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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安動了動手腕,眼色是沒有溫度的死寂,“你是怎么知道的?” “知道什么?”祝尋并不慌亂,反而饒有興致地反問,“你的名字,還是你的身份?這些東西只要有心,誰都能查到?!?/br> “三十年前,老夫人生下了你。只可惜你先天不足,沒多久就死了。老夫人因為生產(chǎn)危機,此生無法再懷有子嗣。她受到雙重打擊,竟然尋來了邪術(shù),將你從死嬰煉成了鬼嬰。” 自古以來,有關于鬼嬰的邪術(shù)數(shù)不甚數(shù)。 只是陰邪之術(shù),注定伴隨著血腥和恐怖。鬼嬰吸食人血為生,存活的時間越久,對于人血的渴望就越重。所以往往到了最后,不是飼養(yǎng)鬼嬰的家庭家破人亡;就是鬼嬰作惡暴露,被修行者抓住正法煉化。 而像宋清安這樣的鬼嬰,不,應該說是長大成人的鬼影……祝尋也是第一次見。 陳莉被提及往事,冷顫著走到宋清安的身前,保護的意味很是明顯。 祝尋神色淡淡,順手解開她的噤言術(shù),又道,“當年,老夫人和宋老先生離婚也是因為這事?!?/br> 女方因為孩子成瘋成魔,甚至不顧性命安危,尋求邪術(shù)‘復活’孩子。而男方作為富甲一方的商人,惜命又惜名譽,無法接受這樣的邪術(shù),只得分道揚鑣。 “請你馬上離開這里?!标惱蛏ひ粲行┌l(fā)干。 祝尋嘴角泛起一個小小的弧度,可笑意不達眼底。其實他的這番話五分是現(xiàn)實、五分靠猜測。而現(xiàn)在他看見對方的反應,就明白自己說的八/九不離十。 陳莉見他無動于衷,提高聲音又喊了一句,“請你們馬上離開這里!” 祝尋聞聲,眸底瞬間徹底冷寂下來,“我要是離開這里,宋子替還能活過今晚?” 四周萬籟俱寂,只剩風聲搖曳。這聲質(zhì)問落在空曠的夜里,散得很快,靜得可怕。忽然間,寧越之的聲音傳了過來,“在老夫人的眼里,宋子替的命不值一分錢?!?/br> 祝尋下意識地對上了他的目光,極盡深邃。仿佛早已經(jīng)看透了世界百態(tài),又藏了許多隱秘的故事,“對于他們來說,宋子替只是一介容器,根本不是活生生的人?!?/br> 人性,這東西。 多情又敏感,復雜而殘酷。 宋清安和宋子替之間,陳莉和方悅都偏向了前者。前者作為母親,自然說得通。可后者又怎么會不理會自己的丈夫,偏向一個‘外人’? 沉默未語的喻言忽然想到一點,神色微變,“前輩,難不成之前的那個孩子是……” “是啊,孩子是他們兩個的?!弊拢抗庠谒吻灏埠头綈傊g來回,最終落在后者的臉上,輕聲發(fā)話,“不惜自己的安危,懷上鬼胎,又生下鬼胎?!?/br> 祝尋眸色堅定,仿佛帶著洞察一切的力量,“前幾日我們捉住了鬼嬰,你怕我們繼續(xù)深查下去暴露了宋清安。在愛人和孩子間,你無奈之下選擇了前者?!?/br> “我說得沒錯吧?方悅女士?!?/br> 方悅下意識地后退兩步,終是跌回在地上掩面哭泣。 有些事情,從一開始就是錯的。從她遇見宋清安的那一刻開始,命運的□□就開始錯位旋轉(zhuǎn)了。 “是我們先認識的?!彼吻灏矇阂值穆暰€里暗含一絲怒氣,“宋子替算得上什么?這些年,他所擁有的東西本該都是屬于我的!” 祝尋直接無視了后半句話,只對前半句話萌生了興趣,“哦?你們怎么認識的?” 他原以為是方悅嫁給宋子替后,發(fā)現(xiàn)了宋家的秘密,最終移情別戀愛上了宋清安??涩F(xiàn)在聽起來,宋子替才是那個‘插足’了別人感情的外人? “我來說?!狈綈偸酶裳蹨I,暗聲開口。事情的真相藏不住,亦守不住。這兩年,她端著這個秘密,已經(jīng)夠折磨了。 事到如今,或許說出口才是一種解脫。 “三年前,我下了夜班回家,路中遇到了混混企圖對我不軌,是清安把我救下的。”方悅看向宋清安,眼中愛意仍存,“后來,我才知道他是鬼,可他又不一樣?!?/br> 宋清安看上去和真正的鬼尸有別,就像是個尋常的活人,又對方悅充滿了體貼和照顧。兩人相處得過程中,愛意萌生得理所應當??扇斯硎馔?,宋清安再怎么好,也沒辦坦坦蕩蕩地活在眾人面前。 這樣的感情太煎熬,于世不容。宋清安是愛她的,所以忍痛躲著她分手??煞綈傆兴约旱膱?zhí)拗,這份執(zhí)拗最終成了理智全無的癡狂。 傷了她自己,也傷了很多人。 “后來,我才知道宋家還有一個兒子。”方悅從地上爬起來,單薄的身子在夜里搖搖欲墜。她環(huán)視一圈,破罐子破摔地嗤笑道,“我故意接近宋子替,成了他的女朋友,再從女朋友成了他妻子?!?/br> 祝尋雙眸微瞇,似乎明白了方悅的心理,“……你以這種方式,故意在激宋清安?” “是,事實證明我賭對了?!狈綈偼蛩吻灏?,眼中的愛意成了復雜難辨的思緒。 死灰還能復燃,更何況是舊愛難斷的兩人。他們拿著這段婚姻作掩護,背著宋子替恩恩愛愛,甚至陳莉在知曉這段感情后,也持了贊同意見。日子過得風平浪靜,直到——她懷上了鬼胎。 方悅生產(chǎn)時,是陳莉找了老熟人幫忙做了一出戲。后來,她們再用求來的邪術(shù)將孩子養(yǎng)在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