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長瀾輕輕笑了一聲，指腹緩慢的從她面頰擦過，逗貓兒似的捏著她下巴上的rou，問她：“上次還說那個人溫柔脾氣好，怎么今天就變成壞蛋了，嗯？”

    喬玥被他噎了一下，巴眨著杏眼兒過了半晌，才軟糯糯的說了句：“之前、之前是覺得他像侯爺，才覺得脾氣好又溫柔的……”

    “現(xiàn)在就不像了？”他問。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喬玥只能硬著頭皮答道：“不、不像了……”

    季長瀾微斂著眼睫看不出什么神情，只是又問了句：“那你最后夢見他鎖你了嗎？”

    喬玥搖了搖頭：“沒有……我是侯爺?shù)男》蛉?，怎么能讓別人鎖到小黑屋里呢！夢見他說了那句話后，我就趕緊醒了?！?/br>
    說著，她還用一副“你看我乖吧”的求夸獎似的表情看著他。

    而季長瀾確親吻了她額頭夸她“好乖”，可喬玥還沒放松三秒，季長瀾的手就抵到了她背脊上，幽幽涼涼的在她耳邊說：“玥兒，我現(xiàn)在是不會鎖著你，不過你要是惹我生氣的話，我可能……”

    他修長有力的指節(jié)一寸寸的順著她的脊椎骨往下按，不管懷中小姑娘的掙扎，慢慢挑開她的衣角，繚繞的語聲纏.綿又溫柔：“我會把你關(guān)在屋里，一遍又一遍的要你，直到你懷上我們的孩子，直到你……”

    后面幾個字消失在雙唇中，像是覺得不可能，他并沒有說出來，喬玥仰頭去看他，他光影下的唇色很淡，忽然笑了笑，幽深的瞳變得沉寂又溫柔：“玥兒，是我離不開你，你知道的……我永遠(yuǎn)都不想有那一天，那樣對你。”

    喬玥眨了眨眼睛，似乎不是很明白他忽然淡下去的情緒，這個男人強(qiáng)勢又溫柔，讓她猜不懂也看不透。

    她咬著唇瓣想了一會兒，說：“其實(shí)有個小孩也挺好的，你白天總出去，孔jiejie也不常來，寶笙又有好多東西不明白，我一個人呆著也挺無聊的……”

    “我覺得女孩不錯，我可以給她梳頭，穿花裙子，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讓她陪我玩……”燈光下，喬玥的眼睛一亮一亮的，神色認(rèn)真的問，“侯爺，你覺得呢？”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昨晚補(bǔ)的，結(jié)果被高審了才放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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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章

    季長瀾身子一頓, 低眸看著小姑娘滿是憧憬的面容, 淡色的眼眸中情緒復(fù)雜, 過了半晌, 漸漸沁出幾絲難以察覺的笑意來。

    他捏著她的下巴，仔細(xì)看著她的神情，問：“你不會覺得我想法很齷.齪？”

    喬玥搖了搖頭。

    這個男人生來就和“齷.齪”這個詞沾不上邊, 哪怕他說著露.骨又變.態(tài)的話, 也不會讓人覺得齷.齪, 只會讓人覺得冷幽幽的，有時候還有些許察覺不到的絕望。

    季長瀾笑了笑，用鼻尖輕輕蹭她的發(fā)絲，語聲喃喃道：“玥兒太小了, 要不了孩子……”

    喬玥以為他說的小是年齡小, 雖然這在古代算不了什么，可她也覺得十八確實(shí)有點(diǎn)小了, 張了張口正準(zhǔn)備說什么, 季長瀾就忽然咬住了她的唇。

    冰涼的墨玉擦過她的背脊, 薄薄的衣衫從床榻上滑落, 被男人壓在懷里的小姑娘驀然睜大了眼睛, 像是一點(diǎn)兒也沒明白這車從何而起。

    ……

    喬玥被推倒是真的，季長瀾說不要孩子也是真的。

    之前每次做完，他都會趁喬玥迷迷糊糊沒什么意識的時候塞一粒藥丸給她，這次也不例外。

    然而知道了他在喂自己什么的喬玥，這次說什么也不肯再吃了。

    她胳膊軟綿綿的抵著季長瀾胸口, 有氣無力的將臉轉(zhuǎn)了過去，一雙杏眼兒霧蒙蒙的，帶著些委屈。

    “玥兒?！别愖愫蟮哪腥松ひ粲行┑蛦?，抱著懷中小姑娘翻了個身，低眸看著她水盈盈的杏眼兒，忽然笑了笑，問她：“就這么想要孩子？”

    喬玥不想理他，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他指尖的藥丸，眼中的抗拒明顯。

    季長瀾默了一瞬，沒有再說什么，緩緩將藥丸放到床頭的矮柜上，而后揉了揉她的頭，說：“今天不想吃，那就不吃了，嗯？”

