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君身為隨侍，自然要一直跟隨家主。”青君恭恭敬敬地道，“不知家主因何離開？朝圣禮在即，如有急事青君可代勞。”

    謝懷塵思及青君也是柳家人，于是也不隱瞞，一口氣將天衍宗主的陰謀說出。青君聽得凝眉肅目：“此為猜忌，家主若因猜忌而棄禮，天衍宗主一樣能以此為由頭，怪罪柳家?！?/br>
    謝懷塵直擺手：“不是猜忌是事實。對了，你有沒有辦法可以一天之內(nèi)趕回柳家？我如今著急回去?！?/br>
    可能是因為相同的氣質(zhì)，相同的青衣，謝懷塵下意識也覺得青君博聞廣識無所不能，就多問了一嘴。

    青君面露訝色：“家主如今已入洞虛境，可劃破虛空來去自如，別說一天，就是瞬間回到天都也應(yīng)該不是難事?！?/br>
    這一提如茅塞頓開。謝懷塵沒接觸過洞虛，唯一一次升至高境界是在無根之境，那時他力量暴漲卻根本不會用，別說空間法則，就連劍氣都掌握不好。如今陡然至洞虛，他又面臨相同困境。

    “劃破虛空，額……怎么用？”

    青君更為驚訝：“家主破嬰合神之時，難道沒有在雷劫中領(lǐng)悟空間之力？”

    每個洞虛尊者渡劫之時，都會在雷劫中領(lǐng)悟。就算不幸沒領(lǐng)悟成功，等渡劫結(jié)束，天道也會自動降下祥瑞讓修者無師自通。謝懷塵臉上發(fā)燒，感覺自己這個冒牌貨快要被戳穿。

    哪知青君見此卻面容一滯，隨后露出幾分恍然，看謝懷塵的眼神帶了些哀戚：“原來如此……家主三年之內(nèi)連跨元嬰洞虛兩大境界，是說此等奇跡如何做到，原來是揠苗助長?！?/br>
    對方掩面嘆息，好像十分同情又理解謝懷塵。過了會兒，方斟酌道：“尊者來去都借以空間之力，可空間之力虛無縹緲，青君只在書上讀過，此之關(guān)鍵，一在于風(fēng)，二在于神魂?！?/br>
    **

    青君仔仔細(xì)細(xì)將自己所知有關(guān)空間之力的知識都給謝懷塵講了一遍。謝懷塵聽得醍醐灌頂，躍躍欲試。然而實踐屢屢受挫，他對著虛空七試八試，希望可以瞬移小小一段距離，結(jié)果睜開眼，自己依舊站在天衍山腳，山風(fēng)嗖嗖地吹。

    青君：“你成功了。”

    謝懷塵：“哎？成功了嗎？我怎么沒感覺?！?/br>
    青君指指地上的小碎石：“方才你閉眼，此石還在你后方，等你睜眼，石頭已在你腳下?！?/br>
    謝懷塵：“……你別騙我，我雖然閉著眼但能聽見石頭碎響，這石頭是你踢過來的?！?/br>
    青君：“^＿^”

    講了半時辰，朝圣禮都要開了，謝懷塵還沒領(lǐng)悟空間之力。連青君這種耐心超絕的老好人都開始用作假來安慰他……謝懷塵深覺自己就是一只會觀井的癩蛤蟆，如今天鵝要來把自己救出井外，卻因自己太重，天鵝飛不動。

    青君：“無妨，再試一次。”

    謝懷塵心虛地閉眼，試著再次用神魂感知那勞什子“空間之力”。依照青君所言，空間波動可由風(fēng)來觀察，風(fēng)任何微弱的變化都可能是空間縫隙所在。而謝懷塵要用神識感知縫隙，進(jìn)入規(guī)則之中。

    謝懷塵：聽著好抽象根本無法實踐啊Orz

    但如今這是唯一能及時趕回柳家的方法，謝懷塵不會也得學(xué)。

    謝懷塵閉眼，神識擴(kuò)展到最大，劍意形成一片領(lǐng)域，捕捉空氣里每一寸波動。同時，青君也瞇起眼。空間之力不似普通功法，普通修者領(lǐng)悟通常以年來計算。謝懷塵雖為天道之子，但觀其天資似乎也不可能在一日之內(nèi)領(lǐng)悟了。

    青君嘆一口氣。

    而隨著他這悠悠一嘆，腳下地面開始逐漸虛化，周圍空間也無聲翻起金文。謝懷塵還沉浸于識域，周圍茫茫皆是霧，細(xì)小的波動一閃即逝無從捕捉。外界，縱橫字已將他淹沒，入畫境開啟，青君來到謝懷塵面前，就如夫子來到學(xué)生面前。

    青君袖手一拂，謝懷塵也只覺識域里的霧氣被一只大手揮散。

    青君再一點，謝懷塵立刻發(fā)現(xiàn)空間里有一處存在細(xì)微的扭曲。

    青君一攏袖，謝懷塵的神識已進(jìn)入空間縫隙之中。

    突破壁障，眼前便有一番新風(fēng)景。謝懷塵只覺自己隨著神識踏入一片浩瀚虛空，里面璨若繁星。他驚得合不攏嘴，簡直就要立刻笑醒，告訴青君他成功了！他進(jìn)入了空間規(guī)則！

    結(jié)果不等他睜眼，耳邊傳來一聲低沉：“靜心。”

    謝懷塵連忙收斂心神，那聲音又道：“每一顆星子都是一處神行點?！?/br>
    謝懷塵愣住，星子就是神行點？那密密麻麻這么多星子，他該選哪一個？

    對方似是知曉他的疑惑：“星光越亮，神行點的靈氣越充足?！?/br>
    這么一說，謝懷塵心里有數(shù)了。這片星海看來就是六域各地靈氣聚集之地，六域地圖正以特殊方式鋪展在他的識域里。謝懷塵心中一陣竊喜，既然這是六域地圖，星光又代表了各地靈氣濃郁程度，那天都應(yīng)該就是南邊最亮的星子之一。他只要選對地方，一息之內(nèi)便能趕回去。

    于是他看來看去，慎重再慎重，最后選了中央偏南的一顆星子。這顆星子十分耀眼，同時其地理位置也符合天都在六域地圖中的位置。

    謝懷塵將神識毫不猶豫落在那顆星子上。

    同時，從外界看，謝懷塵的身體也憑空消失，所站之處殘有微弱的空間波動。

    **

    劃破虛空的感覺并不仙風(fēng)道骨，甚至是有些想吐。那感受就跟被人塞進(jìn)狗肚子，然后狗發(fā)瘋狂奔一百八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