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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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雅注意到凌旭在人群里一直拉著桃子,而且說實話,剛才去公會周邊走一遭,比桃子外形恐怖駭人而且還要巨大的魔獸也不少,有些人則是完全放任魔獸伙伴走在身邊,完全毫無顧忌。 相比起來,凌旭已經(jīng)做得不錯了。 她想象了一下那種場景,頓時怒從心頭起,“然后呢?” “……沒有然后,我把那樣的人都殺了,管她是什么身份,我不在乎?!?/br> 凌旭很淡定地回答道,“所以我就說,這是最好的解決問題的辦法?!?/br> 戴雅:“……” 她不知道當時的情況,但這絕不是什么快樂的故事,對方看上去不怎么想說,她也就不問了,“……至少事情解決了?!?/br> “算是吧,”凌旭不置可否,“至于葉辰,我其實也想把他解決掉,我meimei只是沒見過那樣的男人罷了,只是……他藏著掖著不少能力,而且有個挺厲害的保護者,否則我派出去的殺手不會失敗?!?/br> 戴雅目瞪口呆,“你不用告訴我的,還是說,你就是想要我知道?” 然后把我一起拉下水嗎! 葉辰再如何是個人渣,也不是什么在逃通緝犯。 凌旭“派人殺他”這事,并非能隨口告訴別人的,盡管這對她而言完全能理解甚至都能猜到,然而對方非要將這事說出來,難免會讓人有種“我要強拉你入伙”的感覺。 “……” 她對這人的好感度起起落落,但是看在桃子的份上,戴雅決定不和他計較,“再見?!?/br> 凌旭點頭不再說話。 桃子坐在地上,還抬起一只軟乎乎的大爪子,學(xué)著人類告別的動作,向她揮了揮。 戴雅捏著自己的傭兵卷軸,一邊回頭看她一邊走,險些一頭撞在樹上。 “……” 她注意到臺階上幾個圣騎士掃過來的詭異目光,趕快把自己的見習圣騎士徽記顯示在手背上,兩步并作三步地邁上了神殿的階梯,同時與幾個衣裝華貴的富人擦肩而過。 這些大貴族們真是心臟! 她有些惱火地想著,就不該看在那是自己的“官配”而多說話,還不由自主地向他提問求解惑——對,她寧愿接受凌旭是官配也強過男主,至少凌旭還是單身。 畢竟他的未婚妻被他親手殺了。 戴雅:“……” 這聽上去也不怎么樣就對了。 教廷總殿有十余座放射狀分布的神殿,每一座神殿都是組合建筑,從大圣堂到小的祈禱間再到辦公室會議廳等等,在每個入口都有一個大致的地圖指示牌。 戴雅沿著整個總殿的外圍通道向西走,她記得圣職者等階分明的規(guī)則,于是向路途上見過的每個人行禮。 這里幾乎沒有見習騎士和見習牧師,所有她能見到的圣職者,都有比她更高的職階。 那些抱著書本經(jīng)過的牧師們、歡聲交談的祭祀或者賢者們,以及匆匆忙忙趕著去某個地方的神官們,還有正在巡邏或者前去換崗的圣騎士們,基本上都目不斜視地從她身邊經(jīng)過。 他們大多不在意這些見習圣職者的行禮。 途中也看到幾輛馬車匆匆駛過,大概是住在上城區(qū)的小貴族或者富豪,他們放下了馬車的簾幕,似乎生怕外界窺探的目光瞥見他們的臉。 戴雅對這些人都毫不在意。 她來這一趟,除了見見謝伊,還有另一個目的,關(guān)于某個人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的事。 她穿過綠蔭遍地的噴泉庭院,前方的石鑄長廊掛著茂盛的葡萄蔓,還有肆意盛開的淡紫色藤蘿,一簇簇嬌嫩花朵在微風中顫抖。 少女倏然停住腳步。 四周一片靜謐,些微的喧鬧聲倏然遠去。 金發(fā)男人坐在長廊側(cè)邊的欄桿上,微笑著看了過來。 他坐在廊下的花影中,縱橫交錯的藤蔓茂盛蔥蘢,身側(cè)深深淺淺的紫色花朵沉甸甸地生長著,其中傾吐出的纖細花蕊,幾乎要親吻到燦金的發(fā)絲。 作者有話要說:作收5000的加更下午三點~ *蘭蘭答應(yīng)過下次在丫丫來總殿的時候見她,對話在19章~ 第33章 戴雅像個傻瓜一樣攥著手里的傭兵卷軸,在她即將因為用力過度而毀掉價值十銀幣的物品時,她終于清醒過來了。 “我是圣職者了!我們以后就算是同事了吧?” 等等,她現(xiàn)在只是個見習圣騎士,見到普通牧師都要行禮的那種,更何況是高高在上的大祭司了。 “也不是,咳,我是說,一起侍奉光明神的忠心信徒,” 少女一本正經(jīng)地說著,漂亮的臉蛋上寫滿嚴肅,可惜不過兩秒就破功了,然后綻出耀眼的笑容,“……反正你明白的。” 陽光穿過藤蘿蔓生的幽靜回廊,上方交錯的石欄和叢生的花藤,讓地面晃動的投影變得斑駁破碎,高大的男人慢悠悠地站起身來,他佇立在一束金霧般的暖陽中,英俊鋒利的臉廓無端柔和了許多。 “我明白,”諾蘭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忽然微微彎起嘴角,仿佛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為了自由支配你的婚姻,順便侍奉一下光明神?!?