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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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松,箭出。 那支承載著她痛苦與決心的羽箭如一道流星,一往無前飛出。 正中平南王后心。 第147章 脫身 平南王只感到后背一涼,就倒了下去。 他們恰好要走到拐角處的一處店鋪。 店鋪外高掛的大紅燈籠散發(fā)著橘光,與走在前面的王府下人手中燈光交融,把倒下來的平南王照得清清楚楚。 平南王妃看到了那支沒入平南王后背的羽箭,以及蔓延開的鮮血。 她發(fā)出一聲短促高昂的尖叫,隨之軟軟倒了下去。 挑燈的王府下人大驚,立刻把燈籠一扔,撲到平南王夫婦面前大聲疾呼起來。 跟隨的護(hù)衛(wèi)有的俯身查看平南王情況,也有的拔刀向外,警惕打量四周。 與此同時,不知從何處竄起一道黑影,直奔駱笙隱藏的方向而去。 對于平南王有暗衛(wèi)相隨,駱笙早有所料。 畢竟到了這樣的地位,又是喪盡良心得來,哪有不怕死的。 射出那支羽箭之后,她立刻從樹上躍下,拔腿便跑。 大樹栽在臨街的一處店鋪后,跳下來就是一條長巷。 這條巷子,她也是熟悉的。 巷子是由一排臨街店鋪與一排民宅背向形成,沒有門開在巷子里,不必?fù)?dān)心突然有人推門而出,撞見這一幕。 一口氣跑到巷子盡頭,左前方就是一棵老樹。 老樹不知在此處生長了多少年,依然枝繁葉茂,郁郁蔥蔥。 駱笙從那棵樹旁邊掠過,手一揚(yáng)把弓往樹杈間一塞,那把專為平南王準(zhǔn)備的弓就不見了。 樹杈間有個樹洞,是她事先探路時發(fā)現(xiàn)的。 從棲身暗殺的那棵樹,到跳下來后要跑過的長巷,直到進(jìn)入有間酒肆,路過的每一處她都仔細(xì)查看過。 這把弓絕不能帶回酒肆。 藏在這里,即便被人發(fā)現(xiàn)也無妨。這么一把再尋常不過的弓,無人會懷疑到她身上。 可一旦在酒肆被人發(fā)現(xiàn),那就難說了。 駱笙沒有停留,腳下速度更快。 她身手或許不及追在后面的暗衛(wèi),但論對此處的熟悉,甩暗衛(wèi)八條街也不夸張。 前方就是燈火通明的有間酒肆,平南王遇刺傳來的動靜已經(jīng)使酒客走出酒肆,站在門口張望。 駱笙貼著墻角停了下來。 從此處到酒肆只隔著一條青石路,卻全無遮擋。 迎面就是跑出來看熱鬧的酒客,身后則是追趕的暗衛(wèi)。 停下來的駱笙卻不是真正停下來,而是伸手推開一扇門,閃身而入順勢把門拴上。 這是一處普普通通的宅子,里面空無一人。 仿佛對此處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了然于心,駱笙直奔柴房。 柴房里雜亂堆著柴火,繞過去是許久不用的一口大米缸。 米缸里自然沒有米。 駱笙揭開蓋子跳了進(jìn)去。 這處宅子的主人也是她。 她當(dāng)時買下的不只那家脂粉鋪,還有這個宅子。 平南王遇刺的動靜傳到酒肆這邊時,后廚聽到風(fēng)聲要滯后一些。 秀月走進(jìn)酒窖,抱起一壇酒正準(zhǔn)備出去,突然聽到角落里有聲響。 秀月站定,皺眉尋覓聲音來源。 莫非酒窖有老鼠? 她抱著酒壇往那個方向走了數(shù)步,忽然發(fā)現(xiàn)墻根處的酒桶蓋子正一點點移開。 