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笨嘴拙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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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子也是個一根筋,平常如何機變的一個人到了青提跟前總要變得笨嘴拙舌。 關(guān)鍵是他害了風寒便罷了,然后還傳給了鐘離卿。 一想起鐘離卿紅著鼻子的模樣,洛墨是心疼又好笑,幾年來沒生過什么病,卻被內(nèi)侍給傳上了。而那些個繁忙的政務(wù)并不會等他,該如何仍是如何,最后病上幾天才算完。 這一次可不能叫鐘離卿再染上風寒了。 就見青提無奈地看了洛墨一眼,然后早有預謀地洛墨瞬間扭過頭,對著柳云瑛感嘆道:“其實忽略地上的泥,在雪中漫步還是極好的?!?/br> 娘娘您還能再刻意一點嗎,青提腹誹道。 待陶子走后,始終沒開口的柳云瑛才低聲道:“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吩咐倒算不上,不過是見meimei你穿得單薄,再淋了雨恐怕身子受不住,便叫你過來避上一避?!?/br> 短暫的沉默過后,柳云瑛有點訝異道:“娘娘可是應(yīng)了?” 洛墨點了點頭,然后回答道:“屆時只需meimei留意那邊的動向,并在晚宴期間小心有人倒打一耙?!?/br> 話模棱兩可的,但已是此種時候能說的最多的了,柳云瑛沒多問,只是壓著心中的喜意垂頭稱是。 同洛墨一道回了鳳儀宮喝上兩口熱茶暖暖身子,出來時發(fā)現(xiàn)雪雨已然小了不少,便叫宮女將傘交還給青提,二人一同向自家宮殿走去。 “好好的抖什么?” 柳云瑛本不愿在沒有其余妃嬪時多說話,可目前這宮女露在袖子外的手一直在抖,以至于遮在頭頂?shù)呐磷幼蠡斡一蔚?。雖并不影響柳云瑛什么,久了也難免心生煩躁。 “回娘娘,奴婢……奴婢是見了皇后娘娘有點激動,一時難以自控?!碧O果回道。 忍住了翻白眼的沖動,過了一會兒,柳云瑛才緩緩道:“旁人得見皇后無不是敬畏且恭謹,怎的一到你這兒便成了激動和難以自控?” “奴婢也不清楚,”蘋果呆了片刻,然后接著道,“大概是因為皇后娘娘的氣質(zhì)特殊吧。” “氣質(zhì)特殊?” 在宮中待了一年半有余,聽過有人議論皇后娘娘端莊典雅,也聽過有人議論皇后娘娘手腕高超,卻從沒聽過氣質(zhì)特殊這個說法的,于是柳云瑛不由得重復了一遍。 “是呀,有時候瞧著皇后娘娘,都覺得她不像是咱們深宮里頭的人兒呢,”蘋果也是個嘴快的,見自家娘娘表情突變自知說了不該說的話,忙跪下認錯道,“奴婢失言!” 蘋果這話方出口的時候,柳云瑛并沒有覺得如何,因為有時自己心中也會產(chǎn)生類似的想法,故而一開始表情并無異樣??墒腔剡^神來,發(fā)覺自己仍處于這紫禁紅墻之下,便瞬間不同了。 瞧著那宮女驚慌的模樣,柳云瑛輕輕嘆了口氣,也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道:“莫在地上跪著了,起來吧。” “是,謝娘娘?!碧O果站起來后,偷偷看了自家娘娘一眼,見其沒有什么異樣才放下了心。這心還沒靜下來多久,便又聽自家娘娘道:“說話再不留心,我人微言輕,若得罪了哪宮娘娘可保不住你?!?/br> “奴婢明白了。”蘋果低聲應(yīng)了一句。 待走回了住處,那雨是漸漸停了,雪則是越下越大,一個個如鵝毛似的往地上落,不多時,便形成了不薄的白毛毯。 而趴在窗子邊觀賞著雪景的洛墨,在確定了近處枝頭那朵紅梅不會被雪給拍下來之后終于放了心,起了身,撣撣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土后伏到了案前,提筆蘸墨一氣呵成。 浮生有三:美景,佳肴,老酒。 方撂下了筆,嘆到這酒之一字寫得還不錯時,身后驀地傳來聲音。 “那人呢?” “我還道外頭雪下得不小,尋思你今兒個不會來了,”轉(zhuǎn)頭對著鐘離卿一笑,洛墨接話道,“人,不正巧來了么?” “我可未見得。” 心思再成熟的人在心愛之人面前也多少會有些孩子氣,洛墨有點無奈又好笑,然后便當著鐘離卿的面重新坐下,提筆將句尾的句號添了一筆改為逗號,后面寫上了兩個字:良人。 “咦,這樣一來便是四,而不是三了,”洛墨端詳了片刻,然后便將那佳肴給劃掉了,轉(zhuǎn)頭對著鐘離卿道,“可還滿意?” “浮生有三:美景,老酒,良人。秋月啊秋月,最近可是又喝什么好酒了?” 見鐘離卿再次窺破了自己的本質(zhì),洛墨也沒什么好尷尬的,畢竟這種事從自己二人少年時期初識起便屢有發(fā)生,當然,是鐘離卿單方面地總能提早發(fā)現(xiàn)自己的意圖,而自己對于鐘離卿則并沒有幾次。 于是洛墨坦然地點了點頭,然后道:“恩,給太后請安的時候阮紅旖給每人倒了些桑落酒,味道甚是不錯?!?/br> “……然后我想著明日出宮到護城河邊采些照水梅回來釀酒喝?!鼻浦婋x卿看自己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態(tài),洛墨決定還是直接招了為妙。 “明日我叫陶子陪你去?!?/br> “不用,我有青提陪著就可以了?!?/br> “陶子拿東西。” 恩……這是個不錯的選擇,于是洛墨沒再推拒,欣然同意了。 “晚上可有什么想吃的?我去叫荔枝做?!闭f了一會兒話,就感覺有些餓了,洛墨問鐘離卿道。 “沒什么想吃的。” 好吧,又跟自己一樣。 對于鐘離卿與自己之間的默契,洛墨是滿意的同時還有些無言,畢竟這個放在用膳之上就很容易糾結(jié)了,兩個人都不知道吃什么。 “那我便讓荔枝隨便做一些好了?!甭迥f著,便要轉(zhuǎn)過身出去,這時感到手腕一緊,正是被鐘離卿拉住了。 “怎么了?”洛墨有些不明所以地問道。 略微有些沉悶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洛墨便沒有再動彈,只是任他環(huán)著腰、下巴抵在肩上,偶爾再聽上一兩聲樹葉被風吹動的聲音。二人在側(cè)殿中央站了許久,誰也不曾開口,心里都感到暖融融的。 “抱抱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