” 話音才落,正想喚人,已經(jīng)有宮人進(jìn)來報(bào)喜了:“娘娘,娘娘,北境大捷!” “真的?”李珍珍拊掌道,“這可是大喜事?!?/br> 謝玉璋亦道:“恭喜陛下,恭喜娘娘?!?/br> 李珍珍道:“同喜,同喜?!?/br> 只是想細(xì)問,宮人卻并不知道什么,只知道是前面剛到的捷報(bào)。 謝玉璋知道宮里肯定要熱鬧一番,便起身告辭了。 長廊到了要出宮去的岔路口,謝玉璋極目望去,紫宸殿那邊果然人來人往,俱都腳步匆匆。 漠北靖平,等他的船造好,就該打南邊了。 李固的人生啊,一路都精彩。前世她聽旁人當(dāng)故事講,那樣輝煌燦爛的人生軌跡,真是令人羨慕不已。 只那時候他是一顆冉冉升起的帝星,熾熱明亮。她卻是一顆黯淡的流星,劃過夜空,滑落人間湮滅。 這一世,幸好他沒變,幸好她變了。 第二日云京城便有告示貼出來,公告了北境的捷報(bào)。一時云京沸騰,百姓奔走相告,文士在酒樓開席,熱烈討論。 謝玉璋在自己的公主府里過得悠閑,也并不去關(guān)心漠北的事情——那些事情早已經(jīng)與她無關(guān)了,也根本輪不到她去管。 只想不到六月十三這日傍晚,天色都昏暗了,李固來了。 沒有人敢攔他的,何況公主那天之后也從來沒說過要攔住皇帝。于是謝玉璋出來迎李固的時候,李固是站在中路正房的院外等的。 “咳?!彼吹街x玉璋,道,“她們稟報(bào)了吧?” 謝玉璋無語半晌,無奈道:“陛下請吧?!?/br> 李固便進(jìn)了院子,穿過穿堂,又一次踏入了她的正房。 這永寧公主府的任何一道門,對李固其實(shí)都無意義的。甚至可以說,某種意義上來講,他相當(dāng)于是這里的男主人。 這一次侍女們時間充裕些,他進(jìn)來時,正堂便已經(jīng)收拾好了。但還是能感覺到房間里彌漫的生活感。 李固其實(shí)自上次來到這里的時候,便喜歡上了。因?yàn)檫@空氣中彌漫的絲絲縷縷,都是謝玉璋的生活。他實(shí)在是很想窺一窺謝玉璋的生活。 侍女想奉上謝玉璋喜歡的飲子,謝玉璋抬手?jǐn)r?。骸皳Q了茶來?!?/br> 執(zhí)壺侍女退下,捧盤侍女上前。侍女們穿梭而行,進(jìn)退間隱有秩序,穩(wěn)而不亂。李固的目光在她們身上停留了片刻。 在宮里,雖然大家不明說,但李固自然能察覺得出來,若論起三妃,景瀾宮的侍女最出色,玉藻宮稍遜些,也不錯,李珍珍那里就相對弱了一些。 女郎,學(xué)識、能力亦有高低的區(qū)別。一如軍中,一如朝中。 自謝玉璋將宮規(guī)重新理過之后,后宮里現(xiàn)在確實(shí)比從前更有章法。 待茶上來,侍女們都退下,謝玉璋為李固斟茶,問:“陛下今天怎么又來了?” 這個“又”字聽起來讓人不那么痛快。李固忍了。 他問:“在家里做什么呢?” 謝玉璋道:“也沒什么,撫了會兒琴?!?/br> 李固想起來:“都說你精通音律。這方面我一竅不通,完全不懂?!?/br> 謝玉璋莞爾,道:“樂者通就可以了,聽眾只要聽就行。你覺得好聽便是好聽,你覺得不好聽便是不好聽,不需要懂不懂?!?/br> 李固道:“等有時間你可以教教我?!?/br> 謝玉璋沉默片刻,終于無奈道:“陛下過來到底是想與臣妾說什么?” 李固道:“處羅死了。” 謝玉璋笑靨如花:“臣妾已經(jīng)知道啦。只陛下不許臣妾說好聽的話,臣妾就不夸贊陛下了。” 李固道:“偶爾也無妨?!?/br> 謝玉璋掩袖忍笑。 李固也笑了。他道:“敬業(yè)一直殺到了天山腳下,處羅長子繼承了汗位,處羅部翻過了天山,退到了天山以北?!?/br> 謝玉璋驚訝,道:“大家都說天山腳下已經(jīng)是世上最冷的地方了,天山的北面還能活嗎?” 李固道:“中原人沒有去過,也不了解。對我們來說,草原才更重要?!?/br> 謝玉璋道:“是呢。只要草原上的人不作亂就行。那接下來,要開榷市了嗎?其實(shí)要是商路通,大家能交換到糧食,冬天也就不會指望著打劫中原了,會安穩(wěn)很多……” 李固卻沒回答她。 謝玉璋恍然,歉意道:“臣妾僭越了。” 李固看著她,過了片刻,告訴她:“玉璋,咥力特勒死了?!?/br> 房間里忽然安靜。 謝玉璋怔了片刻,才問:“他怎么死了?” 李固道:“想叫他死,總有法子。