秀月后退半步,雙目瞪大。 因為太過緊張,嘴角不受控制抽動著。 好在這些年的磨難讓她不似尋常女子那般奪門而逃,或是失聲尖叫。 最初的驚恐之后,秀月反而上前一步,舉起了酒壇。 她倒要看看是什么妖魔鬼怪。 到現(xiàn)在,秀月當(dāng)然明白不是老鼠作祟。 酒蓋被徹底揭開。 駱笙沖著正要把酒壇子砸下來的秀月低聲道:“秀姑,是我!” 秀月高舉著酒壇,看著從酒桶中跳出來的駱笙大驚失色:“姑娘——” “噓——”駱笙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邊,阻止了秀月說下去。 站定后,她把酒桶重新整理好,飛快脫下一身黑衣,甚至連鞋子都脫下來,全都塞在秀月懷里。 “把這些拿去廚房燒掉,回頭細(xì)說?!瘪橌侠砹死眙W發(fā)衣衫,穿上先前脫下藏起的繡鞋,接過秀月手中酒壇大大方方向外走去。 平南王遇刺的動靜已經(jīng)傳到這邊來,她不能長久不出現(xiàn)。 而選擇在秀月面前從酒桶中出來,是她有意為之。 她的身份,也該讓秀月知道了。 只能說一切趕巧,恰好秀月在這個時候進(jìn)了酒窖。 她揭開桶蓋的一條縫隙看見秀月,干脆直接出來。 當(dāng)然,除了秀月也不會再有旁人能進(jìn)酒窖。從一開始她就交代過酒肆的人,酒窖只許秀月出入。 理由也很簡單,釀酒重地,除了她就只能參與釀酒的秀月進(jìn)去。 而那些賣給酒客的酒都是提前取出放在廚房,倘若不夠,秀月再去酒窖取。 駱笙抱著酒壇從酒窖走出,見壯漢正站在院里往大堂張望,淡淡問道:“看什么呢?” 壯漢嚇了一跳的樣子:“東家,我沒偷懶,豆子都快磨完了呢!” “有客人鬧事?” “不是,好像是外頭出事了?!?/br> 駱笙越過壯漢走進(jìn)大堂,把酒壇隨手往桌上一放,掃量著大堂。 大堂里已經(jīng)空了,只剩一桌桌杯盤狼藉。 不,臨窗那一桌還有一個人。 他一襲青衣,獨自飲酒,仿佛絲毫不受外頭動靜的影響。 似是察覺到什么,男人忽然抬眸看過來。 與對方視線相撞的瞬間,駱笙心頭一跳。 那雙平靜幽深的眸子,仿佛不動聲色看透一切。 “外頭是不是出事了?”駱笙面不改色走過去。 比沉得住氣,她自信不輸于人。 衛(wèi)晗往門口處掃了一眼,平靜道:“似乎是有歹人作亂?!?/br> 駱笙已經(jīng)走到近前:“我也是聽到動靜出來的。王爺怎么不出去瞧瞧?” 衛(wèi)晗放下酒杯,站起身來。 二人離得有些近,淡淡的酒香瞬間把駱笙包圍。 駱笙沒有因為過近的距離后退,而是疑惑望著他。 近在遲尺的男人笑了笑:“熱鬧不及酒肆的美酒佳肴吸引我?!?/br> 這個理由駱笙聽不出是真,也聽不出是假。 她不動聲色看唇畔含笑的男人一眼,抬腳往外走去。 “駱姑娘。”身后響起男人的喚聲。 低沉清澈。 駱笙停下,回眸看他。 “珠花歪了。”他抬手,從少女濃密如云的發(fā)間把唯一一朵珠花扶正。 駱笙平靜看著他,心往下沉。 第148章 珠花 這個男人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晃過這個念頭,駱笙面上沒有絲毫變化,只是微閃的眸光泄露了一點點惱怒。 她抬手把珠花從發(fā)間取下,隨意扔在桌子上,淡淡道:“歪了就不要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