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如逆旅_分節(jié)閱讀_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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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無可辯駁。 “樂樂出生的時候,我也曾抱過他……如果說這世界上還有第三個人能體會到您的痛苦的話,我毫無疑問是那第三個人,不管是作為母親還是作為護(hù)士……我真的不想看見再有人因為這個病而去世了……” “陸醫(yī)生,求求您了!” 淚水灑落,她深深把頭埋在了地上。 陸青時沒作聲,只是微微顫抖,于歸以為她哭了,等她抬起頭來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她在笑。 冷漠、尖銳、諷刺、飽含了嘲弄的笑意掛在她的唇角。 少年人一怔,猛地紅了眼眶,握緊了拳頭。 她伸手按下電梯,身后一陣尖叫:“陸醫(yī)生!” “我把我的這條命還給你,我們就扯平了?。。 ?/br> 陸青時回頭,傅磊伸手去拉江靜,柔軟的衣料在掌心里滑走。 他眼睜睜看著江靜在他面前撞上了堅硬的墻壁,似斷線風(fēng)箏一般輕飄飄倒了下來,假發(fā)底下緩緩滲出血跡。 一個大男人瞬間痛哭出聲:“江靜!靜靜!” 陸青時面無表情看著面前發(fā)生的一切,眉頭都沒皺一下,仿佛那些掙扎、哭喊、禱告都與她無關(guān)。 她甚至有些嫌棄地擦了擦身上并不存在的血跡,電梯剛好下來。 她走進(jìn)去,回頭,那張好看的臉,素來寡淡的面容變得有些陰毒。 “有本事你們一家三口都去跳樓” 她笑了笑,明明是極好看的微笑,卻叫人從腳底板發(fā)寒。 “不過,就算是那樣,我也不會救哦” “畢竟,我希望你們都下地獄呢” “叮咚——”電梯停在一樓,陸青時手插在兜里緩步而出,眼前閃過一個白影,她還沒來得及看清是誰,就被人提起衣領(lǐng)撞進(jìn)了一旁的消防通道里。 防火門大開,“砰”地一聲,后背抵上堅硬的墻壁,陸青時吃痛,手腳軟下來:“呃……” 那近在咫尺的一雙眼變得通紅,于歸提著她的衣領(lǐng)怒吼:“為什么不救她為什么不救她?。∷麄兌寄菢忧竽懔恕脊蛳聛砬竽懔恕懤蠋煛憔烤瓜朐趺礃影?!” 陸青時輕咳兩聲,睜開毫無波瀾的一雙眼:“我說了,我想他們?nèi)ニ馈?/br> 她始終是這么一副事不關(guān)己又淡定自若的樣子,于歸氣得發(fā)抖,氣得眼圈通紅,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她顫抖著嘴唇,話都說不完整:“陸老師……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是你……是你教我……永遠(yuǎn)不要放棄任何一位患者……也是你說……任何情況下患者才是第一位的……” 她不是第一次在她面前哭,卻是第一次哭得這么狼狽,像是丟了玩具的小朋友。 今晚于歸丟掉的,是她長久以來的信仰。 “為什么要這樣……陸老師我不明白”她搖頭,淚水?dāng)嗔司€的珠子一樣落下來。 “我一直追隨著你的腳步,一直以你為方向和目標(biāo)……我不斷前行著努力著,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成為和你一樣……一樣優(yōu)秀的醫(yī)生……” 陸青時沒說話,發(fā)絲垂下來遮住了眼簾,唇角挑起了一個諷笑。 “你雖然不怎么愛說話,對我們要求也很嚴(yán)格……但我知道你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一位醫(yī)生,你嘴上說著不愿意救王有實(shí)卻還是救了,嘴上說著討厭患者其實(shí)比誰都擔(dān)憂他們的病情,我知道你也不喜歡我,但是比誰都用心教我東西……” 她流著淚嘶吼出聲:“陸老師,你難道忘了曾經(jīng)的你也是那樣跪在走廊上請求周悅彤父母捐獻(xiàn)器官救淼淼一命的嗎?!” “陸老師……曾經(jīng)那個愿意為了患者奉獻(xiàn)一切的陸醫(yī)生哪去了!” 她閉著眼睛,微微喘著粗氣,把胸腔里所有委屈的、難過的、失望的情緒通通發(fā)xiele出來。 陸青時微微偏頭笑了一下,消防通道昏暗的燈光下她的側(cè)臉蒼白如玉。 她有一瞬間看見她紅了眼眶。 然而再轉(zhuǎn)過臉來的時候,陸青時扒住了她的手腕,把她的手從自己衣領(lǐng)上一寸寸拿開。 她明明說的很平淡,她卻聽出了咬牙切齒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