我給敬業(yè)下了密旨?!?/br> 謝玉璋說不出來話來。 李固道:“玉璋,以后你不用怕他了?!?/br> 他道:“你在云京,在我身邊,沒人能把你捉走,你也不用給任何人跳舞。” 謝玉璋怔怔地“哦”了一聲。 她出了會兒神,道:“他既然死了,阿史那氏和阿史德氏還是拆開的好?!?/br> 李固道:“敬業(yè)正在拆。漠北汗旗已經(jīng)收回?!?/br> 汗國分裂后,那個汗旗一直執(zhí)在烏維手中,由咥力特勒繼承了。現(xiàn)在李固將其收回,意味著“漠北汗國”這個政體已經(jīng)徹底消失了。 以后漠北,只有大穆的五衛(wèi)。 謝玉璋目光投在榻幾上,道:“汗國變成現(xiàn)在這樣,俟利弗在天上可能會很失望?!?/br> 李固早察覺到一個事——謝玉璋管老頭子叫俟利弗。 明明還有別的叫法,就如宮中的女人們稱呼他為“陛下”,誰也不會管他叫李固。 李固有很多話想問,又忍住。都過去了,過去了。 李固把茶一飲而盡,放下杯子道:“我回去了?!?/br> 謝玉璋恍惚著站起來,道:“我送陛下?!?/br> 天色已經(jīng)黑了。 前后都有侍女打著燈籠照路。只走在后面的侍女不敢抬眼睛亂看。 公主出來送皇帝。走著走著,皇帝不知道怎么地就牽住了公主的手。 他們兩個誰也不說話,只安靜地走。不疾不徐,在黑洞洞的夜里走出了觀賞風(fēng)景的速度。 到了公主府大門處,兩個人放開了手。 謝玉璋嘆道:“陛下不要再來了,否則沒幾天云京就會人人知道永寧公主府是陛下的外宅了?!?/br> 李固低聲道:“我不來,你不去,難道一輩子不見?” 謝玉璋道:“我前日去了,原是想去給陛下請安的,北境捷報(bào)傳來,陛下忙,我才沒去紫宸殿?!?/br> 她垂首道:“我還是旬末按時進(jìn)宮吧?!?/br> 李固道:“不用,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用去?!?/br> 他頓了頓,又道:“你若不喜,也不用非和諸妃來往?!?/br> 謝玉璋抿唇笑笑:“我和淑妃談得來,不勉強(qiáng)。” 兩個人便站在府門處,許久沒說話。 燈光幽昏,燈下美人皎若明月,婆娑于人間。 “以后不來了。”李固道。 謝玉璋抬眼。 李固的面孔在燈籠的光下顯得格外的棱角分明。 “好?!彼?,“騎夜馬小心。” 李固又看了她片刻,翻身上馬離去。 胡進(jìn)和內(nèi)衛(wèi)們隨即跟上。 馬蹄聲漸漸遠(yuǎn)去,謝玉璋站在門口,看著那一串火把消失在夜色中。 第145章 皇帝一向并不尚奢靡,他倒也并非刻意節(jié)儉,他只是性格如此。且開國才三年多而已,還有許多事未做,他的心思全不在玩樂之上。 只上有所好下必效焉,不僅帶累得后宮諸妃跟著兢兢業(yè)業(yè),克勤克儉,云京貴人們也不敢太過分放肆。 只今年,有了明顯的變化。也的確是因?yàn)榻衲晗彩潞芏?,皇帝稍稍松了些口子?/br> 借著北境大捷,臣子們便提議夏獵:“春獵為搜,夏獵為苗,秋獵為狝,冬獵為狩。四時出郊,以示武于天下。” 只是前趙到了后期,“示武于天下”已經(jīng)變成了純避暑了。 西山離宮從去年就開始修繕了,原就是為著這一天。皇帝準(zhǔn)了。 大穆自開國來,還是第一次,一時云京貴族振奮歡騰。 但北境還有太多事要掃尾,分戰(zhàn)利品、劃地盤、安撫諸部、拆分阿史那和阿史德氏,還要開立榷市。商人逐利本能之強(qiáng)大實(shí)是令人咋舌,蔣敬業(yè)前邊打著,后面西北的商人們就一路跟著王師突進(jìn)。 王師靖平了漠北,曾在前趙武帝、文帝時代昌盛繁榮過的古絲綢之路就將再次通暢無阻,商人們擠破了頭搶這頭鍋飯。 事情太多,行獵之事一直拖到了八月才成行。出行之前,秦昭容診出有孕,又是一樁喜事。 選了個風(fēng)和日麗的好天氣,三千禁軍,旌旗蔽日,擁著皇帝和云京貴人們浩浩蕩蕩去了西山獵場。 離宮早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迎駕。許多貴人在西山都有別業(yè),家眷們都住進(jìn)去。沒有的則要自行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