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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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他可以確定這就是駱姑娘了,強(qiáng)帶人家兒子回府還如此理直氣壯先發(fā)制人,沒有哪個(gè)大家閨秀做得出來。 “是來晚了些。不知犬子現(xiàn)在何處?” “大夫剛剛給他看診過,現(xiàn)在正在我院子歇著?!瘪橌蠈α⒃谝粋?cè)的紅豆微微點(diǎn)頭,“紅豆,拿賬單給侯爺過目?!?/br> 賬單? 長春侯又是一愣。 好在沒有困惑多久,小丫鬟就奉上一張單子。 長春侯下意識接過,粗略一掃聲音都變了:“五千兩?” 駱笙微笑:“這里面包含給令郎請大夫的診金,藥費(fèi),床榻使用費(fèi),下人服侍費(fèi)……五千兩不多吧?” 五千兩不多? 長春侯險(xiǎn)些氣笑了:“駱姑娘,這是不是有點(diǎn)過了?” “過了?”駱笙挑了挑眉,“侯爺恐怕不知道,令郎受了嚴(yán)重內(nèi)傷,吃了我珍藏多年的一枚藥丸才無事,單這枚藥丸就值四千兩。令郎看診時(shí)躺的是上好檀木床,往少了算也值一千兩。令郎睡過的床我總不能再用,這損失侯爺你當(dāng)?shù)牟还?,難道要我這好心做善事的人擔(dān)著?” 長春侯已經(jīng)聽傻了。 駱笙鄙夷看他一眼,接著道:“藥丸加上床費(fèi)就有五千兩了,算下來診金和下人服侍費(fèi)都是我貼的,侯爺莫非還有什么不滿意?” “駱姑娘,什么藥值四千兩?”長春侯忍不住問。 這是敲詐! 駱笙嗤笑著搖了搖頭,仿佛在看鐵公雞:“侯爺,你說這話就沒意思了。難道在你心里,救你兒子一命的藥不值四千兩?” “可——”長春侯說不下去了,臉色十分難看。 若是救命仙丹,說值多少錢就能值多少錢,可只是幾個(gè)孩子打架受傷怎么就需要救命了? 偏偏這話沒法說。 如今棲兒在駱姑娘手里,哪怕等會(huì)兒見到人活蹦亂跳,對方咬定是吃了救命仙丹才好的,上哪兒說理去? 駱笙瞧著長春侯變幻莫測的臉色,彎唇笑笑:“侯爺舍不得出這筆錢也無妨,那就把令郎留在駱府好了,反正我養(yǎng)得起,省得跟你回去后因?yàn)闆]錢吃藥年紀(jì)輕輕丟了性命。” 長春侯驟然變色。 他來大都督府接兒子,卻沒把兒子帶走,人們一打聽是他舍不得出錢被駱姑娘留著養(yǎng)了,長春侯府里子面子就真的丟干凈了。 撞進(jìn)少女似笑非笑的眸光里,長春侯沉著臉點(diǎn)頭:“五千兩侯府出?!?/br> 駱笙露出欣慰的笑:“侯爺舍得出就好,我還以為許大公子有了后娘就有后爹,一個(gè)心疼的人都沒有呢?!?/br> “駱姑娘莫要紅口白牙壞我夫人名譽(yù)?!?/br> 紅豆啐了一口:“你才少冤枉我們姑娘呢。我們姑娘打跑了圍毆你兒子的人,還送你兒子回家,沒想到都到家門口了也不見你那個(gè)夫人出來接。后來總算等到你夫人舍得出來了,我們姑娘告訴她你兒子受了欺負(fù),她居然說這是侯府家事,嫌我們姑娘多管閑事?!?/br> 小丫鬟嘖嘖有聲:“不道謝反而這么說,這是當(dāng)娘的該有的反應(yīng)嗎?連那些瞧熱鬧的人都看不過去說了幾句公道話,沒想到你夫人就昏過去了。我們姑娘一看你兒子沒人管了,好心救人救到底,只好帶回家請大夫診治??扇f萬沒想到呀,當(dāng)?shù)纳祥T來接人,居然舍不得掏醫(yī)藥費(fèi)!” “紅豆,不得無禮,侯爺已經(jīng)說過會(huì)出這筆錢。” 長春侯片刻都待不下去了,沉聲道:“本侯打一個(gè)欠條,現(xiàn)在就帶犬子回府?!?/br> “欠條?”紅豆聲音拔高,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堂堂侯爺給我們姑娘打欠條?這合適嗎?” 嘖嘖,真以為都能像開陽王那樣給姑娘打欠條了。 又老又丑,也不好好照照鏡子! 長春侯攥拳,青筋直冒,咬牙道:“那我寫一封信,駱姑娘派人帶著信去侯府取錢?!?/br> “好。”駱笙笑瞇瞇點(diǎn)頭。 買脂粉鋪?zhàn)踊ǖ腻X這不就賺回來一半了,所以開源還是很重要的。 派人盯著家中動(dòng)靜的駱大都督得到消息也驚了。 “笙兒沒向長春侯說軟話,還收了長春侯五千兩銀子?” 第112章 心疼(求月票) 五千兩對長春侯府來說不是小數(shù)目,傷筋動(dòng)骨談不上,但也足夠感到rou痛。 長春侯帶著許棲回了府,心疼又心塞,等到入夜與楊氏一同休息,忍不住把火發(fā)了出來。 “駱姑娘帶著棲兒到了侯府門口,你怎么沒出去?” 楊氏心情也不好。 她是當(dāng)家主母,一下子少了五千兩比長春侯還心疼呢。 心情雖不好,面對一家之主的男人還是要忍著。 楊氏垂著眼簾壓住惱火,柔聲道:“我哪想到駱姑娘是那樣的蠻人,想著有管事帶了那么多家丁出面,我再出去由著那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指點(diǎn)又是何必——” 奈何這一次楊氏的溫柔卻不管用了。 畢竟五千兩銀子呢。 “要是換了楠兒他們,你會(huì)不出去?”長春侯沉著臉問。 當(dāng)時(shí)要是出去了,駱姑娘還能有什么借口把棲兒帶回大都督府。棲兒沒被駱姑娘帶走,他又怎么會(huì)拿出五千兩銀子贖人。 楊氏猛地睜大了眼睛:“表哥,你這是說我偏心?” 這么多年,侯爺只說她賢淑純善,對待繼子與親子一視同仁,何曾這樣指責(zé)過。 萬萬沒想到駱姑娘鬧了這一出,竟把火氣撒在她頭上了。 “偏不偏心先不說,終歸是你有沒做到的地方,才讓人抓到了把柄。”長春侯語氣不佳。 這一次,喊表哥也不管用了。 楊氏雖是續(xù)弦,除了剛嫁給長春侯的頭兩年謹(jǐn)小慎微,后來就稱得上養(yǎng)尊處優(yōu)。 多年來有婆婆護(hù)著,夫君愛著,下人敬著,溫婉柔順只是她戴慣了的面具,實(shí)質(zhì)上早已與十幾年前那個(gè)柔順表妹判若兩人。 被長春侯連番指責(zé),再加上心疼長春侯大筆一揮送出去的五千兩銀子,楊氏的火氣也壓不住了。 “我知道后娘難為,多年來對棲兒比對楠兒他們還要好,沒想到到最后侯爺還是覺得我偏心——” 長春侯起身,面色沉沉:“今日我不想聽這些,你先睡吧?!?/br> 見他披衣往外走,楊氏一時(shí)愣了,直到人快要走到門口才反應(yīng)過來。 “表哥,這么晚了你去哪兒?” 長春侯推開門,沒有回頭:“我去翠娘那里看看?!?/br> 眼睜睜看著長春侯推門離去,腳步聲漸遠(yuǎn),楊氏險(xiǎn)些咬碎銀牙。 她好歹是侯爺?shù)钠拮?,只是多爭?zhí)了兩句,他竟然甩臉去妾室那里! 楊氏回到床邊坐下,靠著屏風(fēng)氣得渾身顫抖。 她與華陽郡主不同,也深知表哥對華陽郡主最不滿意在何處。 因此,她嫁進(jìn)來后十分痛快就把陪嫁丫鬟開臉給了表哥當(dāng)通房。 后來表哥當(dāng)了侯爺,有人送美妾當(dāng)賀禮,怕被外頭來的人攏去表哥的心,她又主動(dòng)物色美人送到他身邊。 一來二去,表哥的妾室就有四人,更別提那些通房。 她不曾后悔,表哥雖有這么多女人可最愛重的還是她,大半時(shí)間都在她這里。 可是今日,楊氏卻憋屈得喘不過氣來。 她是表哥明媒正娶的妻子,不是那些妾室,難道就不能高聲說一句話,只能一輩子做小伏低? 長夜孤寂,這一晚?xiàng)钍媳犞凼咴S久,多了許多以往不曾有的情緒。 比之長春侯府的沉悶,夜色籠罩的閑云苑就如它的名字一般,輕松愜意了。 蔻兒替駱笙卸下釵環(huán),隨口提起白日的事:“姑娘真是生財(cái)有道呢?!?/br> 紅豆得意點(diǎn)頭:“那是。蔻兒你是沒瞧見長春侯夫人那個(gè)柔柔弱弱的樣兒,一看就是表里不一,憋著一肚子壞水兒?!?/br> 蔻兒一聽不干了:“柔柔弱弱怎么啦?柔柔弱弱招誰惹誰啦?紅豆,我說過多少次,以貌取人是不行的呀……” “行啦,別念了,我又沒說你。你是真柔弱行了吧,長春侯夫人一瞧就是塊黑心石頭披了一層爛苔蘚,裝的呢?!?/br> 蔻兒這才滿意了,替駱笙順著頭發(fā):“姑娘是不喜歡長春侯夫人嗎?” “嗯?!?/br> “婢子打聽過了,長春侯對長春侯夫人很愛重呢,夫妻二人從沒紅過臉。” “這次不一樣了?!瘪橌衔㈥H的雙目睜開,望著梳妝鏡中長發(fā)披散的少女淡淡道。 “哪里不一樣呀?”蔻兒順口問。 鏡中少女嘴角微勾,笑意涼?。骸拔迩摄y子呢?!?/br> 平日里無關(guān)利益,自然是你好我好,舉案齊眉。 五千兩銀子對拿珍珠當(dāng)彈丸玩的駱姑娘來說不算什么,對任何一家府上都不算小數(shù)目。 她要了長春侯五千兩,等于咬了他一塊rou。 知道疼了,火氣也就生了。 有了火,當(dāng)然要找人宣泄。 想到長春侯府,駱笙不由想到許棲。想到許棲,心情便沉了幾分。 鏡中少女笑意斂去,眼波深深。 她不指望小外甥成為人中龍鳳,可至少不能稀里糊涂做人。 好在來日方長。 過了幾日,駱笙帶著紅豆等人出了門,前往脂粉鋪?zhàn)痈脑斐傻木扑敛榭辞闆r。 對于改造好的酒肆,駱笙尚算滿意,盛三郎更是興致勃勃。 “表妹,酒肆是不是要開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