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依舊沒什么反應(yīng),這是不是意味著她可以多罵兩句? 這么想著,云浮月又加一句,“很壞很壞的表弟……” “壞得我想咬你、想把你從床上推下去!” 說完這些,云浮月暢快了許多,忍不住就笑起來,但是她怕這動靜把驚醒晏昭,便趕緊用雙手把嘴捂住。 她這邊為了不吵醒表弟忍得辛苦,突然聽到那頭的晏昭懶洋洋開了口,“說啊,怎么不說了?花樣還挺多呢,還有么?” “真沒想到……表姐這么恨庭歡呢……” 第26章 那人分明閉著眼睛,氣息沉穩(wěn),怎么還能聽見她說話??? 頓了好久,云浮月才結(jié)結(jié)巴巴道:“皇上說、說話了?您都把臣妾吵醒了……” “哼,是表姐把朕吵醒才對?!标陶颜f著睜開眼。 那一瞬間,借著如水的月光,云浮月看到晏昭眼中一片清明,清亮得仿佛撒滿天上的星辰,何來熟睡過得模樣? 饒是如此,她還是準(zhǔn)備裝傻到底,“臣妾什么也、也沒說啊……” 晏昭譏誚一笑,“表姐,朕剛剛聽得一清二楚。”說著,他突然湊近云浮月,“表姐想咬朕?那便咬吧,嗯?”語罷,他舉起胳膊,“表姐若有這個膽子,那大可咬掉它,嘗嘗究竟是個什么滋味。” 云浮月嚇得捂住臉,表弟說話也太嚇人了…… “臣妾、臣妾錯了……”云浮月語氣嬌軟,她把晏昭的胳膊抱在懷中,“皇上,您饒了臣妾吧……臣妾再也不敢了……” 她哪里想得到這人晚上也伸長了耳朵到處亂聽呀……趕緊求饒吧,表弟人挺陰毒的,自己得識時務(wù)。 于是,云浮月語氣愈發(fā)卑微,“皇上,您當(dāng)沒有這回事,明日開始,臣妾再也不聽父親的,臣妾只聽您一個人的!” 這會應(yīng)該沒有眼線吧?她給晏昭表忠心,不會又被偷聽到吧? “真的?”雖然溫香軟玉在旁求饒,但是晏昭卻一副更加不相信的模樣,他好整以暇地挑眉看她,“那表姐說說,如果舅父犯了欺君罔上的死罪,表姐覺得,朕該依法行處,還是輕輕放過?” 云浮月不假思索,“依法。” 她若重生后還和上輩子一樣畏手畏腳,唯父親馬首是瞻,那怕不止是自己又要死一次,表弟也又要被她害死一次了。 她重活一世,不正是要規(guī)避上一世的老路? “哼?!标陶衙黠@不信的口氣,“表姐真是大公無私、大義凜然。”說完他翻過身,“雖說明日朝堂休沐,但夜已過深,朕睡了?!?/br> 云浮月忍不住翻個白眼,晏昭心眼太多,她真是造了什么孽兩輩子都和這人有牽扯?! 算了,睡覺。 翌日。 云浮月醒來地時候,一輪紅日正貼中天,這天色……估計已快到正午時分了。 她還有些迷糊,出聲問桃紅,“皇上呢?” “皇上也起得遲呢,剛剛出去練劍了?!碧壹t一邊指揮宮女們侍候云浮月洗漱,一邊回答。 呵,就晏昭那點(diǎn)三腳貓的功夫,還練劍呢…… 不過表弟從來都起得很早,看來昨晚是真的失眠了啊,這可不像是他的風(fēng)格。 昨夜睡得太遲,現(xiàn)在還不太清醒,她正準(zhǔn)備再躺一會,桃紅卻悄悄在云浮月耳邊提醒,“小姐,今日得好好妝飾一番,那邵小姐不肯走呢,剛聽宮女來報,說是在看皇上練劍?!?/br> 云浮月頓時覺得心煩意亂,“她可真是……” 看來她得再想想辦法了。 于是,云浮月精心裝扮了一番。她本就是大梁當(dāng)之無愧的第一美人,今日又盛裝打扮,更是明艷不可方物。 “哇……別說一個邵小姐,就是十個,也被咱們娘娘比下去了!”桃紅第一個拍手,“走,我們這就過去!” 云浮月看到桃紅這模樣,忍不住輕笑,“就你貧嘴?!?/br> 她巴掌臉尖尖的,更顯得一雙美目勾人,但是很快,云浮月的雙眸又變得憂愁,“走吧?!?/br> 云浮月知道晏昭每日晨起都會在御花園練劍,便趕緊往御花園的方向走。