    從語氣到態(tài)度都溫和至極，可喬玥的心情并沒有好轉(zhuǎn)。如果季長瀾真的同意要孩子，就會說以后都不吃，而不是只有今天不吃。

    他只是看似溫和，骨子里的強(qiáng)勢依然半點(diǎn)兒沒變。

    屋檐上的積雪融化，滴滴嗒嗒的落在長廊上，余溫散去，房間內(nèi)的空氣帶著幾絲涼意。季長瀾靜靜將棉被蓋在喬玥身上，指尖擦過她肩膀時，喬玥能明顯感覺到他手上的溫度降了許多。

    冰冰涼涼的，她眼睫不由得顫了顫，這才抬起頭，很小聲很小聲的問了一句：“侯爺是不是不喜歡孩子？”

    “嗯?！奔鹃L瀾輕輕應(yīng)了一聲，并沒有對她做太多隱瞞。

    他確實(shí)不喜歡孩子，也從未想過要當(dāng)一位父親。

    童年的經(jīng)歷早就讓他的感情變得扭曲不堪，他根本不知道正常家庭下的父子是怎么相處的，也沒有耐心將自己的愛分給一個突然冒出來的小孩兒。

    然而喬玥卻并不理解。

    得到他肯定的答案后，她聲音悶悶的說了一句：“原來你那個只是為了舒服?！?/br>
    軟綿綿的語調(diào)聽起來委屈極了。

    季長瀾嗤了一聲，像是被她逗笑了，他微微彎唇毫不遮掩道：“不然呢？”小姑娘又軟又香，還能為了別的什么？

    喬玥沒想到他的目的居然這么純粹，也沒想到他會這么厚臉皮的承認(rèn)，冷不丁被他噎了一下，半晌才賭氣似的回答：“我不舒服，我要孩子?！?/br>
    “原來玥兒不舒服啊?！彼唤?jīng)心的嗓音聽起來沒有多少怒氣，修長白皙緩緩擦過喬玥面頰時，喬玥不禁被他指尖的墨玉冰了一下，感受到危險(xiǎn)的她裹著被子想逃，卻被季長瀾連人帶被子拉到懷里，走投無路的她只能低著頭悶聲強(qiáng)調(diào)后一句話：“我想要孩子?！?/br>
    “嗯?！奔鹃L瀾輕輕應(yīng)了一聲，淡漠的嗓音聽不出是同意還是拒絕。

    喬玥只當(dāng)他是松口了，忙又循循善誘的說了很多有孩子的好處，季長瀾只是靜靜聽著，淡漠的神色未有絲毫改變，只在她說完才低聲問了一句：“你就沒有想過，生孩會很危險(xiǎn)？”

    這個喬玥確實(shí)想過，也知道生孩子會痛，可這些根本阻止不了她想要孩子的心情。

    “我會好好鍛煉身體的?！彼鹨浑p杏眼兒看向他，語調(diào)柔軟又輕快，“侯爺這么好看，有一個長得像你的小寶寶咿咿呀呀的和你說話，侯爺不會覺得很幸福嗎？”

    季長瀾低眸，對上她水汪汪的杏眼兒。

    那雙眼里對未來的憧憬，仿佛揉碎了滿天星辰，在夜色下耀眼又明亮。

    如今的小姑娘雖然已經(jīng)沒有當(dāng)初那么固執(zhí)，卻對這件事格外堅(jiān)持。

    可季長瀾并不喜歡自己，甚至還有幾分不易察覺的自厭情緒，對他而言，孩子像他本就不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

    除了喬玥，他很難再從別人身上感受到幸福。

    他閉了閉眼，微涼的指尖輕輕撫過喬玥的面頰，感受到指腹傳來的溫度，他嗓音淡淡道：“玥兒，你想要孩子可以，但是你記住，倘若你出了事，我是不會管他的?！?/br>
    喬玥愣了一下。

    不管孩子，那他要做什么去？

    ……總不能陪她一起死吧。

    喬玥抬起一雙杏眼兒看向他，張了張口正準(zhǔn)備說什么，門外忽然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

    “誰？”季長瀾低聲問。

    門外的衍書聲音急切道：“靖王府那邊剛剛傳來消息，說是老王妃病重了，請侯爺馬上去一趟。”

    “……”

    ＊

    卯時的天色未亮，早春薄霧彌漫，四周灰蒙蒙一片。

    季長瀾面容平靜看不出什么情緒，玄色錦袍垂落時，腕間的佛珠發(fā)出幾聲“嗒嗒”的輕響。

    喬玥記得，書里的老王妃也是死在杏雨融融的春日，祠堂前的木芙蓉還未吐芽，妝臺上的琺瑯彩耳墜蒙了一層細(xì)細(xì)的塵。

    感受到季長瀾淡下去的情緒，她將素紋氅衣遞給他時，指尖輕輕勾了勾他的手，像是在安慰。

    季長瀾眼睫顫了顫，垂眸看到小姑娘擔(dān)憂的雙眸，忽然彎了彎唇，說：“我沒事的，你乖乖在府里等我。”