/br> 戴雅:“……” 這家伙居然還記得他們初見時的對話,當時諾蘭問她為什么沒有加入教廷,她回答因為父親想要把她賣個好價錢而不允許她成為圣職者。 而且順便侍奉一下光明神這種言語,戴雅覺得自己應(yīng)該反駁幾句,否則萬一天降圣火將她燒成灰燼,這樣的退場也太有戲劇性了。 “當然不是!”少女心虛地說道,“我只是忽然意識到他——我是說,光明神冕下,我們偉大的主人——” 金發(fā)男人含笑不語地看著她,似乎還微微點頭。 戴雅:“?” 總覺得哪里不對。 “非常值得崇拜?!?/br> 戴雅繼續(xù)說著沒說完的大實話,畢竟人家終極大反派本來就是全書最強的角色,如果不是女主自我犧牲,男主根本抓不到機會封印他。 “而且,順便能學(xué)習一下圣術(shù),我得承認這也是一個目的?” 反正她在所謂神祇能聽聞的祈禱儀式上都認了這一點。 戴雅也不想在諾蘭面前裝成一個無欲無求只想奉獻的信徒,而且她不覺得對方是那種腦子特別死板、一聽到類似言論就暴跳如雷的家伙。 他也許是個好人,卻并非死心眼的家伙,偶爾還會腹黑或者哲學(xué)一下,一定不會因為這種聽上去有點不敬的言論而譴責自己的。 戴雅這么想著,果然聽到對方回答—— 諾蘭似乎頗為贊同地點點頭,“也對,畢竟你一直在為一場決斗做準備。” 戴雅瞬息之間理解了這個意思。 因為這也是她曾經(jīng)想過的,那個所謂的圣靈體體質(zhì),會讓祝福和治愈類圣言效果倍增,一旦她能掌握這些然后施加在自己身上,完全可以邊打邊回血,增加續(xù)航能力。 而且她的劍氣還那么有特點。 “但是……你居然還記得這個。” 戴雅心情復(fù)雜地說,他們初見時那場談話里,各種雜七雜八的內(nèi)容似乎都被對方記住了。 諾蘭看了她一眼,很淡定地回答:“我的記性還可以?!?/br> 戴雅松了口氣,又莫名有點惆悵。 她一邊慶幸對方?jīng)]說什么“你說過的話我都記得”,一邊又覺得假如是那樣也不錯—— 還是算了。 那意味著對方大概率在騙她,她有什么值得被一個大祭司另眼相看的地方呢? 如今看來,也許是對于圣職者而言有些特殊的體質(zhì),但是最初他們相逢時——不過話說回來,諾蘭曾經(jīng)為她治愈了葉靈兒留下的傷,那時候他有感應(yīng)到自己的不同嗎? 是因為這樣才愿意聽她說那么多話,還答應(yīng)與她在帝都相見嗎? 戴雅鼓起勇氣將這個問題問了出來。 大概是的吧。 在沒等到回答的時候,她不太確定地想著,不過即使如此也沒關(guān)系,畢竟她雖然愿意被另眼相看,但她也接受自己只是一個天賦不錯的普通人的現(xiàn)實。 諾蘭輕輕沉吟一聲,“怎么說呢……” 夏日的熱風穿過不遠處巍峨莊嚴的神殿,姹紫嫣紅的花園里隱約有幾個年輕人談話的身影,也都被長廊里濃密的紫色藤蘿所遮擋,馥郁芬芳的花朵在風中搖曳,有一片破碎的花瓣墜落而下,落在女孩毛茸茸的黑色發(fā)頂上。 小姑娘說完就有些緊張地低下了頭,幾縷漆黑的額發(fā)垂落下來,輕飄飄地掃過蝶須般的長睫,“怎么說都可以,只要是真話就好?!?/br> “好吧?!?/br> 金發(fā)男人啞然失笑,抬手為她摘下了那片殘缺的紫色花瓣,“我一直覺得你是特殊的,從你將那把傘送我,還有你擋在我前面的時候,當時我在想,至少以我的經(jīng)歷來看,這世上有很多好人沒有善終,你對我說‘一切都會好’,我也希望你能快樂一點。” 他身高臂長,一伸手兩人的距離就消弭了大半,而且丟開花瓣后也沒有收手,只是親昵地揉了揉那柔軟濃密的黑發(fā)。 在短暫的停頓后,男人動作輕柔又不容拒絕地,用指尖抬起了女孩的下巴。 “抬頭,不是每個人都有這個榮耀可以直視我。” 陽光悄然穿過枝葉和石欄的縫隙,落入她那雙水光朦朧的大眼睛,仿佛霧氣被驅(qū)散一般,灰色的虹膜清澈得近乎剔透。 那一刻,兩人的眼眸竟然無端有些相似,宛如互相倒影的海與天空。 諾蘭俯首看著她,缺失陽光和微笑就令人倍感冷酷的眼眸,光影塑出的高挺鼻梁,深邃完美的英挺臉廓,有一瞬間莫名與記憶中的模糊輪廓重合,顯出一種錯覺般的威嚴和神圣感。 戴雅:“……” 金發(fā)男人幽幽地補充了一句:“所以別浪費了?!?/br> 戴雅:“……” 她忍不住笑了出來,“那我真是榮幸?!?/br> “是吧?!?/br> 對方也輕笑一聲,在她即將生出怪異壓迫感的前一秒,忽然就放開了手,“現(xiàn)在你不難受了?” “嗯哼,”少女點了點頭,姿態(tài)放松下來,“我的引導(dǎo)者——就是一位學(xué)姐告訴我,不要隨便直視高位圣職者,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之前我總是盯著你的眼睛很失禮,還好你似乎不在意,當然你在意的話我可以道歉。” “不,當然不,”諾蘭微微搖頭,有些無奈地說:“他們定了太多亂七八糟奇奇怪怪的規(guī)矩。” “其實我是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