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緣起緣滅
1228812288南宮仙兒離開的這幾天里,葉沉星的日子過得索然無味,除了照常打掃馬場之外,他就整天坐在院子里發(fā)呆。 1228812288這天打掃完馬朝之后,葉沉星閑來無事,便在南宮世家的莊園邊上瞎逛。不怎的,這么走著走著,竟鬼使神差來到了一個深宅大院的圍墻邊。 1228812288這個地方雖也在莊園之內(nèi),但位置很是偏僻,住的會是南宮世家的什么人呢? 1228812288他才沒心思去考慮這個,他不是南宮世家的族人,只是寄人籬下的一個傭人罷了,南宮世家能夠賞他一口飯吃,他就已經(jīng)別無所求。其它的,都不是他能夠過問的。 1228812288葉沉星正要離開,這時大院里忽然傳來了琴聲,絲弦古琴聲聲典雅幽靜,輕揚動聽,突兀之間又恰到好處。 1228812288柔美委婉的旋律,濃郁深沉的韻味,似天涯人在明月高山深深思念遠方友人,感情豐富,纏綿動人。 1228812288以清亮飄逸的泛音開頭,造成空山幽谷一片寧靜的氣氛。泛音停歇,消散之音及空悶之弦結(jié)合彈出,思緒隨著起伏跌宕的音調(diào)而幽幽展開,悠悠思緒與朦朧意象隱隱現(xiàn)出。 1228812288接著,樂句緩緩而起,速度變得平穩(wěn)。緩慢而規(guī)整的節(jié)奏,是那反反覆覆綿綿思念之情,綿延不斷的琴音,情真意切。 1228812288旋律漸漸移向高音,空弦為主,低音作和。在旋律層層推進中,有了激動的情緒,樂曲達到了。 1228812288潮點回落,出現(xiàn)韻味濃郁的吟誦,猶如傾訴衷腸,感人肺腑。琴聲瑟瑟,思緒翻滾,心潮起伏,輾轉(zhuǎn)反側(cè),剪不斷,理還亂。 1228812288葉沉星不禁停下了腳步,他雖然不太懂音律,但是入耳之聲是否好聽還是分辨得出的。 1228812288他一時間竟聽得著了迷,閉著眼睛靜靜地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1228812288一曲罷,他不由得嘆道“不知道是什么人在彈奏,若是有機會,須得叫他教我一教。” 1228812288他這樣想著,心中更是想見那彈琴之人一面,抬頭望了望跟前的圍墻,不是很高,相比那些年攀過的無數(shù)懸崖峭壁而言,翻上這堵墻對他來說簡直就是輕而易舉之事。 1228812288“這樣翻墻而入?yún)s是不敬的,但是為了見那彈琴之人一面,也只能出此下策,待進到里邊便好好向那彈琴之人解釋好了,想必能彈出這般好聽的琴聲之人,定然知書達理,應(yīng)該不會計較這種小事。” 1228812288葉沉星心這樣想著,便擦了擦手掌,腳下一蹬,雙手攀上圍墻,伸出頭就往院子里探去。 1228812288如果說葉沉星當年是在好奇心的驅(qū)使下,翻看了那本上古時期的古籍而釀成大錯,是他人生的第一次轉(zhuǎn)折。 1228812288那么這一次在好奇心的驅(qū)使下,翻到圍墻上把腦袋往里邊探去,便是他人生的第二次轉(zhuǎn)折。 1228812288葉沉星睜大眼睛朝院子里看去,原來這個大院子里別有洞天,中央是石砌的一個小池塘,清澈的水中種滿了荷花,正值夏季,花開得滿池都是,潔白,清雅,一塵不染,微風(fēng)吹過攜來陣陣幽香。 1228812288池塘邊上稀稀疏疏種有五六棵柳樹,一間小屋搭建在這幾棵柳樹之間。小屋雖小,卻非常精美別致。 1228812288這時,琴聲又再次響起。 1228812288葉沉星注意到那棵最大的柳樹下,那石凳上此刻正坐著的一個綠衫女子,她雙手撫琴正在彈奏。 1228812288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南宮仙兒的堂姐南宮雨兒。 1228812288南宮雨兒秀發(fā)鋪灑,衣袂飄飄,宛若仙女下凡來,讓葉沉星看得癡了。 1228812288自從身上的傷病被治好以后,葉沉星就極少能夠見到南宮雨兒一面,他對這個醒來時見到的第一個女子有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一個十七歲的男孩,對一個比自己大上好幾歲的女子產(chǎn)生的感情,此刻他還不知道這樣的感情是什么。 1228812288葉沉星完全記不起來自己是什么時候翻過了圍墻,走到了南宮雨兒的身后。他靜靜地站在那兒,陶醉在悠揚動聽的琴聲中,仿若進入了夢境。 1228812288一曲終,南宮雨兒察覺到身后有人,慢慢轉(zhuǎn)過頭去,目光正好與葉沉星相對。 1228812288“琴聲,真好聽……” 1228812288不知過來多久,葉沉星才回過神來,一字一頓地擠出一句話來。他從來沒有這么近距離地和南宮雨兒對視,此刻頗為難為情。 1228812288南宮雨兒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葉沉星,話也不說,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這死一般的寂靜倒是讓葉沉星心里更是發(fā)虛,小臉漲紅,不知如何是好。 