但是,云浮月沒想到她去得正是時候,竟然遠(yuǎn)遠(yuǎn)就看到云清遠(yuǎn)也朝御花園而來,身后還跟著一位年輕男子。 “父親?!痹聘≡逻^去見了禮,“今日休沐,您怎么來了?” “帶你表哥來見過皇上?!痹魄暹h(yuǎn)還在為昨夜云浮月的拒絕而不滿,故此語氣冷冷的。 “表哥?”云浮月這才抬眼打量那位男子,只見他估摸十七八的模樣,長相清秀俊美,同邵姿箐很有幾分相像模樣。 “見過皇后娘娘,在下邵梓硯?!蹦悄凶涌粗孟嗵?,說話也很恭敬。 “原來是表哥?!痹聘≡驴吞滓痪?,“來接表妹回去?” “這……”邵梓硯看了看云清遠(yuǎn)的臉色,沒有再說。 “浮月,你很快便知道了。”云清遠(yuǎn)得意地看了看云浮月,“父親還是希望,你以后能聽話點(diǎn)?!?/br> 聽到這話,云浮月心中感到一絲異樣,但她只是看了眼云清遠(yuǎn),然后便低聲道:“女兒謹(jǐn)記。” 說話間,就到了御花園。 遠(yuǎn)遠(yuǎn)就看見晏昭提著劍,和邵姿箐并肩賞著花。 此情此景不禁讓云浮月心中一沉,她暗道壞了。 不過湊近了,她突然又聽到一句,“……故此,朕還未有納妃打算?!?/br> 緊接著就是邵姿箐抽泣地聲音,“可是……臣女心悅皇上……大梁向來不喜娶年歲大的女子為妻,而皇后娘娘大了皇上——” “咳咳!”云清遠(yuǎn)趕緊打斷了這場談話,他本還覺得邵姿箐是個聰明人,但此刻……哼、愚蠢吶!世間無有男子不喜恭維,哪有邵姿箐一般頭昏腦漲的蠢貨,一上來便觸碰晏昭的逆鱗…… 畢竟,在大梁,娶年長的女子實(shí)在是一件很丟人的事,哪怕他們相差不過數(shù)月。云清遠(yuǎn)相信,若不是他自己手握一半雄兵,晏昭絕不愿意娶他的女兒為妻。 本來還能以邵姿箐名聲為由,逼迫晏昭留她在宮中,如今……這女子實(shí)在愚蠢,這樣的棋子用了也是壞事,索性棄之。 于是,云清遠(yuǎn)很快就隨心意改了口,“姿箐,你兄長來接你了,趕緊回去吧?!?/br> “舅父?” 邵梓硯也是一臉茫然,他今日來此,不是早就和舅父商量好,要以母親在家尋死覓活為由,幫舅父逼迫晏昭留下meimei嗎?怎么突然改了口?難道是…… 他原來從未見過表妹云浮月,今日一見,果然是有閉月羞花之貌,meimei雖然嬌媚,卻遠(yuǎn)遠(yuǎn)不及。 邵梓硯這么想著,忍不住偷著又看了看云浮月……好一個美人坯子,可惜給了晏昭這個沒實(shí)權(quán)的傀儡。不過,就晏昭母親那種身份,竟然也能爬到今日這個位置來?居然還能娶到天仙一般的妻子? 真是可惜了…… 他偷瞥著云浮月,沒注意到晏昭也冷冷打量著自己。 晏昭的眼神冷冽而陰沉……這個男子偷窺表姐的眼神,竟和那個容如玠如出一轍的想象…… 哼……雖然是他不喜歡的東西,但是、也輪不到別人覬覦…… 不過,他原來但也不曾注意,原來他的表姐……這樣勾人啊……呵…… 沒有人看到晏昭陰狠地表情,眾人的目光都放在云清遠(yuǎn)身上。 而此刻的云清遠(yuǎn)正一臉不耐煩,他聽到那兄妹兩個聲音中抑制不住地疑惑,并沒有過多解釋,只冷冷道:“馬車在外邊,趕緊走吧。” 雖說這晏昭是個牙沒長齊的狼崽子,但是到底還是帝王,伴君如伴虎,得聰明人才能侍候一旁。他要是用了這個愚蠢的棋子,總有一日會人仰馬翻,到時他這么多年謹(jǐn)慎得來的一切都將不復(fù)存在。 “這……是?!鄙坭鞒幭确磻?yīng)過來,他拉住了眼淚汪汪地邵姿箐,“箐兒,走了?!?/br> “好、好吧?!鄙圩梭溆脑沟乜戳岁陶炎詈笠谎?,終是戀戀不舍地走了。 云浮月心中地石頭終于落了地,但是還沒等她喘口氣,云清遠(yuǎn)就對晏昭道:“皇上,老臣有些事想囑咐浮月兩句?!?