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人生無常
云想衣裳花想容,愛惜芳心莫輕吐。 春風(fēng)拂檻露華濃,且教桃李鬧春風(fēng)。 隨即程溁上前幾步,伸出小rou手摸著謝遷的肌rou,水汪汪杏眸一眨一眨的,道“要是這樣都臉紅,那日后洞房花燭夜可咋活?!痹谥x遷面前,程溁沒什么不敢說的。 如大姑娘似的謝遷低著頭,任憑小人兒調(diào)戲,張了張口,咽了咽口水,道“溁兒!” 踩在石頭上的程溁,墊著腳湊到謝遷耳邊,道“我在呢!總這么叫人家做什么!” 被撩得謝遷額頭溢出汗水,抬起頭捂著程溁櫻紅的小嘴,把小人兒緊緊攏在懷里,他知道小人兒在逗他,可他就是控制不住在小人兒面前的自己。 程溁眨著眸子對著謝遷放電,謝遷不禁輕吻著小人兒額頭,忽然之間,謝遷感覺自己的手心被小人兒添了一口,即刻挪開手,瞧著小人兒眼睛笑得如星辰的眸子。頓時血氣上涌,攏著小人兒一個旋轉(zhuǎn),將小人兒抱在腿上,俯下身,尋著那櫻紅而去。 一陣眩暈傳來,那纏綿頓時就令程溁蒙了,完全不知所措,明明剛才謝遷還害羞得一本正經(jīng),怎么突然反撲過來,還用那要把她揉進骨子里的力度擁著。慢慢的被酥酥麻麻席卷,不由自主的掙扎。 剛才她還想撩人家呢,如今倒反被撩! 暗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咋忘了這害羞的謝遷,可真真是帶著哈士奇面具的狼。 哎呀!這手是往哪摸,那里不行,程溁開始掙扎,奈何謝遷越抱越緊。 閉著眸子的謝遷,感到小人兒的唇極柔軟,隨即他心跳也越來越快,此時聽著小人兒的嬌喘,感覺她要融化在自己懷里一般,理智告訴他要停下,但身子根本不受控制,把小人兒擁的越來越緊,手也開始不聽使喚。 “咴兒,咴兒!”馬嘶嘶地叫聲傳來。 奈何二人沒空搭理,忽然程溁感覺一股熱氣從后背傳來,使勁在拉扯她的衣裳,這力度很大,但謝遷抱得更緊。 “刺啦!”一聲,程溁衣裳就被斯破了。 剎那間,謝遷被這聲換回了神志,抬頭一看,如兔頭般的花熊臉直接對著他拱來,即刻快速伸出手,一手把小人兒護到身后,另一只手按住烏澞的馬頭,止住了烏澞的攻擊。 小露香肩的程溁那是一臉尷尬,她家烏澞這是在救主吧!就是救的方式不大優(yōu)雅,人家謝遷一只手就把你的馬頭給按住了囁! “咴兒!咴兒!”烏澞喘著大氣,它還未放棄,依舊在用力拱,誓要和這個欺負它主子的人玩命,找個懂得欣賞它的主子,它容易嘛! “嗒嗒嗒嗒!”旁邊瞧熱鬧的烏漩過來了“咴兒!咴兒!”溫柔的嘶鳴著,隨即用綢緞般的馬脖子愛撫的蹭著烏澞。 程溁那是一臉吃驚,她剛剛看見了馬的愛情,烏漩就這么輕輕的蹭著烏澞,烏澞便停止了躁動,不再對謝遷使勁頂,這馬都成精了吧! 謝遷抬手把烏澞掛在牙齒上的碎步取下,回首把小人兒嬌嫩的玉肩蓋上,攏著小人兒進了小樓,從里面拴上房門。 躲在謝遷懷里的程溁對著烏漩豎起大拇指,竟喜歡大熊貓款的媳婦,品味很獨特嘛!難怪要急著長出馬鞭,原來馬兒心有所屬,等著下小崽子,上輩子學(xué)的秘方一下子籠絡(luò)了兩匹駿馬,真是賺到了。 “母馬幾歲能下小崽子?”她的烏澞瞧著歲數(shù)不大,未成年的模樣,隨即問道。 謝遷紅著臉,尷尬的咳了咳,道“咳,母馬初配年齡3歲時為宜,公馬一般到4歲才能配種?!?/br> 程溁點頭道“遷表哥看著咱家這對馬幾歲?” “從牙口上估計烏漩兩歲,烏澞也就一歲?!