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雙胞胎是不是有什么‘心靈感應’之類的東西？”他問司塵，“你感覺不感覺得到他？”

    司塵搖了搖頭：“剛才Z出現(xiàn)的時候，我的確突然感應到了他的存在，但我現(xiàn)在什么都感覺不到了——這不可能，他怎么會還活著？”

    媽的，要不是清楚Z身上沒有“嗔”碎片，羅城幾乎都要以為這是司塵的兩塊碎片聯(lián)合起來整他了！

    Z確確實實已經(jīng)死了，死得不能再死了，司塵他再怎么手眼通天，也沒有讓人起死回生的能力——所以這到底是他媽的怎么回事？！

    急促的呼吸和腳步聲在昏暗的樓梯間里回蕩，羅城知道這么下去不是辦法，Z遲早能找到他們。

    既然如此，不如賭一把，去盛可馨的病房看看是怎么回事。

    跑到四樓，羅城沒有繼續(xù)往上，而是推門出去，司塵也毫不遲疑地跟上。

    羅城不由得看他一眼，司塵回瞪，隱隱帶了挑釁。

    羅城摸了摸鼻子，好吧，如果不是司塵為了騙他連命都不要了，那就是他真的誤會司塵了。

    四樓的走廊上空空蕩蕩，燈光明亮卻讓人心里發(fā)冷，名山療養(yǎng)院一層只有1到9九間病房，盛可馨住的404號房間位于走廊中間的位置，離安全通道的位置不遠不近。

    羅城正要走出去，司塵拉住他，說：“我先走，Z不會殺我?！?/br>
    經(jīng)歷過剛才的驚魂一刻，羅城對這句話的真實性深表懷疑：“你確定？”

    司塵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轉(zhuǎn)頭走出去。

    羅城說不清那一眼蘊含了怎樣的情緒，但他心里驀地一空，下意識伸手想抓住司塵的手，卻抓了個空。

    司塵走到了走廊上，Z果然沒有出現(xiàn)。他稍稍松了一口氣，聲音還是緊繃的：“出來吧?！?/br>
    兩人快速跑進了404病房，羅城鎖上門，這樣至少Z出現(xiàn)的時候能給他們一點緩沖時間。

    “我們先找找房間里有沒有什么線索，Z兩次都把訊息給了盛可馨，一定還有……”羅城鎖好門走進病房，卻見司塵安靜地站在會客桌前，手上拿著個文件夾一動不動，不由得邊走過去邊奇怪道，“你發(fā)現(xiàn)什么了？”

    羅城走到他身邊，才發(fā)現(xiàn)他不是一動不動，而是一直在細細地發(fā)著抖，牙關咬得死緊，視線死死地膠著在手里的文件上。

    羅城從他手中拿過文件，司塵毫無反抗地任他奪走。

    這是一份完整的精神科住院病歷報告，頁眉處的標志寫著“名山精神病院”。

    羅城的眼角狠狠一跳。

    “姓名：林予臣

    性別：男

    年齡：31歲

    ……

    第一次入院時間：2009年5月29日

    病歷書寫時間：2019年5月29日

    ……

    主訴：被害妄想

    患者處于恐懼狀態(tài)而胡亂推理和判斷，思維發(fā)生障礙，堅信自己受到迫害（童年經(jīng)歷），極度謹慎和處處防備，并將相關的人納入自己妄想的世界中。

    患者猜疑養(yǎng)父母在其6~12歲期間對其進行家庭暴力，其后離家出走，2009年2月10日殺害養(yǎng)父母……

    自大妄想

    患者認為自己是一名殺手，自稱為‘Z’，表演型人格，曾有入獄經(jīng)歷……

    ……”

    “這是……什么？”司塵的嗓音干澀得可怕，他一頓一頓地轉(zhuǎn)頭看向羅城，表情僵硬，“這些都是惡作劇，對吧？”

    羅城越看越心驚，他想告訴司塵這只是Z為了撕垮他們精神防線的手段，但是……

    司塵看著他，像哭又像笑，正欲開口時視線卻突然落在了羅城身后，眸光驟凝。

    羅城瞬間就感覺到不對，司塵卻先他一步撲上來抱住他，電光火石間轉(zhuǎn)身護住他——

    噗。

    子彈入rou的悶響。

    司塵悶哼一聲，身體驟然軟倒下來。

    羅城托住他的身體，眼睜睜地看著幾步外的Z慢慢放下木倉。

    病房門緊鎖著，他根本不可能悄無聲息地進來。

    他根本不可能被燒成灰了，還活生生地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

    他根本不可能是人。

    羅城抱著司塵，踉蹌著半跪在地上，guntang的血液從司塵后背洇開，逐漸染濕了他的手掌。

    “不……”他喃喃地去摸司塵的臉，眼看著懷里的人輕輕抽搐著，眼睛里的光慢慢熄滅，“不，不……不要……”

    一塊灰色的碎晶從司塵的胸口慢慢飄了出來，像一片淡淡的霧靄，溫柔極了。

    碎晶飄向羅城，有意識般的倏地沒入了他的胸口。

    羅城眼前一黑，無數(shù)的畫面和記憶如洪流般瘋狂涌入他的大腦，將他的魂靈都碾碎成塵埃。

    他快要窒息了。

    這些全都是司塵萬年前的記憶。

    萬年前，司塵的身份還是少司命，未來的司命星君，少年時結(jié)識了同為上神的神族五皇子汲川，他們相識千年，是過命的朋友。

    汲川一朝入魔，成為魔神，造成生靈涂炭，天下大亂，最終由司塵親自押入幽冥海。

    當年的司塵卻不相信好友變成了魔，在汲川被關押的數(shù)百年間，司塵時不時去探望好友，還在汲川的蠱惑下為他帶去了不少仙丹靈藥，經(jīng)年累月間助長了魔神的實力，導致汲川沖破封印而出。

    汲川重見天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當著司塵的面，親手殺了司塵最敬重的師父司命星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