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所以一開始霍延作踐他,孟郡是很傷心的,這和他想象中的場景太不一樣。 從來都沒想過霍延會把他吊起來打,打的他皮開rou綻,涕淚橫流,尿了褲子后怕到痙攣。 因為點什么呢? 孟郡想了很久才給想起來,似乎是霍延放學(xué)回來看到他等在門前,車子路過的時候還揮了揮手,叫了一聲哥哥。 “哥哥你好呀,我在這里等你呢。” 孩子小,說的話也帶著點稚氣,似乎那時的眼眸里還亮晶晶的,都是期待和笑意。 只是可惜,霍延給它們打散了,這些東西變作眼淚碎了一地。 那時好像是霍延第一次拿鞭子抽他,咬緊了牙,眼里的恨意像是能溢出去。 該死! 都該死?。?! 這個骯臟惡心的東西! 這個在孟美秀肚子里爬出來的東西! 一來二去的,孟郡挨打就像是吃飯,最方便的就是抽嘴巴,霍延稍有不如意就要攥著孟郡的衣領(lǐng)給人拖過去。 然后打在孟郡的臉上,還要他眼淚都不可以流一滴。 夢醒之后只剩一聲嘆息,這真是太猙獰的一段過去。 霍延總是叫人痛苦難過的。 他像黑童話里的國王,讓陰云籠罩整座城市,壓榨享用孟郡每一滴眼淚,和那些痛苦的哀嚎。 如果有機(jī)會,他想逃出去。 走到遠(yuǎn)遠(yuǎn)的地方,這輩子都不會再回來。 然后忘了這里的一切,開始他嶄新的、明媚的生活。 也可惜,絕處逢生只能是說說而已… 周末霍延出差,他帶著孟郡一起,這時人還病著,雙眼瘦到凹進(jìn)眼眶里。 他是真的不健康,行尸走rou大概也就是這般模樣了,而霍延只懂得索取,不明白珍惜。 他能看到的就是人還活著,能被他壓在身底,至于孟郡越來越瘦的樣子,向來都不被他在意。 一上飛機(jī)孟郡就開始瞌睡,臨睡之前出聲問:“大少爺,我能睡一覺嗎?” “我好困啊…” “我要是說不行你怎么辦?” 男孩聽了就揉一揉眼睛,強打起精神坐直了身體:“那我就不會睡的?!?/br> “能忍住嗎?” “應(yīng)…應(yīng)該吧…” 孟郡也說不準(zhǔn),他是真的又累又疲,昨天晚上霍延又過來找他,要他吃他射出來的東西。 男孩干嘔幾聲后沒忍住咳了出來,被踩著頭,強制性的抹在了臉上。 那時的霍延可是有點生氣。 所以不敢忤逆他的話,還在飛機(jī)上,孟郡不想太難堪,再叁保證說:“大少爺,我不會睡的!” 真給霍延逗笑了,大發(fā)慈悲的說:“逗你玩呢,睡吧?!?/br> 其實孟郡是不相信霍延會說這種話的,這就不是能在他嘴里吐出來的東西。 可就是真實發(fā)生了,男孩遲疑不定的看了一陣才想起躺下去,這可真是不真實,飛機(jī)是不是飛錯了地方,把他帶到了天堂里。 如果不是的話,那怎么連都有這樣好的脾氣。 他居然說逗你玩呢,睡吧。 這不是瘋了嗎! 霍延應(yīng)該打他一頓的啊! 也把霍延盯得無語:“我不打你你就難受是不是?” “沒有沒有,我就是看看。” “還睡不睡了?”霍延掐住他的后脖頸,給人往自己的胯中摁:“不睡就過來,我請你吃東西?!?/br> “睡睡睡?。。 ?/br> “這就睡這就睡?。?!” “別掐別掐了…” 于是又給人摁回去,塞進(jìn)了座位里:“那你就別招我?!?/br> 男孩捂住眼睛,有點委屈的扁嘴,這霍延可真能胡攪蠻纏,明明他什么也沒做。 分明是霍延精蟲上腦,掐著男孩的脖子往下摁,說有好東西要給你看。 這么一鬧倒是把孟郡的困意給鬧沒了,他躺了一陣,最后只把眼睛露出來:“我什么時候可以回去上學(xué)?!?/br> “惦記見你的小男朋友了?” 有一部分吧,孟郡不敢說,怯生生的盯著霍延看:“我耽誤太多課程了,老師說高考是爭分奪秒的?!?/br> “老師說沒說想上大學(xué),就要先伺候好我?!?/br> 孟郡搖搖頭:“老師沒說,但你跟我說了?!?/br> 霍延嗤一聲就不再理他,孟郡也逐漸睡下。 男人在身邊他總是害怕,他們之間有太多的前車之鑒了。 所以睡不安穩(wěn),時常醒來看一眼,生怕霍延發(fā)起瘋來又打他。 一開始對視霍延還會罵他,要他不睡覺就別閉著眼睛裝死,后來有一次迷迷糊糊的他睜眼睛,發(fā)現(xiàn)霍延也睡了。 這還是人生第一次,霍延變得有一點人畜無害。 