1228812288葉沉星撓了撓后腦勺,扭頭看了看先前翻進來的圍墻的位置,紅著臉說道“其實……我不是故意要進來的,我只是聽到了你的琴聲,糊里糊涂地就……就進來了……” 1228812288南宮雨兒仍舊靜靜地凝視著葉沉星,仍是一句話不說。 1228812288葉沉星以為她在生氣,心里虛得很,想拔腿就跑,隱隱之中卻又有些舍不得。 1228812288“大牛?” 1228812288南宮雨兒終于開口了,葉沉星覺得她的聲音比琴聲還好聽。 1228812288“你怎么進來的?” 1228812288葉沉星手忙腳亂地轉(zhuǎn)過身,伸手指了指自己翻越圍墻的位置。 1228812288南宮雨兒笑了,說道“仙兒去了南峙派,你一個人是不是悶得慌?” 1228812288葉沉星連忙點頭。南宮仙兒走了,葉沉星連一個能聊天的朋友都沒有了,平日里只能跟廚娘閑談一兩句。南宮追風(fēng)那家伙脾氣不好,又不待見他,他不敢自討沒趣地去招惹他。 1228812288“以后如果你悶的話,可以到這里來聽我彈琴,但不要再翻墻了,直接走那邊的小門?!?/br> 1228812288葉沉星愣了一下,有點不敢相信。 1228812288“要是你有空暇,也可以跟我一起上山采藥,我還可以教你醫(yī)術(shù)。” 1228812288葉沉星驚訝得張大了嘴巴。 1228812288南宮雨兒醫(yī)術(shù)精湛,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連南峙派的長老都對其贊不絕口,素有“小醫(yī)仙”的美譽。能夠拜她為師,跟她學(xué)習(xí)醫(yī)術(shù),這樣的好事葉沉星就是做夢也夢不到。 1228812288南宮雨兒把身子往邊上挪了挪。 1228812288“坐下聽吧?!?/br> 1228812288葉沉星傻傻地笑了一下,向前走兩步,很自然地在南宮雨兒身邊坐了下來。 1228812288琴聲再次在耳邊響起,葉沉星仰起頭,他發(fā)現(xiàn)天空從未如此的藍,云從未如此的白,風(fēng)——也從未如此的輕柔宜人。 1228812288從此以后,葉沉星便跟著南宮雨兒學(xué)琴,學(xué)醫(yī),時常一起上山采藥,一起行醫(yī)就診,幾乎形影不離。這恐怕是葉沉星一生當中最美好的一段時光,甚至讓他忘掉了所有的苦難和煩惱。 1228812288南宮雨兒不僅教葉沉星音律醫(yī)術(shù),還教他世俗文禮,更是盡心盡力地照顧他的生活。 1228812288南宮雨兒覺得葉沉星很特別,他的發(fā)色深黑無比,眼瞳也黑得異于常人,膚色雖被曬得也有些黝黑,但是非常光滑。他不像是一個普通人,她推測他身上發(fā)生過很多有趣的事情,于是開口詢問他的過去。 1228812288葉沉星便把自己流浪的經(jīng)歷敘述給南宮雨兒聽,但是涉及自己的真實身份,以及發(fā)生在白云城的事,他不敢言說。 1228812288他不說,南宮雨兒也不追問。 1228812288葉沉星是個很有悟性的人,不管是音律還是醫(yī)術(shù),他都學(xué)得很快。除了學(xué)習(xí)之外,大多數(shù)時候,葉沉星是在聽南宮雨兒講故事。 1228812288南宮雨兒胸藏丘壑,舌燦蓮花,將天下事物說的生動絢麗,便是常人,也會為之深深吸引,何況是內(nèi)心孤寂已久的葉沉星。 1228812288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朝夕相處,要是不發(fā)生點什么,只怕也沒人會相信。 1228812288南宮雨兒無疑是世所罕見的出色女子,博學(xué)智慧,容貌傾城,修為精深,又是如此溫和善良,氣質(zhì)高雅。 1228812288更重要的是,她是葉沉星成年后如此長時間,又如此近距離接觸的第一個年輕女子,所以葉沉星對她極為依戀。 1228812288而葉沉星雖然年紀輕輕,卻博聞強識,通曉世間大道,每每談及深處,總能為南宮雨兒指點迷津。他為人又老實,長得又英俊,南宮雨兒即便不同于凡俗女子,也不免對他另眼相看。 1228812288一個女子對一個男子另眼相看的時候,往往是最致命的。 1228812288“雨兒jiejie,南宮世家是六大世家之一,那么剩下的五個大世家是哪五個?” 1228812288“剩下的五個分別是東方世家,上官世家,歐陽世家,夏侯世家,皇甫世家?!?/br> 1228812288“哪個世家實力最強?” 1228812288“各有各的優(yōu)勢和不足,修行一事沒有誰能說是實力最強的。不過,這些年間上官世家聲名鵲起,在名頭上隱隱有蓋過其它世家之勢。” 1228812288南宮雨兒一邊說著站起身來,一身綠衫,一頭長長的黑發(fā)流到腰間,一張俏臉瑩白如玉,兩道濃淡相宜的眉,一雙秋水盈盈的眼。 1228812288不知何故,談到上官世家時,她的眉間浮現(xiàn)出一抹愁容,拾起藥簍,不由得輕嘆了一口氣。 1228812288“上官世家……”葉沉星若有所思,“聽說下個月要到南宮世家來的人也姓上官,莫不是上官世家的人吧?” 1228812288南宮雨兒點了點頭“正是。” 12288122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