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殘劍
清泉村,位于玄靈大陸秦國境內。雖然看起來普通,但清泉村卻有一個與眾不同的地方——所有村民不用向官府納稅。傳說,這跟很多年前的一位仙人有關,然而,時過境遷,現(xiàn)在就連清泉村的老人也說不清當年的故事了。 時至近年,清泉村又多了件異事——村口刻有村名的石碑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柄劍,而且還不偏不倚得插在“泉”字中間一橫的位置。 每當有人問起,村長都要牢sao地罵上幾句“都是十幾年前路過村莊的那個勞什子,白吃白喝了幾天不說,還醉醺醺地把劍插了石碑上,現(xiàn)在怎么拔都拔不出來?!?/br> 其實劍插的并不深,但卻從未有人能將殘劍往外抽出分毫,哪怕是微微晃動一下也沒有。 這一年,玄靈大陸修仙界發(fā)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滄溟劍主的劍斷了。有一句流行的話,滄溟劍下無冤魔,甚至連滄溟劍主自己也不知道,有多少魔族死在自己的劍光中。 很多人都好奇,是哪位大能竟能將滄溟劍主的劍折斷。有傳言說,是滄溟劍主誅殺的魔族太多,終于惹怒了一位隱世多年的魔族大能,一刀斬斷了滄溟劍;也有說滄溟劍主在與同級別的通天劍主斗法中,不敵通天劍主,最終被斬斷了滄溟劍。 但真相已經不重要了,作為劍修,大半修為都在一柄劍上。滄溟劍已斷,世間再無滄溟劍主…… 梅雨時節(jié),天氣總是易變。一會兒前還是烈陽高照,這會兒便飄來一大片烏厚的云,遮住了陽光,同時也帶來了瓢潑的大雨。路上的行人紛紛加快了腳步,想找一個地方躲雨,而附近恰好有一座茶棚。 孫二虎是這里土生土長的本地人,靠著在官道上經營這座茶棚營生。一場大雨給他帶來不少生意,他一邊樂呵呵地忙著上茶,一邊給客人講著本地的異事。 過了會兒,一個青年走入了茶棚。孫二虎稍稍打量了一下此人,目光最終留在了他的腰間——那里掛著一柄油亮的劍鞘,讓人一看就知,里面的藏劍絕對是絕世名品。 將一杯熱茶輕輕放在青年面前,孫二虎笑臉說道,“客官一看就是愛劍之人,您來我這可是來對了?!?/br> 青年劍眉一挑,小抿了一口茶,淡淡道,“是么,說說看?!?/br> “客官有所不知,在離這三里地的清泉村,有一柄絕世寶劍,斬鐵如泥鋒利無比,無數(shù)劍客想據為所有卻不可得。十多年至今,還一直插在村口的石碑中,未被人取走。傳說誰能得此寶劍,必能稱霸一方,萬人莫敵?。 ?/br> 孫二虎講得神采飛揚,仿佛是他得了那寶劍一般,而青年人卻也終于露出了一絲感興趣的神色,回應道,“有空倒是可以去瞧瞧?!?/br> 雨又大了。 青年偏頭看向雨幕,竟不由微微一怔。由于長年習武,他的目力遠比常人。只見嘩嘩大雨中,竟有一高一矮兩人硬是頂著雨水緩緩前行。 “真是瘋子。” 低聲自語了一聲句,青年將頭又偏了回來,目光呆呆地看著一處,似乎是在思考孫二虎剛才的話…… 雨中。 “公子,那處有一座茶棚,我看人也不多,要不去坐坐?” “行雨是一種很妙的體驗,石頭,你難道不覺得嗎?” 我又沒有劍氣護體,石峰忍不住腹誹了一句,又接著問道,“秦王贈與的千影劍我覺得挺好的,公子你為何不要呢?!?/br> “太輕,拿在手里不厚實,沒有手感?!比~銘如此回道。 若是秦王知道自己派人耗費無數(shù)珍材打造的寶劍,竟是因為沒有手感這個理由被回絕了,怕是要氣得舊傷復發(fā)吧。 