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著好幾天，級群里水的都是齊久和方蕓的故事。

    有人添油加醋地把這事兒傳得神乎其神，說撞見他們兩個人在更衣室內(nèi)接吻。

    方蕓出來解釋過，說“怎么敢在學(xué)校的更衣室做這種事”。

    下邊兒回復(fù)跟的一片，全是“那么在別的更衣室做了？”，方蕓就再沒出現(xiàn)過。

    齊久壓根兒不打算理這種莫須有的破事兒，沒半點兒含金量的事情，無聊又愛熱鬧的人只要沒瞧見什么進展，自然就得散。

    畢業(yè)晚會晚上七點半開始，齊久六點半到的體育館，后臺全是各種穿得涂得花花綠綠的人。

    他先到更衣室把主持用的衣服換了，再按著黃歡說的到化妝間去。

    進門就是nongnong的脂粉味兒，夾雜著啫喱水的味道。

    “男主持到了嗎，到這邊來給上點妝。”一位女老師百忙之中舉起了還拿著粉撲的手。

    “我是?！饼R久走過去。

    “哎呀，”女老師看他一眼，“黃歡挑的人真帥，你是校草嗎？”

    齊久沒接話，坐椅子上任著女老師在他臉上瞎折騰，最后還將頭發(fā)用啫喱水定了個型。

    “看看，”女老師讓他站到全身鏡前面，“被自己帥到?jīng)]有？”

    化妝室里的人都在看他，還有人拿相機拍照的。

    齊久只朝鏡子里瞥了一眼，一句話概括：將頭發(fā)梳成大人模樣，穿上一身帥氣西裝。

    總之挺帥。

    方蕓從隔壁化妝間過來，一席淡粉色禮服裙，上過妝以后完全不像十七八歲的小姑娘。

    “哎喲你們兩個，”女老師眼睛亮亮的，伸手拉過齊久，“你看你們站一塊多適合。”

    齊久皺眉，硬是被女老師扯到了方蕓身邊。

    “老師你瞎說什么呢，我們還是學(xué)生?！狈绞|笑道。

    “哎，從校服到婚紗不就一眨眼的事嘛?！迸蠋熍呐姆绞|，“不過說是這么說，你們可不準(zhǔn)早戀。”

    方蕓笑著點頭稱是。

    “我先走了?！饼R久臉色發(fā)黑，趕在爆發(fā)之前往外走。

    七點開始，體育館內(nèi)陸陸續(xù)續(xù)有學(xué)生入場，兩側(cè)的看臺上一排排坐上了人，高二高三級的學(xué)生往臺下席地而坐。

    背景音樂放的是十四中校歌，這校歌齊久還是頭一回聽。

    “人很多吧，”方蕓不知什么時候到了身側(cè)，“你別緊張，實在想不起了可以看一眼提詞本?！?/br>
    方蕓說的提詞本是黃歡特地給他們印的小字版主持稿，齊久根本就沒準(zhǔn)備帶那玩意兒上臺。

    最外層的布幕落下，體育館里的燈在這一瞬間被熄滅，臺下是學(xué)生們抑制不住的興奮聲。

    齊久和方蕓分別走到指定位置站好，布幕被緩緩揭開的同時，追光燈打在他們身上。

    場下頃刻間就被此起彼伏的尖叫聲給填滿了。

    人在臺上的時候，實際對臺下的觀眾看得不大真切，只知道黑壓壓一片兒，能看見的就只有觀眾手上戴著的各色熒光圈兒。

    “尊敬的老師，親愛的同學(xué)們，大家晚上好?！饼R久目光平靜地念出第一句。

    他是臺下學(xué)生見過的最沒激情的主持，但僅僅是站在那兒，下頭就能沸騰成一鍋熱湯。

    九班的位置在右手邊看臺，齊久眼角余光掃過去的時候，什么都看不見。

    晚會正式開始，方蕓與齊久反復(fù)在出場與退場間徘徊。這些節(jié)目無非不是合唱獨唱演小品，彩排過程中早就看了無數(shù)遍。

    “孔雀東南飛，五里一徘徊，凄美的東方愛情故事惹世人垂淚，而古老的西方童話經(jīng)由改寫，又將被演繹出怎樣的精彩？”方蕓字正腔圓地念著主持詞，面上帶笑，“下面請欣賞，由高一（9）班帶來話劇《新編白雪公主》?！?/br>
    布幕再度拉上，齊久站在舞臺邊緣，能真切地從另一頭聽見沉重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