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花了點時間給顧延之找借口，與此同時, 啵崽也端著嚴肅的神情，努力思考。

    為什么父親能拿到那么多跳跳糖呢？

    作為同齡人中比較聰明的小胖子, 啵崽很快靠自己的小腦袋想出了一個合理答案——

    難道是因為在娘親心目中, 父親的地位已經(jīng)超過自己了嗎？比起他，娘親現(xiàn)在更喜歡父親了嗎？

    啵崽心里一緊，昂起小胖臉，緊張唧唧地問謝亦舒：“是因為父親比啵崽更乖嗎？”

    小胖子口中的“乖”, 應(yīng)該指的是更討人喜歡。

    謝亦舒知道啵崽的意思, 可冷不丁聽到有人把顧延之和“乖”聯(lián)系到一起，還是不禁失笑：“不是。啵崽很乖。”

    他解釋道：“分裝跳跳糖的時候，小白瓷瓶不夠用了, 最后就用了個大一點的?！?/br>
    不是因為怕顧兄不夠，是巧合。

    顧延之打開瓶塞的動作一頓。

    他的心情突然沒那么美了。

    小胖子聞言長長舒了一口氣。

    “原來是這樣?！彼研“状善繉氊愃频氖栈匦浯铮焓直ё≈x亦舒的腿，親昵地蹭了蹭，帶著奶氣的聲音充滿小孩子對娘親的孺慕，“啵崽還以為阿爸跟父親好，把啵崽排第二了呢?！?/br>
    未來的大反派還是很有好勝心的。

    他是想跟父親并列第一，不想被父親搶走第一。

    “怎么會？”謝亦舒好笑道。他蹲下身，在啵崽的大腦門上親了親，“阿爸最喜歡啵崽了?！?/br>
    啵崽小嘴一咧，踮起腳尖在謝亦舒臉頰上也親了親，有些害羞：“啵崽也最喜歡阿爸了?！?/br>
    顧延之：“……那我呢？”

    謝亦舒耳朵尖一紅。

    他從顧延之的語氣里聽出了幾分醋意。顧延之沒用“父親”這個自稱，讓謝亦舒忍不住覺得，顧兄這句話是在問他。

    小胖崽不知道父親的小心思，他只是覺得有點不習(xí)慣，但還是快準(zhǔn)狠地對號入座了。大聲補救道：“啵崽也最喜歡父親了！”

    頓了頓，又補充道：“阿爸也很喜歡父親，對不對？”

    謝亦舒順勢點頭：“對?！?/br>
    是“很”不是“最”，顧延之又是一陣郁悶。

    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心急。不然就會跟個剛喜歡上一個人的毛頭小子似的，急于得到對方的回應(yīng)，顯得特別不成熟。

    顧延之捏了把啵崽的小肥臉蛋：“去跟林執(zhí)玩吧?！?/br>
    小胖子這才意識到自己把小執(zhí)哥哥晾在一邊了。

    他飛快拋下顧延之，啪嗒啪嗒跑回床邊上，一屁股坐在床邊：“小執(zhí)哥哥，吃了糖糖，有沒有感覺好一點？”

    他抬起小胖手，戳了戳自己rou嘟嘟的臉頰：“嘴里是不是沒那么苦了？”

    林執(zhí)點點頭，忍不住問：“這個是？”

    吃起來像是糖，還帶著香香甜甜的葡萄味兒?？赡欠N在嘴巴里跳來跳去噼里啪啦響的感覺，又不是普普通通的糖。

    “是葡萄味的跳跳糖。阿爸說……”啵崽眨眨眼。

    他忘記阿爸是怎么解釋的了。好像是用烏金爐的時候，會產(chǎn)生什么什么氣體……啵崽撓撓小胖臉，嗨呀，他記不清了。

    林執(zhí)沒發(fā)現(xiàn)胖崽弟弟陷入了窘迫，安靜等他繼續(xù)說。

    兩個幼崽你看我，我看你，啵崽頭一扭，大聲向謝亦舒求助：“阿爸??！”

    三個大人原本已經(jīng)坐下開始說紅子果的事，結(jié)果謝亦舒被啵崽這么一喊，又起身去了兩只幼崽那兒。

    方子遇憐憫地看了顧延之一眼。

    他知道顧延之剛剛是故意把小胖子支開的，可惜支開沒一會兒，謝亦舒就又被小胖子喊走了。

    挺慘的。

    方子遇承認，他一個娘胎單身的人，有些幸災(zāi)樂禍。

    顧延之淡淡瞥了他一眼，起身走到了謝亦舒身邊。

    謝亦舒在跟兩只幼崽解釋跳跳糖的原理：“……烏金爐子在高溫下會產(chǎn)生大量氣體，如果不用靈力疏導(dǎo)，氣體就會聚在烏金爐內(nèi)，被吸收進丹藥、糖漿里?！?/br>
    “冷卻后，丹藥和糖果會因為這些氣體碎成小粒。但這并沒有讓氣體全部溜走，小粒里依舊藏著大量氣體。等丹藥渣和糖粒在我們嘴里融化，這些氣體就全部跑出來了。所以會噼啪噼啪響?！?/br>
    這是方師兄通宵研究出來的成果。

    雖然和系統(tǒng)告訴他的有所出入，但也八九不離十了。

    啵崽點點小胖臉，對林執(zhí)道：“對，就是這個。”

    林執(zhí)從沒接觸過這些，他身邊沒有人會這些。就連他常去偷聽的幾個學(xué)塾里知識最淵博的老先生，也只會教些識字、算數(shù)，不會教這些東西。一扇新大門在他面前打開。

    他想知道更多更多，不僅僅是烏金爐和煉丹。

    謝亦舒看著林執(zhí)眼里藏不住的好奇和求知欲，笑著揉了揉他的腦袋：“感興趣嗎？”

    林執(zhí)意識到自己的小心思被察覺到了，紅著臉點了點頭。

    要是能把林執(zhí)留在廖云峰就好了。

    謝亦舒揉著小孩的頭發(fā)想。

    下一秒，顧延之的話像道驚雷落在謝亦舒和林執(zhí)耳邊：“既然感興趣，那你想不想和啵崽一塊兒跟著那邊那位方叔叔學(xué)？”

    謝亦舒立刻反應(yīng)過來，顧延之這是在問林執(zhí)想不想留在廖云峰。心里一喜，沒按耐得住，心情直接反應(yīng)在了臉上。

    顧延之看著謝亦舒眼角眉梢的欣喜，在心里記上了一筆：這件事，也做得讓小舒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