敝x遷紅了耳根,偷瞄著程溁露出的香肩道。 “還有兩年的功夫時間剛剛好,你說我那繼祖母這么要求形象的人,怎會要烏澞這形象的馬給駕車?”若不是她程溁是魂穿來的,她也接受不了外形如山寨大熊貓似的馬兒,嗯!太扎眼了。 “有一次我打獵回來時,湊巧聽車夫說,烏漩和烏澞是從戰(zhàn)場上被擒住的,若不是那時烏澞太小力量有限,烏漩又不愿自己獨自逃走,士兵們根本逮不住它,就這樣為了活捉烏漩還損失幾千兵馬,那些兵馬全都掉進沼澤了。擒住后只要烏漩離開烏澞就發(fā)狂,不聽車夫指令,又踢傷了幾個車夫,慢慢的馬夫就找到經(jīng)驗了,只要烏漩不聽話,他就打烏澞,又把這二馬安排在一起,烏漩也只能就屈服了?!?/br> “馬夫居然還懂得棍子加蜜糖,烏漩這么聰明不僅知道走沼澤,還懂得護著媳婦,這就是傳說中的青梅竹馬了吧!真是情馬眼里出西施。”程溁差異道,這封建社會的人命真是不值錢。 謝遷的喉嚨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抹了把額上的汗水,道“溁兒,把衣裳穿好咱在接著說。”他快控制不住自己了,夜里他是捆住雙手的,這陽光明媚的小人兒酥胸半露,他已經(jīng)感覺到蠢蠢欲動的心了。 隨即程溁翻了個白眼,不就露了點胃和溝,她這還沒穿比基尼了好嗎!這么純情的男人真是世間少有,頓時起了撩撥的心,當(dāng)著謝遷的面脫起外衣。 剎那間謝遷鼻血一涌而出,止都止不住,狂亂的跑出房門去了浴室,一躍而進把自己泡在冰冷的水池中。 穿著里衣的程溁幸災(zāi)樂禍的笑彎了腰“呵呵!真好玩兒”,“嗝,嗝!”但樂極生悲打起了嗝“嗝,嗝!” 早子一刻,衙門后院的夜晚很是寂靜,夜風(fēng)呼呼吹著,還帶著樹葉的沙沙聲,微風(fēng)與云在夜空中翻涌,月亮在迷霧一般的云層里,朦朧地泛出詭異的光暈。 望著周邊的樹影,好似它們都長著眼睛直勾勾的瞅著她們,這幽靜詭異的夜里走在屋頂上,冷冷的寒意沖上程溁心頭,吹得額上冷汗直冒。 程謝兩家的也算是世交,程溁、謝遷二人不是第一次住在衙門后院,自然熟悉地形,但這次程溁是抱著做賊的心態(tài)來做客的,看這一切自然覺得有所不同。 朦朧的月光下衙內(nèi)的中軸線顯得格外分明,大門、儀門、西邊的“死門”、縣衙正堂、大堂、二堂、迎賓廳、三堂,兩側(cè)建有庭院和東西賬房均是清晰可見。 由后廊往西,出了角門,躍過南北甬路,到了南邊倒座三間抱夏廳的屋頂上,謝遷慢慢放下背上的小人兒,道“這便是九品主簿辦理戶籍的屋子,一般的文書都存放在抱夏廳,咱們仔細找找。”話落便抱著小人兒鉆進了窗子。 以前程溁就聽說衙門里常有冤死鬼,剛剛路過死門的時候,她就覺得背后涼颼颼的。不情愿的磨蹭著從謝遷背上爬下來,挺直了腰,給自己壯壯膽兒,鬼有什么可怕的,世上最可怕的是人心。隨即加入搜尋,從存檔最新的地方找起。 她剛知道余姚竟有這么多人,隨手翻開一冊案比,這一看就連一家之中的男女人口、年齡、住宅,田產(chǎn)及耕牛的情況全都登記在冊,難怪這么大的屋子竟裝得滿滿的。 昏暗月光下兩人也不敢點燈,這可是衙內(nèi)重地,值夜的衙役時不時的還在舉著火把巡邏,程溁輕手輕腳的翻閱著,不會兒終于找到了伏虎村的案比,還好寫的都是毛筆字,但就這么大的字看得都眼疼。 “咚!咚!子時三更,平安無事!”打更的聲音傳來。 嚇得程溁掉了手中的冊子,謝遷眼疾手快,在即將落地處接住。 “老大!聽到什么生意沒有?”