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法攤手：“我只是有點神經(jīng)敏感，可憐兮兮，原諒一個從地獄出來的苦命人吧?！?/br>
    韋德嘴角抽了抽，純粹被他浮夸的演技辣到了：“你不應該找個心理醫(yī)生，你該找位戲劇老師的。”

    路西法指了一下小丑的尸體：“我要把他的靈魂帶走，送到地獄。”

    韋德問：“為什么？”

    “我缺一個展覽品，”路西法耐心的解釋，“每個路過我地獄的人都毫無虔誠之心，而且不像你搞個人崇拜，我真的很不服氣。迪恩溫切斯特很不給面子，上次有個熾天使卡西迪奧直接把他帶走了，這讓我有點不爽，他明明是我最喜歡的展覽品的?！?/br>
    “所以？”

    路西法笑了：“很顯然啦，哈迪斯。我要把他的靈魂掛在地獄門口，展覽給那些新來的人，免得我不在地獄，他們還亂哄哄的沒有秩序，那位大天使也不會來找我天天讓我回地獄了。真的很討厭?；蛟S，小丑能當我的‘刻耳柏洛斯’呢?！?/br>
    “我喜歡你的想法，”韋德說，打了個響指，“交給你了，好好款待。”

    路西法聳肩：“我知道你會同意的?！?/br>
    韋德朝他擺了擺手，頓了頓，他問：“但你必須告訴我，你知道潘多拉的消息嗎？”

    雖然卡隆已經(jīng)不能信任，但他還是選擇問出這個問題。就是因為這位渡神，他簽訂了契約，兩年內(nèi)不能回去冥界，而且落到記憶之河里，攪亂了一切……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不，或許，他就是韋德布萊克。但一個聲音很清晰的告訴他，你是哈迪斯。關于那位正義警官的過去，一切，記憶，都是屬于一個死掉的人的。這個人從另外一個空間而來，知道很多不該知道的事情，關于人間超級英雄們的一切過去都能在記憶里找到痕跡，但他高估了自己，死在了哥譚冰冷的碼頭河水里，過早的終結了他的生命。

    而哈迪斯也落到了死亡聯(lián)通的記憶之河里，他們像是隔著鏡子，在幽藍色的深水光芒里對視。

    韋德朝他伸出了手，他能聽到這個人的名字，他身邊的黑霧很難尋覓，這在一個成年人身上是少見的，對方靈魂散發(fā)的光芒讓他很想親近。他喜歡這個名字，韋德，哈迪斯念了一遍。然后很奇怪的事情發(fā)生了，他感覺有什么東西鉆進了自己的大腦里，他分不清楚此刻自己究竟是韋德還是哈迪斯，他同時有了兩個人的過去，而或許他誰都不是。

    因為水面上的事情，他選擇把哈迪斯的部分放回了記憶深處，藏了起來，需要一個契機，他才能想起他也是哈迪斯。

    可是，究竟是韋德在哈迪斯身上復活，還是哈迪斯在韋德身上復活呢？

    他到底是誰的一段記憶？

    或者說，他到底是誰？

    這就像一個為難千古的哲學問題，韋德要做的就是不把自己繞進去。這一切很重要嗎？迪克說過了……過去不代表什么，他做出的選擇都是在認識迪克之后才完成的，而正是這些選擇將他從一個又一個岔口帶向?qū)Ψ?。名字不重要，無論他是哈迪斯，還是韋德，都沒有關系，他就是他。韋德無比慶幸自己遇見了迪克格雷森，這才有了雪夜的那段談話，讓他擺脫了不必要的困擾。指尖的溫度尚存，他動了動手指，還能想起迪克牽著他的溫度。

    ——迪克格雷森，有他真好。

    有這個人憑空出現(xiàn)在哈迪斯、韋德的生命中，讓他的世界不再總是被死亡充斥著。迪克是個大寫加粗的活力與生機的符號，像棵挺拔的白楊樹，黑夜中照亮前方的燈塔，有這個人類的存在，無論命運的舵手要將航線駛向何方，暴風雨是否在前路蠢蠢欲動的等待他的到來，韋德都不會為此杞人憂天。有些人天生就有穩(wěn)定心靈的力量，迪克格雷森就是他的靈魂之光，也是他所有心緒的掌控者。

    他就是韋德布萊克，哈迪斯，隨便哪個名字，都是他。只是怪不得，他的巨款會被下意識的用在超級英雄身上，因為這正是韋德希望的。

    “幾天前，一個希臘人找上了我，問我愿不愿意將人間搞得一團亂麻，”路西法聳肩，“我拒絕了。他太魯莽，而且看起來沖動，不是適合當伙伴的類型，所以我拒絕了他。不過，或許，他和潘多拉有點聯(lián)系？”

    顯然，渡神卡隆再次欺騙了他，路西法一無所知。后者沒必要對他撒謊。

    “那是埃庇米修斯，”韋德說，“他總是表現(xiàn)出來很魯莽，但實際并不是這樣。你要小心他，他對人的仇恨很輕易就能記好幾千年。”

    “那就隨便他，”路西法回答，“我……”

    他還要說話，但韋德立刻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指針快指向十一點，于是他立刻說：“我有事，暫時不聊了，下次再見?！?/br>
    路西法不可置信：“你在說什么？？”

    “約會，”韋德露出一個調(diào)皮的笑容，“男朋友和狗狗以及養(yǎng)子都在等我?！?/br>
    夜風蕭瑟中，路西法打了個寒噤，然后燃起一絲憤怒。

    為什么，憑什么，明明、明明是他先來人間的，明明……

    而韋德卻先他一步實現(xiàn)了很多人夢寐以求的愿望。

    下一刻，韋德的身影已經(jīng)毫不講理的消失在了黑暗中。

    ……

    迪克在夜風中瑟縮了一下，為了保持身體的溫度，他在原地跑圈，那條小黑狗也圍著他轉(zhuǎn)圈，韋德一出小巷，看到這一幕，幾乎被逗笑了?？铝终驹趦扇伺赃叄Φ娜プЧ饭返睦K子，但這只是徒勞，這只小黑狗堅持要和迪克來一場人狗繞圈PK，以至于把柯林拉動的跌跌撞撞往前跑動。

    “你們在我不在的時候，就擅自開賽奧林匹克了？”韋德走近，裝出很嚴肅的樣子，批評迪克，“這就是你幫我?guī)Ш⒆?？?/br>
    被他點名的人很尷尬的笑了，他清了清嗓子，站直了。

    “這只是個意外，”迪克有點懊惱，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更加好看”，他只穿了很薄的一層，現(xiàn)在，他要為此付出代價，“我沒有很傻的繞圈，你看到的一切都是錯覺?！?/br>
    柯林終于抱起了那只狗，把它擺平了。迪克拉了拉他的后衣領，柯林立刻配合點頭，很認真的說：“他真的很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