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笙攸地濕潤了眼眶。

    同樣的話，兩年前他曾說過。

    她輕輕眨了眨眼睛，也說著兩年前曾說過的話：“要等到霜降后吧，那時候的柿子最好吃。”

    “駱姑娘?！?/br>
    “嗯？”駱笙應(yīng)著，想著他接下來會說的話。

    他說，等霜降后我們再來看柿子樹吧。

    那時候，她不想曖昧的情愫在二人間蔓延，便不冷不熱說：“柿子樹反正跑不了，想到的話就看。”

    她看到了他眼中的失落，卻只能視而不見。

    這一次她的回答會不一樣了，她會痛痛快快說一聲好，等到霜降時與這個傻瓜手牽著手一起來看柿子樹。

    只是這一次，她聽到的話也不一樣了。

    他說：“駱姑娘，等霜降后我們就成親吧?！?/br>
    駱笙呆了呆。

    男人寒玉般的面上染上一抹緋色，目光卻清明堅定：“時間雖然短了些，我覺得也來得及準備。駱姑娘覺得呢？”

    他不想再等到下一個霜降了。

    他想在今年的霜降，與她一起在王府吃醉蟹，飲黃酒，帶她看看園子中那些好看的菊花。

    “我——”駱笙張口，本以為的羞澀與矜持在這一刻卻不見了蹤影。

    她彎唇笑道：“我也這么覺得?！?/br>
    衛(wèi)晗眼睛亮起來。

    “不過——”

    衛(wèi)晗一怔，看著她。

    駱笙無奈：“王爺或許應(yīng)該跟我父親說一聲?！?/br>
    不正式提親，總不能讓她親自籌備親事吧。

    衛(wèi)晗連連點頭：“我明日就向令尊提親！”

    “嗯?！瘪橌陷p聲應(yīng)了一聲。

    衛(wèi)晗垂在身側(cè)的手伸出，悄悄握住她的手。

    少女的手柔軟微涼，是他南征北戰(zhàn)之時想了許久的情形。

    他目光落在她白皙光潔的額頭上。

    他還記得臨別之際的匆匆一吻，那一吻讓他久久無法平靜。

    既擔(dān)心她氣惱，又忍不住回想。

    察覺男人眼神的熾熱，駱笙冷靜提醒：“石焱和紅豆可能會在門簾子后?！?/br>
    衛(wèi)晗登時清醒了。

    他雖然很想再親一親心上人，卻沒有讓人圍觀的打算。

    好在霜降就快到了，來日方長。

    “到了開業(yè)的時候了，我們?nèi)ゴ筇冒伞！?/br>
    衛(wèi)晗對駱笙的提議欣然接受。

    親不到駱姑娘，吃一頓美食也不錯。

    二人一起去了大堂。

    酒肆大門一開，趙尚書第一個竄了進來。

    蔻兒笑盈盈道：“恭喜客官，我們姑娘說了，今日第一位客人免費?！?/br>
    緊隨其后的錢尚書臉色微變：“第一位客人免費？”

    “是呀?！?/br>
    “那……第二位呢？”雖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錢尚書還是問了出來。

    沒辦法，黑店一如既往得貴，白吃和掏錢差距太大了。

    蔻兒抿嘴笑道：“第二位當(dāng)然不行的呀?！?/br>
    錢尚書緩緩看向趙尚書。

    也就是說，他比老趙只晚了一步走進來，老趙吃白食，他掏錢？

    趙尚書一臉淡定。

    怎么了，快一步也是第一。

    很快酒客陸陸續(xù)續(xù)進來，把大堂占滿。

    沒搶到位子的問：“紅豆大姐兒，第一天開業(yè)還限號嗎？”

    紅豆忍著翻白眼的沖動道：“今天破例不限號，等前一桌空出來就行?！?/br>
    都是石三火天天亂叫，把這些酒客都帶壞了。

    叫誰大姐兒呢！

    石焱走到靠窗那桌，笑呵呵問：“主子，您吃點什么？”

