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謝相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16
謝漪卻是泰然自若,看了看劉藻,朝她走了一步。劉藻跪坐在榻上,需抬頭與她對視,她走近,劉藻將頭又仰了仰。 “隨口一問罷了?!敝x漪稍稍彎身,抬手搭在劉藻肩上。她身上的香氣也隨之而近,劉藻屏住呼吸,眼睛望著謝漪,身體卻不由自主地欲后退。謝漪勾了勾唇,眼角微微地翹起,“皇孫若是心中不平,也可……” 她笑了笑,沒有說下去,直起身來,轉(zhuǎn)身離去。 劉藻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直到她消失于門外,院門重又合上。 她長出一口氣,站起身來。坐得久了,腿腳微微發(fā)麻。庭中宮衛(wèi)簇?fù)碇x漪而去,胡敖等人似乎還未回來,宮苑中便只余下劉藻一人。 劉藻的心跳漸漸變快,后知后覺地慌了一下。她不該與謝漪訴說怨憤,太……浮躁了。 她只是被謝漪所問激怒。她與太后,接她入宮時未曾問過她一句,利用她也未問過她一句,眼下卻來問她是否愿承先皇之嗣,難道她答不愿,她與太后便會將她送回外祖母身邊么? 劉藻慢慢放緩呼吸,平息心跳,又在院中慢慢踱步,好使自己放松下來,心中想著謝漪離去前那一句未盡之語。 她是說,她若心中不平,也可奮而起,奪回大權(quán)? 這話聽來倒像挑釁了。 只是倒也可看出,謝相與太后想必已處上風(fēng),對廢立之事,已有萬全之策。 謝漪一離去,小皇孫又沉浸在思索中。她不由重新問了自己,是否愿意承先皇之嗣,是否愿意做……皇帝。 劉藻不知。皇帝是天下至尊,一呼百諾,橫行無阻,整個天下都是他的??伤^過平靜的日子,從未覺得有甚不足。她不敢肯定當(dāng)威風(fēng)凜凜的天子,會好過在一秀雅的小院中悠然自得地看荷花盛放。 何況,她若當(dāng)真做了皇帝,必然與威風(fēng)凜凜相去甚遠(yuǎn),只是不知到時,她是太后cao控的傀儡,還是謝漪手中的木偶。 但若不做皇帝,便為逆臣的話。劉藻自然選擇前者。 小皇孫在院中踱了十余圈,天色漸暗,她仰首遠(yuǎn)望,可見不遠(yuǎn)處一飛檐高高翹起,不知那一處是哪座宮宇。 宮人們在天黑前回來。 劉藻一看,去時四人,回來仍是四人,只是去了一舊宮娥,添了一新宮娥。舊宮娥并非公孫綽,劉藻記得她的模樣,不大開口,手腳卻很勤快。她被拘走,可見下毒一事,與她有關(guān)。 劉藻沒問為何換了一名宮人,只問了新宮娥名姓,便令他們退下了。 胡敖等人,聽她吩咐,依言退下。今日耽擱了,皇孫還未進(jìn)哺食,他們還得往廚下準(zhǔn)備膳食。唯新來的宮娥,見諸人皆退下,稍顯遲疑之色。 劉藻也未去管她,她很快便要離開此地,或是往一更大的囚籠,或是命喪黃泉。她所疑惑之事,全明白了,余下數(shù)日,她能做的,也只等而已。 劉藻用過哺食,便去歇息。她躺到榻上,闔目入睡。 睡意綿綿而來,即將將她吞沒,劉藻忽然想起,今日她問了謝相許多疑惑,謝相皆答了,唯有一難,她沒有回答。 她問她,為何二月前不順勢而行,與太后一同扶持劉建,而要等到此時,新君即位,局勢大定,再來重掀風(fēng)浪。 謝漪如何說的? 室內(nèi)靜悄悄的,劉藻平躺在床上,眼睛閉著,處于黑暗中。腦海中的畫面格外清晰起來,重現(xiàn)白日情形。 謝相說: “我去歲方拜相,皆依仗先帝信賴,先帝駕崩,我相位未穩(wěn),不易大動干戈?!?/br> “但也非完全無一爭之力。” “那時我置身事外,是因……” 劉藻記性很好,可以一字不差地記得謝漪所言,她甚至能描摹出謝漪那時的神色,說話的語氣。她記得,說到“那時我置身事外,是因……”,謝相突然停住,笑著搖了搖頭,轉(zhuǎn)口囑她安心在此,不必憂思。 可見她原先是要答她的,只是不知為何,打住了。劉藻猜不出她因何事,而致中途改口,卻對她未曾吐露的緣由,格外好奇起來。 小皇孫在各種猜想中入睡。 她夢見了外祖母,外祖母依舊是她在家時的模樣,話語不多,有些嚴(yán)肅,但卻很慈愛,她在夢中叮囑她,千萬小心,護(hù)好自己,早日歸家。 待她醒來,窗外微微泛白,天將要亮了。 劉藻起身,盤腿坐在床上,竟是什么都未想,任由腦海放空。直至公孫綽的聲音在室外響起,劉藻方緩緩?fù)鲁鲆豢跉?,自床上下地?/br> 新來的宮娥再見她時,便恭順了許多。 劉藻察覺,心知必是昨夜胡敖等人與她說了什么。劉藻只做什么都不知,用過朝食,便在室中捧了一竹簡,翻看起來。