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大部分是實情，只是隱掉了關鍵部分。

    不過收留、照顧這樣的話，將他倆之間施恩報恩的關系劃得界線分明，這并不是景昭的初衷。

    他不想和雨烈分得這么清，顯得很疏離，但當下他只能這么講。

    雨烈對他一點頭，同意了這個說法。隨即景昭眼底一暗，劃過一絲小失落。

    雨烈捕捉到了，自己竟然也不禁心頭一酸。

    他盯著對面埋頭吃飯的景昭，心中有一些猜測，可無法確定，更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原來是這樣，那太巧了！”廖子彬笑著說道。

    景昭也笑了起來，努力讓自己看上去自然一點，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其他人聊了起來。

    雨烈看著他大笑，大口吃飯，總忍不住把目光停在景昭身上，這個習慣他有時忽然意識到了，也會覺得可怕。

    他看過太多人們厭惡的、憎恨的眼神，懼怕的、哀怨的恨意，他活在黑暗里，長在殺手窟。

    他看淡生死，萬事皆虛。

    景昭帶來了一個美好的世界，改變了許多東西，一潭死水也該被打破了。

    第23章朦朦朧朧

    宮里這些天喜氣洋洋的，到處都在翻新，下人們忙忙碌碌，搞得像過年。

    站崗的時候，面前正巧有人在布置，景昭好奇，問雨烈：“宮里最近有什么節(jié)日嗎？怎么搞得這么隆重？”

    雨烈道：“立秋后是皇后生辰。”

    “皇后生辰你記得這么牢？”景昭的小腦瓜子一下就跑偏了。

    雨烈好笑地看著他，“也是殿下生辰?！?/br>
    “噢……那確實是個大日子啊?！本罢蜒b作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現(xiàn)在這些事前布置和準備都和我們無關，但祝壽那日要全天職守，會是一頓cao勞?！?/br>
    雨烈一想到前幾年宮里只要有個大日子，動不動就是徹夜職守，便一陣頭疼。

    皇后和殿下偏偏是同一天生辰，兩個人都是皇帝心中最重要的人，這個生辰的重要程度差不多和春節(jié)一樣。

    景昭又問道：“那你的生辰呢？是什么時候？”

    “我的？”雨烈從未被人問過這個問題，一時竟有些陌生，他搖搖頭，“我沒有生辰，剛生下來便被人丟棄了，義父將我從街上撿回去，把我養(yǎng)大的。”

    景昭微微怔愣，難怪雨烈對他的義父這么好，被人拋棄過，肯定會更珍惜眼前愿意養(yǎng)育自己的人。

    他笑了笑，不讓氣氛變得尷尬，“連月份都不知嗎？”

    雨烈想了一會，“義父跟我說過，撿我時是深冬，那夜還下著很大的雨，把他凍得夠嗆，回去之后印象深刻，所以給我起名雨烈?！?/br>
    景昭哈哈大笑起來，雨烈被他笑得板起了臉，怒視著他，景昭憋著笑說道：“不愧是閣領，起名太隨意了！照這么推算，你應該是冬月或者臘月里生的了?！?/br>
    “知道了又如何，反正也不過?！庇炅铱催^去一眼，“你呢？知道自己生辰嗎？”

    “巧了，我也沒有?！?/br>
    雨烈點點頭，他就不該問的，又不是想不到。

    景昭說道：“從我記事起，最早的記憶就是被人販子輾轉幾次賣到了風卿城。所以我打哪來的，幾時出生，都不知道。或許我的年齡也是不作數(shù)的，有可能我不止十六了呢?！?/br>
    雨烈抬手敲了一記他的腦門，“你這面相，明眼人一看就是個半大小子，沒長開呢。還好意思說自己大。”

    “你讓我自我滿足一下都不行啊，天天被你當小孩，我不樂意！”景昭沖雨烈一陣鬼臉。

    “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你生在三月?！庇炅铱粗f道。

    景昭覺得自己快陷進雨烈的眼神里了，他發(fā)蒙著喃喃：“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