    衛(wèi)晗眼神微冷：“誰讓你過來當(dāng)小二了？”

    他一直沒顧上收拾這混賬。

    收留負雪也就罷了，還把明燭那幾個都養(yǎng)在王府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提前收了駱姑娘的陪嫁。

    石焱脖子一縮，訕笑著轉(zhuǎn)移話題：“主子，今天有燒豬頭，您不來一份嗎？”

    說到這，他瞟了趙尚書一眼，小聲道：“燒豬頭限量供應(yīng)，趙尚書能吃兩份呢?！?/br>
    趙尚書耳尖，聽到后輕咳一聲，中氣十足道：“小二，上四份燒豬頭！”

    誰說他只吃兩份了，好不容易免費，吃不了可以帶走啊。

    錢尚書：“……”要點臉吧。

    心態(tài)已經(jīng)完全失衡的錢尚書看老友十分不順眼。

    趙尚書笑瞇瞇問：“老錢啊，要拼桌嗎？”

    錢尚書大喜：“拼！”

    既然老趙這么識趣，那就繼續(xù)做朋友吧。

    夜色漸濃，明月皎皎，大堂里的熱鬧稍減。

    一名女子遲疑著走進酒肆。

    女掌柜眼睛一亮，帶著欣喜招呼道：“哎呀，是韓掌柜，有些日子沒見你了?！?/br>
    原來女子正是酒肆斜對面那家脂粉鋪的掌柜，因著女掌柜與紅豆、蔻兒時常去逛鋪子，漸漸熟悉了。

    不過自從京城亂起來，酒肆也關(guān)了門，女掌柜就再沒見過她。

    “是不是沒位子了？”

    女掌柜熱情把韓掌柜領(lǐng)進來：“暫時沒位子，你先坐這里等一等。”

    女掌柜讓出柜臺邊的凳子，示意韓掌柜坐下。

    “這怎么好意思，我站著等吧。”韓掌柜說著，不由看了坐在柜臺邊的駱笙一眼。

    駱笙禮貌點了點頭。

    韓掌柜突然紅了眼圈：“駱姑娘，我想請您幫個忙?！?/br>
    “什么事？”

    “去年官差到處抓年輕女子，我——”韓掌柜邊說邊走近，藏在袖中的匕首對著駱笙刺去。

    第536章 提前的求親

    衛(wèi)晗手中筷子疾射而出，擊中了韓掌柜握著匕首的手腕。

    匕首落地，發(fā)出咚地一聲響。

    緊跟著是韓掌柜的慘叫聲。

    她捂著鮮血淋淋的手腕疼得打轉(zhuǎn)，鮮血隨著她的動作灑了一地。

    這番變故太突然，也太血腥，驚得大堂里的酒客目瞪口呆。

    衛(wèi)晗快步走過去，把駱笙拉到身后：“沒事吧？”

    駱笙微微搖頭：“沒事?！?/br>
    若不是他出手太快，她也能躲開。

    她更好奇的是韓掌柜襲擊她的理由。

    紅豆飛奔過來，拽住韓掌柜的頭發(fā)邊抽邊罵：“竟敢襲擊我們姑娘，看我抽不死你！”

    清脆的巴掌聲很快掩蓋了韓掌柜的慘叫聲。

    “紅豆，停一下。”駱笙開口。

    紅豆收了手，把被抽得暈頭轉(zhuǎn)向的韓掌柜往地上一推，一腳踩在她身上：“姑娘，您吩咐?！?/br>
    駱笙走過來，目不轉(zhuǎn)睛盯著地上的女子：“你是誰？”

    韓掌柜一手撐地，仰頭瞪著她。

    眼里強烈的恨意令駱笙不覺斂眉。

    本來聽韓掌柜提到去年官差亂抓年輕女子，她還想是不是對駱大都督的報復(fù)，可看韓掌柜恨不得把她千刀萬剮的反應(yīng)，就有些古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