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善良和死亡

    簡寧翻著面前的案件資料，面色凝重。

    他對面的劉鋒打了個(gè)哈欠。

    簡寧毫無章法地翻著面前的卷宗，很明顯也沒認(rèn)真看，半天才重重地把面前的紙頁往前一砸，沖著劉鋒發(fā)火道：“你左搖右晃地干嘛，屁股著火啦，坐好！審你呢！”

    劉鋒嗤笑一聲，“屁股倒是沒著火，但估計(jì)有點(diǎn)別的麻煩，不然勞煩簡隊(duì)幫我看看？”

    簡寧噎了一下，狠狠拍了下桌子，“別他媽跟我開黃腔！我他媽在對你進(jìn)行特別審訊！”

    “那您倒是審啊，開口啊?！眲h扭了扭脖子，“我這都來了小半天了，和您面對面地這么坐著，您也不說話，我都乏了。”

    簡寧抬起手就想把手上的本子甩他臉上，猶猶豫豫一番還是甩到了地上，“審你，還有什么好審的，不說板上釘釘，但所有疑點(diǎn)都指向你。我不是不說話，我是失望！！”

    劉鋒抬起頭，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哦？簡隊(duì)，您這話說得奇怪，你對我有什么好失望的。”

    說完他低了下頭，笑了下，“我就一破爛命，哪里值得被人掛在心上?！?/br>
    “劉鋒——”簡寧閉了閉眼，似是在壓抑著什么洶涌的情緒，“我放了你一次又一次，你為什么……為什么就不能消停點(diǎn)？我不知道你為什么要做這些事，但我覺得你怎么看都像有意要送死……你……你不是這種人。”

    “我是哪種人？”劉鋒提高音量，挑起一邊眉毛，“真有趣，簡隊(duì)，您跟我說說，我該是哪種人，現(xiàn)在又是哪種人？”

    簡寧把手撐在桌面上，去凝視那張秀美的臉。

    “你在我心里是個(gè)好人?！?/br>
    劉鋒像是聽到什么天大的笑話一般，“好人？我活了小半輩子，這詞兒用我身上還是頭一遭。簡隊(duì)，你是腦子不好使，還是對我有什么誤解？”

    簡寧看著劉鋒，神色卻暗淡了下來。

    他慢慢地走近劉鋒。

    “我17歲那年，有天晚上，在警校外面的小吃街跟人打架?！彼劬σ徽６疾徽５乜粗鴦h，“我那時(shí)候脾氣暴，年輕氣盛，一個(gè)人挑他們六七個(gè)人。那年我還沒化形，雖然有點(diǎn)優(yōu)勢，身體好嘛，但也及不上他們?nèi)硕啵闶谴蛄藗€(gè)平手。后來他們有人拿了刀子出來……”

    簡寧頓了下，掀開自己的衣服露出精窄的腰線，上面赫然有一道小指長的疤痕。

    “我被捅了一刀。”簡寧放下衣服，“后來有個(gè)人出現(xiàn)了。他身手很好，好得不像人類，速度很也快……幾乎是一眨眼的工夫，我面前的人就都趴下了。我甚至也沒看清那人的臉，他穿著一件很長的黑風(fēng)衣，頭發(fā)還有點(diǎn)長，到肩膀，帶著棒球帽?！?/br>
    劉鋒聽完，津津有味地點(diǎn)點(diǎn)頭，“簡隊(duì)運(yùn)氣不錯(cuò)啊，還能遇到好人相救。”

    簡寧說完，深深吸了口氣，“劉鋒，那個(gè)人是你對吧？”

    劉鋒一臉莫名奇妙，“我說簡隊(duì)，你搞清楚好嗎，我以前可沒空大晚上去小吃街的黑巷子見義勇為。另外，你是狼族，我是血族，我為什么要救你？”

    “我說了在黑巷子了嗎？”簡寧步步緊逼，“你怎么像是去過一樣?！?/br>
    劉鋒神色不動，無所謂地聳肩，“尋釁滋事打架鬧事不是一般都在小黑巷子嗎?！?/br>
    “我記得你的味道?！?/br>
    劉鋒聞言，挑了下眉。

    “你身上有草藥的味道，我記得那個(gè)味道?！焙唽幷Z氣是篤定的，“后來我在部落里面找到了那種藥，別人告訴我，那是活血化瘀的草藥。我每次見你，你身上都有那種味道，你好像經(jīng)常受傷。

    劉鋒桌子下被手銬銬著的手緩緩收緊了。

    他面上仍是冷淡地道：“你認(rèn)錯(cuò)人了，我沒做過那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我這人沒心沒肺，心狠手辣，沒有底線，我想你是再清楚不過了?！?/br>
    簡寧點(diǎn)頭，“可以，就當(dāng)我認(rèn)錯(cuò)人了。就當(dāng)你心狠手辣，沒有底線?！?/br>
    他掏出手機(jī)，劃了幾下，放到劉鋒面前，“那我再問你一件事，你沒事兒干跑去烈士墓干嘛？”

    簡寧的手機(jī)上是一張照片，畫面中，劉鋒一身黑衣，抱著一束鮮花，正把花放到自己面前的專門用來擺放鮮花的臺上。

    而他的面前，是一塊烈士碑銘。

    “劉鋒?！焙唽廃c(diǎn)了點(diǎn)屏幕，目光中是平靜的審視，“你為什么要去這個(gè)地方，還待了一個(gè)下午？那天我跟著你出了墓園，看到你還順手買了吃的去喂路上遇到的貓貓狗狗。我覺得挺奇怪，你一個(gè)心狠手辣，沒有底線的人，怎么，還這么愛國愛小動物了？”

    劉鋒靜靜地著看簡寧的手機(jī)屏幕，沉默了很久，才抬起頭說：“簡隊(duì)，你很閑啊，閑著沒事干跟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