/br> 什么事不能私下再說,非要在晏昭面前說悄悄話?云浮月的心頓時又被揪了起來,她怯生生看向晏昭。 果然,聽到這話,晏昭的神情瞬時就耐人尋味起來,他看著云浮月,笑瞇瞇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口氣可藹可親地讓人害怕,“準(zhǔn)了?!?/br> 云清遠(yuǎn)拉過云浮月的胳膊,“你過來,為父有要緊的事說與你聽。” 還要緊的事?肯定是又要她害表弟了!不然云清遠(yuǎn)還能囑咐她些什么好事嗎?! 父親的陰招真的太多了,難道就不能讓她輕松一會兒嗎?!她真是上輩子欠了晏昭的! 第27章 “浮月,你日日都在晏昭身側(cè)?!痹魄暹h(yuǎn)皺著眉頭看著云浮月,“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這小子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云浮月心里一驚,她眨巴著大眼睛,“沒有啊。父親指得是哪方面呢……” 云清遠(yuǎn)側(cè)了側(cè)頭,一臉沉思,“說不上來。只是……晏昭這樣恭敬,總是讓為父覺得……還有,他今日行事詭秘……”他說到這里不說了,“浮月,晏昭可有對你說過什么模棱兩可的話?或是他可曾常常背著你見什么人?” 父親這是開始懷疑表弟了啊……云浮月手心緊張得都是汗,她努力收斂容色,奮力說謊,“表弟對我很好,他往常就是練劍、看書……我們也經(jīng)常在一處。偶爾午后他會去園子逛逛,女兒憊懶,便也不大跟著。不過女兒會問李守芮的,那邊說不見什么異常?!彼f話時候小心翼翼地試探,“是不是鳶春說了什么?可是……她并非位分高的宮女,不常在女兒身邊侍候,又邀功心切,所以她的話不可全信?!?/br> “哦?”云清遠(yuǎn)不太相信地看向云浮月,“可是李守芮告訴我,現(xiàn)在晏昭常防著他,不讓近身?!?/br> 云浮月一震,這該死的李守芮…… “不過李守芮倒是常常在我面前夸你心細(xì)如發(fā),很會為我排憂解難?!痹魄暹h(yuǎn)說話的時候打量著云浮月的神色,“這話……為父該不該信呢?” 云浮月聽到這話有些驚異,她實(shí)在是沒想到那小太監(jiān)居然還會說自己的好話……頓了頓,她尷尬地笑了笑,“父親唯我一個女兒,我自然……會為父親排憂解難。” “這就好。你聽父親的,這幾日,你給晏昭多吃些健身的藥粉,那藥粉力道強(qiáng),吃后身體受不住便會眩暈。今日已經(jīng)是二十八號,你算準(zhǔn)了七日后,以皇帝身體不好需要去寺廟祈福為由,帶晏昭來香山寺。”云清遠(yuǎn)笑著摸了摸云浮月的頭,“為父在那里為晏昭安排了一出好戲,他只要看了,便會愈發(fā)離不開云家?!?/br> 云浮月十分不愿答應(yīng),但是他感受著云清遠(yuǎn)手臂地重量,權(quán)衡許久后,才咬唇道:“這……女兒盡力一試?!?/br> “這事易如反掌,他已是你裙下之臣,何需盡什么力?”云清遠(yuǎn)皺起眉頭,“這事若做不成,為父便覺得是你故意為之!” 云浮月有些害怕地看著云清遠(yuǎn)嚴(yán)肅地面孔。她覺得,這事情……有點(diǎn)難辦。 * 回去的路上,云浮月心事重重。 晏昭察覺到了云浮月的臉色,他微微一笑,語氣輕松,“怎么?表姐又接了什么密令?看起來似乎是很難辦的事?!?/br> “皇上……”云浮月拉住晏昭的手,湊近他的耳畔,“別說得這樣大聲,當(dāng)心人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