    老王妃病重，靖王府定然亂作一團(tuán)，喬玥知道他并不方便帶自己出去。

    她乖巧的應(yīng)了一聲，季長瀾摸了摸她的頭，除了神色比往常倦怠些外，倒看不出什么不尋常，只是轉(zhuǎn)頭問門外的衍書：“裴嬰還沒回來？”

    衍書道：“李管家說他遞了個信兒回來，就又趕去靖王府了，說是靖王府那還有什么事沒辦完。”

    “有事沒辦完？”季長瀾靜靜轉(zhuǎn)了下指間的墨玉扳指，目光沾染了幾分晨露的寒，“我怎么不記得我交代過他什么事?！?/br>
    不輕不重的一句話，卻讓衍書心臟瞬間繃緊了。

    雖說如今老王妃病重，裴嬰去靖王府幫忙也是情有可原，可他到底還是侯府的人，哪怕老王妃那忙的再不可開交，也與他裴嬰沒有任何關(guān)系。

    心知裴嬰一頓罰是免不掉了，衍書只能硬著頭皮道：“老王妃待他向來不錯，可能是老王妃那實(shí)在忙不開，他才……”

    季長瀾冷笑一聲，衍書未說完的話頓在嘴里。

    一片寂靜中，小姑娘細(xì)軟的手指鉆到季長瀾掌心里，輕輕晃了兩下，小聲說：“侯爺先去靖王府吧，如果裴嬰回來，我就帶個話給他?！?/br>
    綿軟溫暖的溫度從指尖傳來，季長瀾眼底暗色散了些許，垂眸在喬玥額頭上吻了一下，低聲說：“你安心睡你的，我晚點(diǎn)兒回來?！?/br>
    喬玥點(diǎn)頭應(yīng)下，許是昨晚真的沒睡好的緣故，季長瀾走后，她眼皮止不住的發(fā)沉，兀自縮回了被子里，沒一會兒就沉沉睡去了。

    茫茫白霧彌散，屋檐上的冰雪滴滴嗒嗒的落在石階上，喬玥再睜開眼時，就發(fā)現(xiàn)自己回到了夢境中的小屋中。

    雖然是一模一樣的場景，然而喬玥卻明顯感覺到，這次和之前有所不同。

    海棠色的裙擺垂落在床沿兒，透過層層疊疊的裙褶，她隱約能看到自己腳上扣著的圓環(huán)，連著一條細(xì)細(xì)長長的鐵鏈，一直栓到榆木床腳上，衣擺晃動間，她甚至能感覺到鐵鏈冰涼涼的觸感。

    比之前幾次都要清晰的多。

    她不再是旁觀者的姿態(tài)。

    夢境里的她不甘心的扯著鐵鏈，一雙杏眼兒紅彤彤的，像是剛剛才哭過，周圍的濃霧散去時，她一抬眼就看到了面前的白衣人。

    他安靜的倚在床側(cè)，衣擺處的金烏繡紋隨風(fēng)輕晃，墨發(fā)輕垂的樣子看起來優(yōu)雅柔和，若不是小姑娘的啜泣聲太大，他眉眼低垂的樣子倒更像是畫里走出來的仙人，絲毫也無法讓人將他與綁小姑娘的人聯(lián)系到一塊。

    于是掙扎的有些累了，小姑娘擦了擦紅腫發(fā)痛的杏眸兒，輕咬著唇瓣，難得向他低了次頭：“你幫我解開好不好，我答應(yīng)你不去找他了還不行嗎？”

    白衣人嗓音悠緩聽不出半點(diǎn)兒情緒：“我說了，等他走了就給你解開?！?/br>
    被他冷淡的樣子徹底惹惱了，小姑娘“嗖”的一聲從床榻上跳了下來，伸著手臂想去抓男人的手，可剛剛觸到他的衣角，就被繃直的鐵鏈拉了回去。

    古榕樹葉抖落滿枝雪水在風(fēng)中搖曳，鐵鏈的碰撞聲不絕于耳，她像只被關(guān)在籠子里的小獸一樣四處亂撞，忍無可忍的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控制不住的放聲哭喊道：“你是我的誰，你憑什么關(guān)著我啊！”

    “有本事你就關(guān)我一輩子，不然等我恢復(fù)自由以后，一定離你遠(yuǎn)遠(yuǎn)的，讓你再也找不到我……”

    刺耳的話語在小屋內(nèi)回蕩，喬玥能感覺到白衣人的氣息一下子變了。

    “我是你的誰？”

    男人慢慢重復(fù)著她的話，低沉的嗓音暗含戾氣，靜靜從床榻上起身，緩步走到小姑娘面前，衣擺處暗影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