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讓我去的?！狈忡氡牬笱劬Γf：“你怎也倒向韓師妹那邊去了？”

    “我只是提了個建議，做決定的是你自己。”牧云閑說：“我還要你去試探他，你試探出了什么？”

    封珉砸了咂嘴，道：“我試探出了……他果然很恨我，但是他為什么恨我吧……我就不知道了?！?/br>
    這話說的，讓一屋子的人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也罷，原本也沒指望你什么?！蹦猎崎e說：“你靜靜看著就是了。”

    “看什么？”封珉不明所以。

    “看他……究竟什么時候就真的瘋了。”牧云閑說：“你知他現(xiàn)在是什么處境么？他原先想讓你落盡這樣的處境里，沒成想把自己套進去了。同門厭棄，長輩失望，地位岌岌可危。你這叫他羨慕嫉妒恨的人再去他面前說教上一通，他不瘋就怪了?！?/br>
    封珉后知后覺道：“所以你是拿我當靶子使？”

    “不算?！蹦猎崎e說：“他本來就恨透了你了?！?/br>
    封珉：“……”

    他表示無言以對。

    這是牧云閑的計劃之一，畢竟這里不是他的師門，他只是個客人而已，就算封珉是他的雇主，他也沒法子說。牧云閑現(xiàn)在能做的事情很少，試圖從林奕嵐身上找到突破口，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其實情況比他想象的要好，明心宗到底是一個世界中數(shù)得上的大門派，若是他們不想包庇一個弟子，且那個弟子真的害了人，想拿到證據(jù)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

    不過這一切牧云閑知道的也不多——他只是個客人而已，事關(guān)宗門中年輕一代的首席，個中原因無論如何也不會和他細說，牧云閑甚至懷疑，道最后他們會選擇冷處理，叫林奕嵐淡出宗門。是以，他們連當事人封珉都沒有細說。封珉也只隱約知道些進展而已。

    總之看樣子情況不錯。瞧著封珉每日依然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牧云閑心下嘆息：雖說他的任務(wù)是幫助這位雇主重新找回志向，叫他去對付穿書者，可認識了這么長時間，他們已經(jīng)算得上是朋友了。封珉雖說圣母，但牧云閑卻見不得他吃虧。

    且，若是他離開任務(wù)時，這位穿書者還在，牧云閑總覺得任務(wù)有些不圓滿。因此他已然是在暗地里計劃了，要如何幫助封珉，在他離開前徹底除掉林奕嵐。

    不論他們?nèi)绾稳ハ耄壳笆聭B(tài)總是不能想著他們所思所想的那樣順利進行。在牧云閑在封珉口中時不時隱約聽見調(diào)查進度之時，宗門大比的最后一場來了。

    一般來說，宗門大比的最后一場，便是勝出者挑戰(zhàn)首席之位。雖說最近林奕嵐在門中的名聲不太好，可在宗門沒有對他處理之前，他還是實打?qū)嵉氖紫?。因此這最后一場，他斷斷是沒有躲避的余地。

    在最終之戰(zhàn)到來的前一天，封珉和牧云閑待在一起，牧云閑坐在樹下?lián)崆?，他有一搭沒一搭的喝酒，順便支使著自己的小徒弟給他拿下酒菜。

    “不論宗門準備如何做，我與他，都要有個了斷。”悠悠的琴音中，封珉忽然冒出了這樣一句話。

    牧云閑手上撫琴的動作頓了頓，錯了個音符。他干脆將琴擱了，道：“怎么？”

    “怎么不彈琴了？繼續(xù)彈啊。”封珉懶洋洋道：“弄得我好像是要去送死一樣?！?/br>
    “也差不離?！蹦猎崎e說：“這才幾個月功夫，你傷好全了嗎？”

    “用你的話說，這是一個破水袋子用針給縫上了，看著還好，實則裝不了水?！狈忡胪?，說：“我都記著呢?！?/br>
    牧云閑嗯了聲。

    “可我這破水袋子也有自己的道啊……”封珉輕聲笑了笑：“你們都說我不計較自己是傻，我自己卻是知道，這一切都出于我本心，我不認為不計較是錯——但我也承認，這就是錯的，我放任了林奕嵐，給了他機會，叫他坐上這等位置，一切后果都要由我自己承擔?！?/br>
    “你想多了，我向來是不愛勸人的?！蹦猎崎e再一次彈起琴，輕笑道：“我從來不和人講大道理，我想說個道理，你若是不愛聽，我就不說了，在不久后，你就會發(fā)現(xiàn)，還是聽我的好。”

    封珉被他話里似是威脅的意味逗笑了。牧云閑繼續(xù)道：“你要做什么，你做去就是了。在你未離開宗門前，暫且還是安全的，遇見危險，你喊人就是了?！?/br>
    “說的好，喝酒！”封珉對著牧云閑舉起酒杯。

    牧云閑抬起頭，淡淡看了他一眼，封珉知他從不飲酒，也是在逗他。見了他的反應(yīng)，笑了兩聲，自顧自喝去了。

    第二日，宗門大比時。

    封珉也來觀戰(zhàn)了。在林奕嵐上場時，臺下一片寂靜，與上一次大比時分毫不同。上一次林奕嵐還得勢，還是滿滿的歡呼聲。

    在挑戰(zhàn)者上臺時，臺下才有了些動靜。這時，卻傳出個聲音：“楚師弟，可否叫我代你上臺？”

    臺下走出一人，正是封珉。他背著手，微笑道：“諸位也知道，我與林奕嵐師弟有些誤會，今日在眾人面前做個了結(jié)，倒也是好事。”

    “封珉，你在做什么？”臺上一位長老皺起了眉頭：“休得胡鬧?！?/br>
    封珉看向了自己的師父，他師父清了清嗓子，道：“這是他們年輕人的大比，若是楚即同意，便由了他吧?！?/br>
    臺上那位姓楚的師弟看向封珉，向他行了一禮：“一個挑戰(zhàn)首席的機會不算什么，只是師兄，你有傷在身……”

    “我當然知道，難不成你看我像個傻子，神志不清醒嗎？”封珉瀟灑笑道：“還請師弟幫我一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