石峰不禁為秦王感到悲哀,繼續(xù)問道,“那在萬魔殿找到的劍圣遺劍呢,都已經拿在手里了,公子你又扔了回去?!?/br> 劍圣遺劍? 葉銘微微蹙起了眉頭,手指在頭上敲了幾下,片刻后才一臉恍然,道,“你是說那柄石劍啊,它不適合我?!?/br> “那什么樣的劍適合公子呢?” “喜歡,就是適合的;不喜歡,遇到也沒用?!?/br> 石峰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雖然不知道這句話到底什么意思,但就是感覺很有道理的,公子的話一直都很有道理。 “那我們接下來去哪,是去西海嗎?” “不是,去清泉村。” “清泉村?那里有劍嗎?” “聽說有,去看看?!?/br> …… 雨還在下,這個季節(jié),雨持續(xù)數(shù)天也是平常。 驀地,葉銘的步伐慢了下來,直到停下。 石峰感到有些奇怪,但他并沒有多嘴地詢問原因,公子不喜歡聒噪的人。 葉銘頭稍稍仰起一個細微的角度,深邃的目光仿佛能穿透過這蒙蒙雨幕,看破天際一般。 他面色有一絲凝重,對“石頭”輕聲囑咐道,“你別動。”,而后試探地,很是謹慎地向前小小跨了一步——沒有任何事發(fā)生。 葉銘面色一松,又試探地跨了一步,這一步要比之前大許多,結果仍是一切正常。 原來是在沉睡啊,葉銘嘴角掛起一抹笑意。 “走吧。” “哦。”石峰應了一聲,小跑跟了上去。他不知道公子剛才是在做什么,反正他也是不懂的。 石碑上的劍,并不像孫二虎描述地那樣,光鮮華麗。它的確是一柄殘劍,劍身上有兩道rou眼可見的裂痕,甚至兩側的刃鋒也有很多半月狀的缺口。但,奇特地是,殘劍插在石碑上十數(shù)年,風吹雨打,渾體卻沒有一絲銹跡,仍顯得十分清亮。 真是一柄好劍! 葉銘忍不住贊嘆道,他指尖在殘劍裸露的劍體上不停地來回滑動,目光中異彩連連,仿佛是在欣賞一件絕美的藝術品一般。 此時的他未凝聚劍意,撫摸劍體自然也和尋常凡人無二,不會激起殘劍的反應。 驀地,葉銘目中精光一閃,指尖在劍體上最深的一處豁口上停了下來,同時也凝聚起了自己最強的一道劍意。 掙! 殘劍平靜的劍身突然劇烈顫動起來,不停發(fā)出嗡嗡的劍鳴聲。 石峰詫異地看著殘劍,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為何普通的一柄殘劍竟能自己發(fā)出劍鳴? 而葉銘自然知道殘劍在說什么,無非是“小子,把你的豬爪拿開,本尊可以饒你一條小命”之類。 他感受到殘劍無比的怒意,任誰睡得好好的,卻突然被人用一柄劍架在脖子上,誰都不會高興。 葉銘嘴角露出一絲譏諷之色,他知道自己在進行一場賭博,贏了,便能逼迫殘劍認可自己,輸了,殘劍強橫的劍意會瞬間把自己絞得粉碎。 一念閃過,他又加強了指尖的劍意。 “臣服,或是死亡!”葉銘說道。 話音一落,殘劍顫抖得更厲害了,嗡嗡直響個不停——你個小屁孩還想讓老夫臣服,你撒泡尿照照自己,你配嗎? 葉銘沒有理它,而是繼續(xù)默默地加強劍意。 良久過后,殘劍終于慢慢平靜了下來,嗡嗡顫抖幾下后,不再有動靜。 長長吁了口氣,葉銘擦了擦頭上密密的汗水,露出一個得意的微笑,賭贏了! 其實,葉銘自己也不知道,集中他的全部修為是否能在那道豁口處將殘劍斬斷,但他卻明白一點,殘劍受傷很重,它已經不起任何折騰了。 就在葉銘與殘劍簽訂完平等契約后,在無盡遠處的一座山峰上,原本平靜的銅鐘突然無風而動,劇烈地搖晃起來,一聲聲鐘鳴傳蕩而開,惹起了無數(shù)道目光的注意。 “那個方向是……承天峰,承天劍終于有傳人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