一個值夜的衙役,舉著火把照著道。 皂班值堂役的老大,剔著牙道“有?。 ?/br> 那值夜的衙役把火把舉得離抱夏更近了,焦急上前道“我也聽見了,老大!” “呆子騙你的,酒還沒醒吧!三更天哪還有人,有的也只有鬼?!痹戆嘀堤靡鄣睦洗箧倚χ馈翱鞂⒒鸢央x那抱夏遠一點,你不知那教諭暫代了主簿的活兒,新官上任三把火,咱們這些小人物可均要小心行事?!闭f著翻著白眼,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主簿好好的怎么就馬忽然發(fā)了狂,還摔斷了腿?!敝鞑灸敲幢痉至忌频暮霉伲媸强上Я?。 “禍從口出知道不?平常少說話,做事也要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才能活得平安長久?!闭f著兩個衙役便勾肩搭背的走了“好了走了!別嘮叨了” 聽見巡夜的衙役走遠程溁才呼出了一口濁氣,無力倚在謝遷身上,她剛剛聽見那衙役要進來查,心都跳到嗓子眼兒了,做賊可真累??! 謝遷察覺出程溁臉色蒼白,圈著小人兒坐下,輕輕的拍著背,安慰道“溁兒別怕,無礙的,這巡夜的若是進來,咱們在之前直接躍上房梁便可?!?/br> “我真是太沒用了,也就遷表哥還把我當(dāng)個寶?!币幌肫鹧瞄T相當(dāng)于上輩子的市政府,她就有種良心不安的感覺,而這衙內(nèi)白天溜的時候沒事,可這夜里卻覺得壓的難受,冷颼颼的,特別的壓氣,心里憋的慌。 謝遷把小人兒緊緊攏在懷里,低頭輕吻著發(fā)頂,道“溁兒不拍,乖哦,不怕,一會兒咱就走了,在這稍微休息會,遷表哥去找,乖,不怕,不怕!”小人兒自幼就眼尖,說不定是瞧見什么臟東西了,嚇著了,衙門是最泯滅良知的地方,自古就冤魂不散。 沒一會兒程溁就覺得越來越累,眼皮越來越沉,不過片刻便趴在案子上睡了過去。 程溁做了一個夢,一個模糊的影子跪在案子旁邊,說她叫香蓮,葫蘆村人士,讓自己救救她的女兒,香蓮的大女兒做了童養(yǎng)媳生不出娃娃,被婆家賣去勾欄院,如今被打得是遍體鱗傷,奄奄一息。 二女兒做了大戶人家奴婢,被糟蹋后懷了身子,嫡妻發(fā)現(xiàn)后,活活生生在棍子下打得流產(chǎn),如今已是危在旦夕。 香蓮說她知道程溁今夜在找什么,為報答恩情,她愿意告訴二人那婚書在哪…… “溁兒怎么了,為何哭,可是做噩夢了?”謝遷焦急的喚醒程溁,輕輕的給小人兒擦著淚痕,目光中溢出滿滿的擔(dān)心道。 被喚醒的程溁,淚水早已打濕了衣袖,她剛瞧見那兩個可憐女子了,大妞被婆家欺辱的體無完膚,為了取小老婆,還要把這個做牛做馬的女人賣了,更為了多幾兩銀子,居然能把自己媳婦賣去勾欄院。二妞更是懷著孩子被活生生打的流產(chǎn),那血腥的畫面,她想想都覺得心驚膽戰(zhàn)。 忍住不去回憶那樣血腥的畫面,程溁試著問道“遷表哥,有線索了嗎?” 謝遷眉頭一皺,搖頭道“遷表哥翻遍了伏虎村的案比,也沒有找到婚書。” 程溁拖著疲憊的身子,強打起精神,道“遷表哥,我剛做了個夢,夢見婚書的下落了,剩下的兩份婚書都在縣丞夫人鄒氏那里,咱們趁著天黑趕緊去找。她們原本定的是五日后來提親,但林淑清今日特別派人催促,是以鄒氏明日就要親自來提親了,再晚就來不及了?!?/br> 謝遷點頭后,即刻背著程溁便去了后宅,趴在謝遷背上的程溁,低聲道“香蓮,我程溁答應(yīng)你,明日一早就去救你的兩個女兒。” 