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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行醫(yī)在唐朝 番外完結(jié)在線閱讀 - 行醫(yī)在唐朝 番外完結(jié)_第237章

行醫(yī)在唐朝 番外完結(jié)_第237章

    吳議先是一愣,旋即明白過來,璟兒要游離四方,自然不能囿于四四方方的一塊袁州城中。

    于是不由銜了一抹柔和的笑意:“嗯?!?/br>
    “你會在這里等我回來嗎?”

    少年的聲音微帶顫抖,仿佛還是那個幼小又倔強的孩童,撞得頭破血流也要見到自己。

    那時候,又何曾想到二人之間會糾纏至此?

    “會?!眳亲h道,“我們一定還會再相見的?!?/br>
    就像過去的每一次分離,都一定會迎來重逢。

    直到天涯海角,白首不離。

    第118章 番外——李唐的末路(一)

    五月的長安, 柳葉依依,細雨漣漣。一雙飛燕從濛濛雨絲中斜穿過來, 銜了兩團白而軟的繡絨般的柳絮,歪著頭補在英王府屋檐下的小巢中。

    韋香出神地望著密密鉤織成簾的雨霧和上面棲成一對的燕子,手中無意識地一顆顆撥動腕上的紅瑪瑙珠子, 仿佛在數(shù)著時光一刻又一刻地過去。猛然一道轟隆隆的驚雷劈落, 天地之間閃過一道蒼茫的白光,將她桃花般紅潤而姣好的面容也照成一片凄厲的慘白。她的心也就跟著一跳, 五月驚雷,或許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又發(fā)生了吧?

    她繼續(xù)撥弄著掌心瑩瑩生光的瑪瑙珠子,看上去閑致而無聊。其實大部分的時間, 她都只能坐在這方寬敞而空闊的英王府的大宅之中,翹首盼望著丈夫的歸來, 在捧上一杯熱茶的時候, 隨口問兩句朝中又有什么事情發(fā)生了。

    近兩年來, 東宮與甘露殿的那兩位是益發(fā)不睦了, 朝堂的一池深潭就像如今詭譎的天氣似的, 不知什么時候就要變臉。

    可真若要變就好了, 她就怕不變, 不變, 她的丈夫就永遠只能是那個矮人一截的英王, 而她也永遠只能是一個出身下賤的英王妃。

    連一個出身不明不白的人都可以登上太子的寶座,憑什么李哲[1]這個天后親生的兒子卻只能屈居人后,瞧著這母子兩人的臉色過日子?

    她心中猛然一失, 指勁跟著一滑,錯過一顆滾圓的瑪瑙珠子,輕輕磕進掌心,掐出一個新月形的紅印。

    “想什么呢,這么出神?!币粋€慵懶的聲音散漫地在身側(cè)響起,高大挺拔的身姿落下一片淡淡的灰霾般的影,將她整個人罩在影子里。

    韋香忙松了手上的瑪瑙珠串,露出一個柔柔淡淡的笑:“我是在看那燕子,你看?!?/br>
    李哲順著她抬手指的方向遙遙望去,果然有一雙燕子剪破雨簾,雙雙飛旋在王府的天空底下。他眼中不由泛起了一陣迷惑:“燕子有什么好看的?你要喜歡,我叫人捉個十只八只地養(yǎng)在鳥籠里,給你玩?!?/br>
    韋香忙道:“燕子本來就在家里筑巢,和家養(yǎng)的也沒什么分別了,何必巴巴地鑄了籠子看住呢?我只是羨慕那燕子,可以一生一世,一雙一對,任風(fēng)吹雨打,也不分離?!?/br>
    李哲的目光在韋香的最后一句話中漸漸變得柔和起來,他執(zhí)了韋香的手,摩挲著她細滑如綢緞的肌膚,心中充滿了柔情蜜意:“你又有什么好羨慕的呢?我們當然是一生一世,一雙一對的?!?/br>
    “殿下的心思,我又怎會不知道?”韋香垂著頭,姿態(tài)順從,“我是替太子妃房jiejie羨慕,分明都已經(jīng)替殿下辛辛苦苦生下了兒女,可太子殿下卻偏偏一門心思罩在那養(yǎng)戶奴趙道生身上,平白冷落了房jiejie的一顆心?!?/br>
    李哲也聽聞過兄長某些秘不見人的傳聞,只不過他自己雖然一心一意對著韋香,并沒有龍陽之好,卻攔不住長安貴族之中的南風(fēng)盛行,自然也就不當一回事。

    “你若心疼太子妃,就多去東宮走動走動,也省得在王府里頭憋悶壞了?!彼唤?jīng)心道,“我有空也會多勸勸殿下的,你莫要太cao心。”

    韋香羽睫一垂,目光在被雨絲濕潤的睫毛中變得朦朧而模糊:“是啊,我記得貞觀年間的時候,當時的太子李承乾就是因為太過寵幸孌童稱心,才被魏王泰一舉告到了太宗那里,他也因為此事而被廢黜。如今太子殿下,倒是有幾分昔年李承乾的影子了……”

    “香兒啊,你真是思慮太多了。”李哲卻不以為意地哈哈一笑,“別人不說,就連母后自己都是前朝遺妃,又改嫁給了父親,她又有什么立場去指責(zé)賢呢?”

    “我并不擔(dān)心天后會因此指責(zé)他?!表f香不禁扣緊了五指,深深地箍在李哲寬大而溫暖的手掌上,仿佛一株藤蔓緊緊依偎著它的大樹,“我擔(dān)心的正是沒有人出聲諫言,才會讓太子殿下繼續(xù)放縱自我,沉迷犬馬聲色,而失去了一國儲君應(yīng)該有的檢點與氣度?!?/br>
    李哲這才嚴肅下神色,略一頷首:“你說的不錯,我身為親王,也有諫言的義務(wù),即便太子殿下不聽別人的勸告,也該聽聽我這個做弟弟的一席話。”

    “不可?!表f香忙截住他的話。

    “不是你說的應(yīng)該有人要勸告太子殿下嗎?”李哲不禁陷入了疑惑。

    韋香只覺得心跳如擂,但出口的話猶自鎮(zhèn)定:“殿下與您是同父同母的兄弟,情分自然非比尋常,可殿下對趙道生的態(tài)度,已經(jīng)是走火入魔了,倘若因為這件事情,而讓你們之間的感情生分了,豈不是得不償失嗎?所以香兒覺得,此事萬萬不能由您來提起。”

    李哲倒被這話勸住了:“你說的也有道理,那誰去說好?”

    韋香垂眸思索片刻,道:“您記得嗎,我的母家有一位韋承慶韋公,他現(xiàn)在官任東宮司議郎,是一名諫官,若讓他上奏勸諫太子,想必一定能起到作用?!?/br>
    李哲不由一驚:“可這樣不等于把這件事情呈到天皇與天后的面前了嗎?”

    韋香莞爾一笑,唇畔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狠絕:“就算韋公不說,難道天下還有誰不知道這件事情嗎?再說了,您忘記太宗的話了嗎——以人為鑒,可以明得失。大家都說太子殿下頗有太宗風(fēng)骨,那么他對于正直的諫言,自然更能聽進耳去。這樣也可以彰顯出他納諫如流的高尚品格,豈不是一舉兩得嗎?”

    李哲倒從未想過這一層,只覺得兄長的私事本不該端上臺面,但一聽韋香這樣剖析利弊,倒頓時覺得這是個兩全其美的好主意,不由握緊了韋香的手:“香兒,你真是太識大體了,我改日就去和韋公商議此事,一定不會辜負你的期望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