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受過這方面正規(guī)專業(yè)的學(xué)習(xí)與訓(xùn)練，在競爭上本就已經(jīng)處于劣勢。

    他的優(yōu)點，他的靈性，他的堅持與努力，都需要慢慢接觸，都需要時間才能慢慢體會。

    可是，他又憑什么要求汪榮這么忙的一個人，去慢慢發(fā)掘?qū)幇驳膬?yōu)秀，努力，還有靈性呢？

    況且對方已經(jīng)先入為主地?fù)碛辛送魳s的喜歡……

    他覺得自己耽誤了寧安，為寧安不值又難過。

    握著杯子的手也因此越收越緊，為了他，他愿意做一次小人。

    再抬眸時，封允的神色已經(jīng)平靜如初，讓人看不出他曾經(jīng)那樣的掙扎過。

    他對上汪榮含笑的眼睛，抬頭把那點冷透了的咖啡喝盡。

    聲音也平穩(wěn)淡漠：“如果說，我能邀請到巴黎藝術(shù)品策展師程先生為我們主持秋季的紐約服裝展呢？”

    他的眸子像鷹一樣銳利，盯在汪榮平靜的面容上，但心底卻是緊張的。

    這樣的做法未免還是有些冒險了，也許會激怒他也說不定。

    汪榮臉上的平靜果然慢慢破裂了，雖然只是瞬息之間的事情。

    他看向封允的眼神也不復(fù)原先的平靜和柔和，毫無疑問，封允調(diào)查過他，而且查的很深。

    不然，他和程前的事情，他不會知道分毫。

    畢竟當(dāng)年的事情，太隱秘了，知道的人也太少了。

    但他并沒有怪他的意思。

    畢竟封允孤身一人，進入楚和的權(quán)力中心，許多事情不得不做，手段也不得不狠。

    不然的話，就算有楚云鶴護航，也完全不夠塞那些人的牙縫。

    他一生坦蕩，和程前的事情也不是見不得人的事情，相反，那是他心底最珍貴的東西。

    他的目光沒有離開封允，片刻沉默后，他沒有否認(rèn)，可還是搖了搖頭：“不行，我怕那樣，我會侮辱了程前?！?/br>
    封允的表情慢慢浮出一絲訝異來，汪榮淡淡一笑：“你也一樣，通過這樣的手段，不怕侮辱了你想介紹的那個人嗎？”

    封允抿著唇角，手指下意識地摩挲著手中的咖啡杯。

    上好的白瓷，輕薄到幾乎透光，觸手也是溫潤細(xì)滑的，如玉一般，像那個人的皮膚。

    “不，”他輕聲道：“是我自己的問題，我骨子里本來就流著不太干凈的血，跟他無關(guān)?！?/br>
    汪榮以為他會慚愧或者后悔，卻沒想到他竟然是個這樣的反應(yīng)，他笑笑：“我倒真的有些好奇了，對方是誰，竟能讓你這么不遺余力？”

    封允平靜而冷漠的表情中漫上一縷溫柔：“他是…是我一個很好的朋友?！?/br>
    汪榮點了點頭，并不再多問。

    “對不起?！狈庠瘦p聲說：“我為自己做的事情感到慚愧”。

    汪榮笑了笑，沒說什么。

    “但我還有一個請求?！狈庠蕡?zhí)著地看著他。

    “請講，封總。”汪榮眼睛里那種溫和的笑意又漫了起來，甚至可以說是溫暖而寬容的。

    封允心里很感激，他說：“能不能先見我的人？”

    汪榮沒說話，不拒絕也不同意，眼神卻像在看一個任性的孩子。

    封允也看著他，嘴里說著是請求，可眼神和語氣卻漸漸強勢起來：“我先約的！”

    汪榮覺得有些好笑，但他說的話也不算無理取鬧，便點了點頭：“可以?！?/br>
    與封允沉重的心情不同，寧安今天的開心簡直太多了，甚至于開心到做出了十分孩子氣的舉動。

    他撲在床上，雙腿夾著薄被，翻來滾去地宣泄著心底無人分享的喜悅與期待。

    心底那株名叫愉悅的植物，在大朵大朵地綻放著花朵，美妙的感覺充盈了他的心臟。

    直到折騰累了，他才一躍而起，重新整理自己手上的設(shè)計草圖，效果圖，手繪圖……

    按照先后順序，將自己的設(shè)計思路以及制作過程展現(xiàn)出來，并制作了LOOK BOOK。

    上午十一點多鐘，門鈴響起，門外是封允的生活助理。

    小伙子搬了幾個箱子上來，最后還為他帶了一份午飯。

    箱子里全是封允準(zhǔn)備的各色補品，除了他早晨說的人參，燕窩外還有幾大盒干海參，阿膠，花膠……

    這些還不算，還有幾桶什么云南古方老紅糖之類的東西，其他一些寧安見都沒見過的，就更不用說了。

    寧安看了半晌，事實上，這些東西怎么吃他都不知道。

    他拿著手機查了半天，最后無奈地揉了揉額角。

    封允說準(zhǔn)備補品，可這些也實在是太多了。

    況且補品這東西，據(jù)他所知，吃多了其實很容易上火。

    他的家里人也吃補品的，但很少，主要是mama經(jīng)常吃燕窩，美其名曰為了美顏。

    秋冬的時候，偶爾也會吃阿膠，但稍微多吃就很容易上火。

    寧安向助理道了謝，一個人把東西收拾了，想著回頭這些都用封允身上算了。

    只是后來，他又很為這個決定后悔。

    因為封允又把補品燃起的火氣都以別的方式泄在了他的身上。

    下午的時候，封允來電話告訴他，晚上有商務(wù)飯局，不能回家吃飯，并叮囑他一定要吃一點。

    他的聲音帶著些疲憊，寧安不想讓他擔(dān)心，便隨口應(yīng)了。

    只是他晚飯一向不太吃，尤其今天早晨還吃多了，掛了電話，便又檢查了一遍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