謝遷瞧著那黑暗無光處,書冊無風(fēng)自動,他便知小人兒又被托夢了,這些東西真是討厭,小人兒身子本就不好,被托夢后更會力竭。對著那已停止翻動的書冊冷哼一聲。隨即大步一跨,雙足一點直躍丈余高,行走如飛般的踏著屋頂,縱身在朦朧月色之間。 守在門前值夜的衙役隨即眼睛一花,似見有個影子閃過,揉了揉眼睛,搖了搖頭,繼續(xù)值夜,竟沒看清有人闖進內(nèi)院。 “咚!咚!丑時四更,天寒地凍。”打更的聲音傳來。 “四更了,天快亮了!”程溁一邊摸出提前準(zhǔn)備的迷香,一邊道。 “溁兒,若是找不到,那就讓鄒氏出不來這么門便好?!敝x遷骨子里的狠戾慢慢溢了出,他才不管什么義母名分,敢算計他的小人兒,就要付出血的代價。 忽然覺得謝遷氣場變了,有種讓人膽寒的氣勢,但她程溁可不怕,狡黠一笑,道“快,遷表哥帶上口罩,把迷香點燃后丟進去。” 不過片刻二人的便從窗子躍進,程溁掃視一圈后,道“縣丞大人居然和縣丞夫人分床睡?” “不該看的別看,乖噢!”謝遷說著便把穿著寢衣的謝恩蓋上,只有他才能穿著寢衣給小人兒看的。 憋憋嘴,程溁走到床沿處,拽動流蘇后,出現(xiàn)一個小過道,過道兩邊都是精美的壁畫,小過道盡頭的墻角下,有兩個木頭活塞,程溁用力按動。 隨即躺在床上的鄒氏連著床便一起移開,床下的地板下出現(xiàn)一個過道,謝遷在前,程溁在后,從進入地下密室的盡頭有一個大石頭,上面鋪著一張紅色的被褥,旁邊則放著一個香爐,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走到這間密室的盡頭,又是一個過道,和之前的模式一樣,過道的盡頭處,依舊有一間地下密室,而這樣的密室,一共有好幾個,在其中一間密室里,二人發(fā)現(xiàn)放置著大量的金銀珠寶。 程溁忍不住驚嘆,道“和夢里的布局一樣,這鄒氏搶了李大鄉(xiāng)紳的冰塊生意,看來全進了自己腰包?!?/br> 隨即二人走進最深處,刺骨寒風(fēng)席卷而來,轉(zhuǎn)瞬間便冷得像寒冬一樣,謝遷打開門后,程溁凍的直打哆嗦,即刻謝遷便脫了自己的衣裳,給程溁披上。 “阿嚏!遷表哥你也冷啊,不能把衣裳給我。”說著程溁又要把謝遷的衣衫給他,但即刻便被謝遷按住了小rou手。 “溁兒聽話,乖乖穿上,遷表哥冬天還洗冷水澡了,這點寒氣又哪里會冷。”謝遷說著便把小人兒包裹好。 這時隨著密室的門打開后,映入眼簾的是如鏡面般滿滿的冰磚。 走在前面的謝遷低聲道“共夷盤冰”。 后面本就膽怯的程溁更是一個激靈,“共夷盤冰”不就是說這里的冰是用來保存尸體的,那她現(xiàn)在則深處地下的停尸房不成!她本就眼尖,總是夢見奇奇怪怪的東西,是以一直怕黑。 謝遷把小人兒攏在懷里,坦然的安慰道“溁兒不怕,里面的是謝選,謝選生前光明磊落,死后也不會化作厲鬼害人的?!?/br> 隨后程溁做了個深呼吸,想著謝選生前對自己的照顧,便也不怕,慢慢睜開眼睛,這一瞧更是驚訝。 冰棺里的謝選就如睡著般,身著他十五歲生辰時,程溁送的那套玉色直綴,這套直綴是謝選生前從未穿過的,不是因為謝選不喜,而是喜到了極致,愛惜到舍不得穿,不忍弄壞一針一線。 往上看去,謝選的臉與謝遷有幾分相似,如雕刻般五官分明,一頭烏黑茂密的頭發(fā)被金冠高高挽起,一雙劍眉,高挺的鼻梁,輕輕閉著桃花眼,蒼白的唇笑得安靜恬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