孟郡都有點反應(yīng)不過來,還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霍延的身上硬邦邦的,和看起來一樣。 這簡直像是在做夢,原來大魔王也不是每天都要吃人的,他會把獠牙收起來,酣甜入夢。 這讓他們兩個看起來像是同床共枕,也讓孟郡渾身上下都不自在,他翻了個身,下一秒就被霍延掐著脖子桎梏在手里面。 “你是不是不困?” “困困困,我這就睡?!?/br> 男孩又縮著脖子藏進(jìn)了被里面,也帶著霍延的手一起進(jìn)來,他撩開孟郡的T恤,把手搭在男孩的小腹上面:“再亂動真掐死你!” “知道了?!?/br> 不敢怒不敢言,孟郡像個縮頭烏龜似的把自己藏起來。 萬幸的是沒一會人又睡了,也沒有機(jī)會吵到霍延,看他橫眉怒眼的訓(xùn)斥。 在醒來時外面大雨瓢潑,雨聲不絕于耳,長長久久的高歌。 孟郡昏昏沉沉的跟在霍延身后,時不時哈欠一聲。 累。 特別的累。 似乎這時有點發(fā)燒,大概是空調(diào)吹太久,叫男孩有點吃不消。 而霍延走得快,還有幾個朋友過來接他,大家你一言我一語,不知怎地就把男孩給忘在腦后了。 叫他昏昏沉沉的,再抬頭的時候霍延的身影已經(jīng)看不見了。 只剩下他。 天地之間只剩下他。 孟郡怔怔的看,窗外萬家燈火,眼前行人匆匆,陌生的城市里,他一人被丟下。 片刻后居然笑了聲,凄凄涼涼的,安安靜靜的,他笑了一下。 然后往外跑,拼了命的往外跑,外面大雨滂沱,男孩的身影轉(zhuǎn)瞬就看不見。 大雨吞噬他。 黑夜吞噬他。 他被藏在這偌大的城市里,藏在一個無人問津的角落。 霍延永遠(yuǎn)也不會再找到他! 他自由了不是嗎? 他自由了! 說起來要怪的地方有很多,怪霍延粗心大意,也怪孟郡的存在感太弱。 等男人想起他的時候,孟郡已經(jīng)快樂很久了。 他先是困惑了一下,覺得缺了點什么,往身上摸,手機(jī)錢包都還在,車子里歡聲笑語,說可算是盼到你了,我們的霍延大少爺。 如醍醐灌頂一般,他先是看了一圈,車子里沒有哪張病殃殃的臉。 又叫人聯(lián)系了后面的兩輛車子,他們都迷惑,說哪有什么長頭發(fā)的女孩,霍延你不是吧,你也有饞了的一天? “cao!” “回去!往回開!??!” “人丟了?。。?!” 大家都云里霧里的看著霍延發(fā)脾氣,看他焦頭爛額,一臉的殺氣。 特別是看到人沒在機(jī)場里,調(diào)了監(jiān)控才發(fā)現(xiàn)他跑的那樣快、那樣急,甚至臉上明晃晃的,都是笑意。 人生地不熟的,他身上只有一部手機(jī),行李都在霍延的手里。 看外面的大雨,又想起他氣若游絲的樣子,霍延還惡趣味的想,今晚該是他最后一天喘氣。 不凍死也要給餓死了。 霍延嫌飛機(jī)餐難吃,所以也不讓孟郡吃。 就只喝了口水,一點點而已。 行! 有骨氣! 霍延佩服孟郡的決心和勇氣,他也希望男孩能多祈禱幾句。 祈禱著最好別讓我找到你! 非扒你一層皮! 而孟郡… 孟郡也沒有霍延想象中那么慘,他支付寶里有錢。 今年過年時老爺子給的壓歲錢。 夠他生活一陣,不說大富大貴也是衣食無憂了。 但孟郡沒有這樣做。 很快他就清醒過來,他根本逃不出霍延的五指山。 就像是潛移默化下的一場催眠,這個念頭深深的扎下了根,叫孟郡言聽計從、心如死灰。 也叫他清醒之后打出去一通電話。 他說我和家里人走散了… 霍延千算萬算也沒想到他會在警察局里把人給領(lǐng)回去,孟郡從頭濕到腳,像一只落湯雞。 看到他來了就抬抬眼皮:“大少爺,你是來接我的嗎?” “不跑了?”霍延沉著臉問。 “我那時燒糊涂了…” 霍延看他現(xiàn)在也不清醒,本來就病著,又淋了場雨,如今呆在警察局里像是渾身冒著熱氣。 霍延手一伸過去就覺得熱,本來是想抓他的領(lǐng)子,在貼過去的時候又給放下了。 因為孟郡貼過來,倒在了他的手心里,把人扛起來的時候還能聽見他說:“我錯了?!?/br> “不會再跑了?!?/br> “求求你別生氣?!?/br> “別打我行嗎?” 看吧! 霍延就說他不糊涂。 這不是什么都明白嗎,都病成這幅鬼樣子了,居然還知道求他。 氣不打一處來,大半夜的跟他折騰到現(xiàn)在,霍延恨自己不能變一個鞭子出來,不然非打的他眼淚鼻涕一堆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